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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我真的只想被贬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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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赵野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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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御街向南碌碌而行。 车厢内,赵野看着对面两人。 “我说二位,咱们这是去哪?清风楼?” 章惇靠在车壁上,摇了摇头,伸手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瞧了一眼。 “清风楼人多眼杂,现在去那,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安生,光应付那些学子就够你受的。” 他放下帘子,看向赵野。 “伯虎如今可是汴京城的风云人物,还是低调些好。” 赵野一听,也是这个理。 刚才那帮学子的热情他可是领教过了,再去酒楼,怕是要被当成猴子围观。 “那去哪?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章惇笑了笑,指了指外头。 “让人去点些上好的酒菜,找个清净地界,让他们送过来便是。” “送过来?” 赵野愣了一下,随即脑海中记忆翻涌。 是了。 这北宋的餐饮业可是发达得很,早就有“索唤”这一说了,只要给钱,哪怕是皇宫门口,也能给你送来热乎的饭菜。 这不就是大宋版的外卖么? 赵野一拍大腿。 “行!还是子厚兄想得周到。” 他摊了摊手,身子往后一仰,毫无形象地瘫在软垫上。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子厚兄的车夫跑一趟了,我那家里,可是连个使唤的家仆都没有。” 章惇点头应下。 至于这吃饭的地点。 苏轼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既然要清净,我看伯虎家里就不错。” 苏轼身子前倾,盯着赵野。 “正好借此机会去瞧瞧。” “咱们赵大才子的黄金屋,究竟是何等模样?” 章惇闻言,也是来了兴致,附和道。 “子瞻此言大善,我也正有此意。” 赵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去就去呗。”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那地方破烂就行。” “黄金屋是没有,烂瓦房倒是有一间。” 几人说定,马车便转了向,朝着城南驶去。 汴京城南,多是平民百姓与下层官吏的聚居地,道路不如御街宽敞,两旁也没了那些高耸的酒楼瓦舍,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民房和嘈杂的市井。 马车在一处略显破败的小院前停下。 院墙上的石灰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青砖,两扇木门也是斑驳陆离,透着一股子寒酸气。 三人下了车。 赵野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兑票。 正是之前薛文定给的那张三十贯的兑票。 他随手递给章惇的车夫。 “劳烦,吃些什么,你看着安排即可。” 随后便走在最前。 推开院门,对着身后两人打了个手势。 “二位,请吧。” 穿过小院,进入屋内。 苏轼环顾四周,嘴巴微张,半晌没合上。 他看向赵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伯虎……你这……” 章惇也是眉头紧锁,他虽知赵野清廉,却也没想到竟清贫至此。 堂堂殿中侍御史,正七品的京官,住的地方竟连个殷实些的商贾都不如。 赵野见两人这副表情,无奈苦笑。 他走到角落,拎起一个黑乎乎的炭盆,放在屋子中间。 又找来火折子,蹲在地上开始点炭。 “没办法,穷啊。” 赵野一边吹着火折子,一边说道。 “你们是知道的,之前被罚了一年半的俸禄,早就喝西北风了。” 引火的稻草,冒出一股青烟,呛得赵野咳嗽了两声。 他起身拎过一个铜壶,架在炭盆上。 “家里没茶叶,只能请二位喝点白开水了。” 苏轼看着赵野那熟练生火的动作,心里有些发酸。 他虽也不富裕,但比起赵野可好太多了。 “伯虎,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 苏轼坐到长凳上,叹了口气。 “我平日在酒楼也没怎么见过你来吃喝,你家中也没什么物件,钱都花哪去了?” 赵野拍了拍手,拉过一条凳子坐下。 “还能花哪去?” 他扳着手指头数。 “买书要钱吧?这京城的书贵得离谱。” “日常吃喝拉撒要钱吧?” “还得给老家寄钱……” 说到这,赵野的手指猛地一僵。 他愣在原地,眼珠子转了转,脸色微变。 坏了。 穿越前可没寄钱的习惯,加上他这段时间也没俸禄。 完全忘了这一茬。 赵野一拍脑门,发出一声脆响。 “哎呀!” 苏轼被他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可是忘了什么要紧事?” 赵野张了张嘴,看着苏轼那关切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事说出来太丢人。 堂堂京官,忙得连家都忘了养。 “没事……” 赵野干笑两声,摆了摆手。 “就是想起有些衣服还没洗……小事,小事。” 苏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 屋内的温度随着炭火的燃烧慢慢升了起来。 铜壶里的水开始发出“嘶嘶”的声响。 章惇一直沉默着,目光盯着那跳动的炭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见饭菜还要一会才能来,章惇抬起头,看向赵野。 “伯虎。” 章惇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章惇身子前倾,目光灼灼。 “你对新法,究竟是何看法?” “你我相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虽看不惯吕惠卿的为人,但对王相公的新法,我是推崇备至的。” “我认为,唯有变法,才能救大宋之积弊,才能富国强兵。” “但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摸不透。” “你究竟是赞成,还是反对?” 苏轼闻言,也转过头,看向赵野。 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赵野看着两人。 他伸手拿起铜壶,给两人面前的碗里倒上热水。 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我啊……” 赵野放下铜壶,端起碗吹了吹。 “说实话,我不反对,也不赞成。” “或者说,我反对,也赞成。” 章惇眉头一皱:“何解?” 这算什么回答?墙头草? 赵野抿了一口热水,暖流顺着喉咙滑下。 他叹了口气。 “新法该变,这毋庸置疑。” “大宋如今是冗官、冗兵、冗费,国库空虚,百姓困顿,不变就是等死。” “然,八月时,我在殿内也说了,变法最主要的是什么?是监察。” 赵野放下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后面王相虽然提起,也有着重考量,甚至做了修改。” “但说实话,对于执行是否顺利,我持悲观态度。” 章惇眉头皱得更紧了。 “伯虎,是否多虑了?” “如今条例司选派干员,皆是一时之选,又有王相公亲自坐镇……” 赵野摇了摇头,打断了章惇的话。 “子厚,并不是多虑。” 赵野看着章惇的眼睛。 “我问你,如今朝堂之上,支持王相的人,有多少人是跟你一样,是把新法当成理想、当成救国良药去做的?” “又有多少人,是像吕惠卿那样,把新法当成晋升的阶梯,当成敛财的工具?” “是投机者多,还是实干者多?” “你应该比我清楚。” 章惇沉默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当然知道。 这朝堂上,如今满眼望去,皆是阿谀奉承之徒,真正懂新法、守底线的,凤毛麟角。 “有王相公在把控……” 章惇试图挣扎一下。 “只要王相公在,他不会……” 话说到一半,章惇自己停住了。 他想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想到了王安石放纵吕惠卿构陷赵野;想到了王安石为了平息事态,提出的严惩寒门学子的建议。 那个曾经在他心中刚正不阿的王安石,似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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