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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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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再战中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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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军被击退后,雅州巡防六营又被调到华阳中和镇布防,沿姐儿堰到华阳河一线准备迎击由华阳、仁寿同志军与东路同志军汇合后的攻城民军。此时杨运清骑着快马,飞快地驰过华阳到成都的官道,远远看见了成都南门。 已经换防三天了,大概由于秦皇寺一战大挫了民军士气,对方需要时间重新组织。更由于崇庆方向回防成都的百余名巡防军在三渡水被万余民军围困后,向民军投降。民军将管带徐锦江及全队官兵全部杀死,并将头挂起示众的过激作为引起了军队的愤恨情绪。 各路巡防军由姜登选部带头开始主动向民军发起攻击,迫使两线民军后退。加之知道端方所率的五千新军已经出了青木关正在西上,民军也需要认真分析判断形势和重新布署,所以成都周边暂时平静了下来。 昨天姑爷托人带信说运清的家人已从雅州来到了成都,住在青石桥陈姑爷家里。他此行就是到姑姑家去看望妻子雅女和孩子,并做好安排。过了九眼桥进南门,眨眼功夫就进了姑爷家门。唯一的姑姑对娘家人特别亲近,听说老三来了急匆匆颠着小脚迎到了前厅,拉住手嘘寒问暖。 随着一声稚气的欢呼,三岁的女儿冲进来抱住阳运清的腿就一阵乱跳。运清妻子方雅琴拉住女儿送上茶水,在学道街开书店兼印木版书的姑爷也从书房来到客厅,寒喧一阵就该吃晌午了。稍后在藩库厅当差的表哥一到,全家人就坐在桌前推杯换盏,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因娘家侄儿来,姑姑特别高兴,拿出两罐窖藏二十年的绵竹大曲,女人孩子也斟上醪糟米酒,频频举杯。四川百姓人家可从不讲究“食不言”的,反而是饭桌上话更多。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转到当前时局上来。 三爷向姑父一家讲了自己所在队伍开进成都的曲折过程。七月二十日(书中时间均为阴历),雅州巡防军两个营接总督衙门营务处开赴成都的命令,二十三日早饭后都统彭仲礼就带队出发。 本应走名山、蒲江过新津到成都的,但由于受到武装袍哥队伍一路上的阻击骚扰,行军速度很慢。季帅(赵尔丰字季和,部下故称季帅)又催得急,因此绕道经丹棱、彭山、过青龙场从西门进了成都。 和陆军第十七镇一样,雅州巡防军军中大多是四川人,中下层军官也大都是武备学堂和军官速成学堂毕业的,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因保路之事动手屠杀四川人的。 但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加之巡防军又是大帅在川边的老队伍,所以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驻进了成都南较场。随后又被部署在双流秦皇寺、苏码头一带。前几天又调防华阳中和场。 这一阵袍哥些闹得太过份了,对各地驻军进行围攻,还要提虚劲喊着要进攻成都、杀死赵屠夫。这已经是在扯旗造反了,所以这一阵巡防军才开始动真挌的打了起来。 阳运清也就把前几天在秦皇寺苏码头与袍哥接火的情况摆给大家听了。但话刚一说完,看到姑父和表哥在交换眼神,席间出现难堪的沉默。三爷明白了他们的观点,也明白了自己在这儿讲这些话显得多么的不合时宜。 果然表哥开口了;“三弟,你可怨不着百姓造反,这可是真的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你晓不晓得官府好Y(ai)!五十两一股的铁路股票,我家买了十二股,六百两银子啊,说一声”国有”就收了,叫我们倾家荡产,比土匪还凶! 赵屠户硬是霸道,不审不问大街上就开枪杀人,简直跟张献忠剿四川一模一样,你说这赵尔丰是不是畜牲?我们成都人四川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谙他早晚脱不到爪爪的。老三你们未必然就跟着他一条路到黑吗?”。 这时三爷军人秉性也扭起了:“这也怪不得大帅个人。大帅从川边过来上任也不过才二十多天,是来收拾这烂摊子的。他不也给朝廷上折子请求朝廷将川汉铁路暂归商办吗?那是朝廷不干嘛!” “那总督府杀人的事咋子说?”情绪激动之下的表哥以筷敲桌愤然质问。 这阳运清见表哥如此无理己是按捺不住,也不顾雅女踩脚扯袖,大声呛了回去:“诱捕蒲、罗(指当时保路领导人蒲殿俊、罗伦)引起民怒季帅难脱其咎, 总督衙门开枪杀人肯定是要不得的,但当时冲衙门的人也真的无法无天。当时季帅让他们选代表他们不听,一声吆喝就直杠杠地往里冲,到了二道花厅头。护卫的田征葵大人还鸣枪警告也招呼不到,一直冲过议事堂院里戈什哈(清代高级官员的侍从护卫)们才开的枪。历朝历代冲击官衙的都是死罪,何况是堂堂四川总督衙门!” 阳运清见陈家父子一时没话可说,索性便一口气又说了下去。“其实你们不了解季帅其人,以从四品建昌道领兵平叛,在打箭炉(康定别称)、巴塘提倡农耕,办教育,兴邮政,对我们这些丘八还是很尊重和关照的。要说也算是宣统朝的曾、李、左、胡(指清末中兴名臣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胡林翼)呢!” “那他咋子被人叫“赵屠户”呢?你未毕不晓得他在川边杀人如麻呀?”姑父也难解的问道。 运清听了就说:“姑爷,这个黑疤疤我还真地给他抹不脱。里塘、巴塘那边的人还真的叫他屠户,但你们晓得不?那些蛮子真的太凶残无道了,季帅以暴制暴、乱世用重典也是迫不得已。 前年在鹦哥嘴,那巴海喇嘛和郭宗隆、罗进宝煽动藏人造反,把朝廷驻藏大臣帮办凤全大人连同几十个兵全部给杀了,还挂尸吊头的侮辱,我们就杀他龟儿的不得吗?” 姑爷皱了皱眉,说:“同样是镇边剿匪,往近说乾隆朝岳中琪岳大人就恩威并重,剿抚兼用,成都人四川人以至蛮子们都晓得报恩呐,到如今都有岳府街念着岳大人的好处。 往远说诸葛亮七擒孟获得血食千秋啊,武侯寺香火多旺啊!。诸葛武侯那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这是至理名言哪!” 三爷还想再说什么,觉得桌下雅女直扯衣角也就顿住了。改颜一笑说:”姑爷讲得好,我会试着平仄留点后路的。也怪我们这些丘八杀心太重了,这上头我跟祖祖有点像。不过这几年我也看淡了,想过年把就退出军队和你侄媳妇在雅州做点生意。 巴塘那边的麝香、虫草、藏红花和毛皮都价格低得很,运到成都来卖肯定有赚;再把内地的川茶、铁器、瓷器和锦缎拿到打箭炉里头去卖,一来一往双倍的利。我跟那边建昌帮的朋友都谈好了,他们也愿意帮忙。要是姑爷和表哥也肯参股的话咱们就伙起办个商号,等这风头过了,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一听说有生意可做可以赚钱,成都的男人、女人都兴奋起来。很认真地询问了很多具体的情况,商定一旦保路风潮平下来,就着手考察和准备;并认真负责地很具前瞻性的要把握好商机,一口咬死答应要参股一起干。还许诺成都的店面由他们负责去找好。 一说到了生意正事桌上气氛也融洽了许多,三爷又摆了些如“宰相祠堂何处寻?牧童遙指杏花村”之类的丘八笑话,引得气氛更缓和下来,回到了亲如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上。 当说到运武前几天回了卫远老家一事时,三爷就问:“你们可晓得那卫元老家兄弟几个参加保路同志军没有?” 表哥说:“你们全家除了你之外齐普普都在袍哥,大哥闲大爷一个是绅粮,二哥是义字大爷,四弟又是三排桓侯儿,保不保路都要凑闹热不是?是否参加保路同志军你眯到眼睛都该想到的哟!” 听了这话,三爷忽然产生一个预感:该不会他们来成都和我对面打仗啊?想了想对姑爷一家讲:“麻烦给老家带个信,别掺和到闹。端方的湖北新军今天应到了永川了,估计不超两场时间打能到内江、资州一带。 要是成都方向军队也从西面夹击,估计那些会党和袍哥们应是遭不住的。枪打出头鸟,我怕荣县王、吴(指王天杰和吴玉章)应是首当其冲,但卫元怕也是要殃及池鱼的哟。” 一听这话,姑姑大惊失色:“那我老屋头娘家那一家人咋办哟!你们赶紧要想个主意才是!” 看到母亲的焦急担心,表哥安慰道:“只要他们不带到闹,不杀人烧衙门杀官,这就没啥子,法不治众嘛。要是参加保路的都杀,那四川人却要杀光才行,那端方可不成了张献忠了!” 姑爷也讲:“我会找人带信回去让他们小心的,老太婆你放心就是!”姑姑定下神来才把雅女和孩子的安排讲了,雅女她不愿住青石桥家里,可先住在陈家慢慢找个就近的房子安顿。 三爷很是感激,要拿出银两给姑姑作雅女母女二人的生活费和租房之资。姑爷一家死活不收,还说:雅女带来送给他家的虫草、麝香都是值钱的东西,还有那张云豹皮,有钱都难买,倒是应给雅琴钱才是……。 饭后喝茶又摆到下午,看看已到申时,三爷就告辞出门上马奔回中和场大营。刚一进营门,当值队官就报告说:斥侯兵来报说城南方向的花桥、公兴场、中兴场外面今晚开始集中大量的民军,估计明天可能会进攻中和场。 南较场那边来人传协统大人的令叫做好准备,明天要与新军包抄夹击那些占了中和场的乱党刁民,狠打一场让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阳运清听后一边通知下面开会布置,一边又想:该不会和卫元老乡些打燃火哟!为了保险,连夜叫人通知布防在周家院子和困牛水的第二队收缩到中和场西的姐儿堰沿岸集中防守。 召来各哨、棚军官面对仁寿和华阳可能出现进攻的方向重新进行了环形布防才和衣睡下。就着油灯杷那本表哥才给的新书天演论《天演论》翻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了。 到了二更又被叫醒,说是彭统领接到消息,十七镇一标的两个营也前出到赵家坝和张家院子堵住了东面的民军东面来路。阳运清这才吹了灯放心地睡了。 此时离三爷睡觉的地方五里远之外的华阳七星村里,民军小队长阳运奎还没有睡下。今天上午,民军各路统领在村里何家祠堂对明天的进攻方案、路线和时间进行了最后的商量协调。 双流的大统领介绍了情况:朝廷已开始从甘肃、陕西、云南调兵入川,东面端方的五千人马尽管速度迟缓,昨天也已经出江津西上了。从总督衙门杀人后,赵尔丰已将各地巡防军和新军收缩回成都。加上凤凰山新军,清军总数共有三十个营,一万三千多人。 但是这里头有些讲究:真正能打仗替赵屠夫卖命的只有川边巡防营的四个营和营务处直接指挥的省防军四个营,合起不过五千。新军第七镇的兵都驻在城外,新军里头兄弟伙己探明:十七镇统制(相当现在的师长)朱庆澜已经明确下令新军只要不被攻击就不动手,等于是隔岸观火。所以我们不必顾虑。 孙大爷他们已跟新军内的袍哥兄弟和会党说好,只要同志军一进城,新军就举事,里应外合打下成都。因此明天东路、南路一齐发威,打进城去杀了那赵屠夫。成都圣新堂派来的隆永和总指挥(此人一身西服半短发,肯定是革命党)又分析了打下成都的重要性。即然己是天下未乱蜀先乱,那就要一乱到底拿下成都! 此次各路同志军同时发起全面围攻,守军真正能打的不过三、五千人肯定会顾此失彼乃致土崩瓦解的。一俟攻下成都宣布四川独立,就可牵动西南各省独立 反正,与陕豫湘鄂联成一片,形成东西呼应的反清革命的大局面。如不尽快攻下成都,待各地官军陆续进川形成合围会剿之势,那非但保路不成,身家性命却保不住。 这次选择从南面攻成都,主要考虑强悍的戌军和雅州巡防军都在城东和城内。南面的官军主要是从资、简阳和蒲江调回的川省巡防军普遍是武器差、实力弱、士气低落而容易突破。 因此明天一战势在必胜,要求各路民军齐心协力,毕其功于一役。然后又布置了明天各路攻击路线和发动时间。散会后各路统领们又各自回去安排准备。 散会出来,荣、卫、仁三地的头领又到荣县民军驻地肖家村商量了一会儿,最后确定:明天全力以赴进攻,必求一胜,但也通过秦皇寺、苏码头几战知道了 民军与巡防军在武器装备和训练上的差距。也知道官军也不是像革命党人所说的那样软弱和无能,而对新军真实的态度立场也颇为担心。 杨统领讲对明天的战斗要采取灵活方式,不能死拼硬打。会议最后商定,如明天不能打进成都,则卫元、荣县的人即返回家乡,全力抵抗和牵制端方西进的部队。确保家乡免遭杀戳涂炭的同时,也使成都周边的同志军不致腹背受敌。 一经议定就连夜派人通知了各路在家的三县大统领(因各地同志军是松散型领导,不存在着谁同不同意的问题),请他们接待和补充回到各县的民军准备阻击湖北新军来成都。 阳运奎回到暂住的西屋里心头愈发不踏实,前几天在秦皇寺的劲仗便他心有余悸,今天右眼又跳个不停。老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崖”(音挨)不敢不信,考虑许久打定了主意:明天看到不对就梭(溜)起回椅子山去爬兵洞崖,首先要保到自己屋头的婆娘娃儿才是正道理。 四更天气,雅州第五、第六巡防营的士兵们就被军官们催着起床吃饭,不到辰时就进了掩体工事。荷枪实弹地盯着对面的漫天晨雾,静候着对面民军来攻。 辰时刚过一刻,浓雾笼罩下的对面村子里传来了呜呜的牛角号声。跟着就听到闷雷般的呐喊声和轰轰隆隆震动大地嘈杂的脚步声,东南路九千多民军开始了四川保路风潮中规模最大而最为惨烈的一次拼死进攻。 当幢幢人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巡防军开火了。排枪一轮又一轮地交替射击,架着在身后两百多米余家坆地的开花炮也轰轰地响了起来。 “日他妈的,雾大得鬼影子看不到,这炮打个铲铲!”三爷身旁的副管带骂道。三爷没开腔,用单筒望远望看着那雾中不断倒下后面又不断涌上来的民军,民军终于不顾伤亡地冲到了百米以内。 他们发射的枪弹开始对巡防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始终无法越过五十米开外那条昨天巡防军挖出的四米宽深沟。有人从沟里爬上一冒头,就会被打倒在沟前。沟沿上横七竖八布满了尸体,但民军们呐喊着不断地爬上来又一排排的倒下但仍死战不退。 最为惨烈的战斗发生在仁寿与中和接界的土地坎。民军不顾伤亡猛冲猛打拼死突破了清军第二道防线,与巡防军展开肉博后终于突进镇内。但被突然出现在侧面的新军二个营包抄侧击,双方死缠在一起三得又三失,在死伤三百多人后,民军终于败了下来。 已时过后雾慢慢开始散开了,己连续攻击了两次均被击退的民军在短暂的调整后又开始了第三次总攻。巡防军己退到镇子边缘,利用坚固产高大的房屋居高临下的顽强抵抗着疯狂般涌来杀红了眼的民军。 高高站在“隆庆和”生丝行房顶上督战的阳运清己能清楚地看到:民军的进攻虽是来势汹汹,但队形己乱,前、后队的衔接己然断线,显然己是强弩之末了。 一个哨长(排长)来到三爷面前说,五营刘管带派人联系,十七镇新军开始从赵家坝迂回,半个时辰后开始会攻,到时听军号统一发动。 三爷点了点头,又拿起望远镜,忽然镜头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头上青帕下那络二胡子,右额上那块月芽形疤痕,这分明是四弟啊!见他左手提着锯把子枪,右手挥着大砍刀,不知死活地扬手大喊着招呼民军向前冲。 三爷打了个冷战,放下望远镜,从身边士兵手中拿了把毛瑟步枪,飞快跑下梯子弯看腰奔向老四的方向年奔了过去,冲出十多米后又卧倒匍匍爬行。 士兵见长官如此,误以为是要发起冲锋,几十人呼拉拉地跟了上来。三爷回头一摆手让他们停住,又继续向前爬行。 当距壕沟二十多米时,四爷也从壕沟中爬了上来,正准备前冲,忽听到声“四疤子!快跑!”他楞住了,只有白合湾的人才会如此叫他的外号,一时间在三十多米的距离内两弟兄四目相对了。 运清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高喊一声“四疤子,赶紧跑,马上要遭包围了!”运奎听了这声“四疤子”心里一下惊醒了,回过头大喊了一声“涨水,梭了!” 向三哥一拱手一翻身就跳回沟里。爬上去往回飞快地跑了。运清后面的士兵见管带大人正在前面,怕发生误击也不敢开枪,眼看着民军队伍消失在雾中。过了一阵,第五、六营近千米防线上对面都没了人影。 当号声响起,士兵从壕中起拉着散兵线慢慢地向前冲去时,民军早己撤去,只留下四处散落的草鞋、刀矛、角叉和二百多具尸体。 而永兴场西面那边的枪炮声却更加密集地响了起来,各路民军最后一次大会攻全面展开了;但结果却都因武器装备和训练上的巨大差异而失败。到了午时,姐儿堰、土地坎方向枪炮声也慢慢的停了下来,战斗以民军伤亡惨重全面溃退而结束。 这一天,成都西边苏坡桥到沟河一线的情况和这边也差不多,温江郫县的民军在遭受巨大伤亡后也放弃了进攻退往青龙场、安德一带。至此,民军控制着郊县农村场镇,官军控制着成都城区及近郊,形成一种“农村包围城市”的胶着局面,直到冬月间光复独立双方也未再发动大规模的攻防战斗。 中和场战斗失利后,卫元的人马从战场上下来由胡驭垓杨少东和白水三等率领着直接就沿着大道往仁寿、汪洋方向跑去,心里想着端方鄂军离家越来越近,恨不得马上到家保卫桑梓,脑子里丝毫没有啥子“四川独立、驱逐鞑虏”的雄心壮志了。 第二天在仁寿宝飞场与荣县队伍及古月山分了手,第三天中午就过了铁马桥进入卫元县境,一路奔家乡而去。 大家在新场散了厂伙,辞别了杨少东,阳运奎也顾不上去五银山向李福新汇报,就急急地赶往向善场家中准备接到洪氏和妞妞去百合湾老家大院避险。他回到向善场家中时,就从洪氏那里听说了幺妹定亲的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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