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饿了两天的老道,不不不。准确地说是吃了两天苦涩野菜的老道觉得猫耳朵格外的香,真香!晚饭后,心里美滋滋的开始盘算自己为人师表的高大形象。心里又开始仔细琢磨起阿樂的情况。
阿樂表现出来的症状是气血逆流翻转,就好像凭空得了一身内力,自己却不会调息,以至于在体内横冲直撞,气血逆流翻转。当初在窑洞渡了他一分混元真气,和今天渡了一分,以这两次的经验来看,显然是没有冲突的。
看来混元真气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和江湖高手修出的内力真的是大不一样。嗯,加上简单地吐纳便能引导有效。也就证明修炼混元真气是能融合他体内的情况,也算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他当初吃的那条鱼只怕大有古怪,虽然修炼出内力的人可以吃补品,借助药力来加快修行转换成内力,但却还是要实实在在的靠自身修炼才行。可不是凭吃,就凭空增加内力的。根据现的情形,有很大的可能,这小子是因祸得福了。
另外是严重的火毒,本来阿樂身上最小的问题就是火毒,可是偏偏有些难为老道,因为观里的药不齐,配不成方,思来想去最后选定黄连解毒汤,虽然还差一味黄芩。
嗯,可以用车前草,金钱草,蒲公英,香树尖等等,清热解毒的草药代替,老道用药配药,从来都是不拘一格。嗯先用香树尖吧,道观门口两边尽是清香木,采集香树尖,最容易。
不对,是药效最合适,解毒,去邪恶气,顺气止疼,安神定心,另外收敛止泄,刚好可以防止凉药窜稀,可以适当加量,老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对徒弟的基本治疗和修炼策略。
阿樂洗了碗后,自然还得去把剩余的麦子磨完了。抛弃了前面想的发家致富,以后当个富道士的念头。又细想,也不知道这便宜师父那气功是怎么练出来的。
今日给自己眉心渡送的感觉,很是奇妙。若是自己学会了,加上自己的拳脚功夫。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武林高手。到时候寻到了爹爹。就做个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的道士?还是大侠吧,倒也不错。
寻爹爹?想起这一辙事来,心头才幻想起来的美好生活,便灰飞烟灭了。心头的暗淡,连带磨麦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了伤?还是困在哪里了?怎么也不带个信回家来?不过要真是困在那高黎贡山的深山老林里?不会的不会的。
心里胡乱的想着,却越发坚定的认为,爹爹怕就是困在山里了。只是自己不敢承认而已。于是,连忙加快了磨麦子的速度,似乎希望,磨完这麦子,爹爹就能平安的回来......
次日一早,这对准师徒各自己准备着。
阿樂依着昨日信口敷衍老道的话,要先去观外的水井头挑水回来沐浴。之前浑浑噩噩地跟着老道回来。在无常观里呆了半年,就连每日饮食,都是受老道地照顾的。所以几乎并未出观外逛过。对于观外还很陌生的。
听老道说,水井头离无常观不远,出了观外顺道走,盏茶的时间就能来回。当阿樂走到水井头,觉得很怪异,很奇怪这名字。叫水井头,却不是水井,是一个天然的大池子。东面有半包围的灌木枞林立,西面有一小片草坪挨接着。北面一下处石台阶可取水。
当阿樂放下木桶,拎起一只准备取水时,看见池子里倒映的景象……水面映出水井池西面小山顶的一颗大树,阿樂呆了呆。
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见过,手上动作却没有停,将木桶直接按下灌水,水面涟漪荡漾起了影响,脑海里的记忆越发模糊了……将水提起,放在池边的青石台上。
下意识地转身看向西面,距离水井头池边一丈宽的草坪又接着三十来丈高的小山丘,正顶上有一颗笔直挺拔的大榕树。似曾相识之感又涌现而来。
阿樂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周围,水井头西南面的草坪处隐隐看见石阶。自然而然不自觉的就往石阶走。
当石阶映入眼里时,这熟悉感,越发强烈,一边打量一边往上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如此熟。
到了小丘顶上,方圆三丈左右的小平台,正中间水桶粗的大榕树,根部周围,被露在地面的根须凸显缠绕环抱。笔直挺拔的主杆近两丈高才开支散叶,枝叶茂盛,分枝均匀如伞骨,叶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伞纸。正似一把撑开的大雨伞,耸立这小山顶上。
这大榕树看在眼里,脑里却映出一幅自己在大榕树下打坐,练拳等等的影像。自己明明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记得在这里打过坐?练过拳?
赶紧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眼光往前看,另一幅熟悉的影像又在脑海里展现,眼前分布成三角形的三颗更大的大榕树顶渐渐溶合。
越发混乱地思绪;阿樂强行把目光打量到三颗大榕树附近,发现这是观里的南边下面。是一小块二十来亩的平地;北、东、南三面山顶挤在一起形成的小盆地。比水井头这边还低一截。三颗大榕树靠近山谷口,里面的稍平地里,种得十七八亩有些黄绿的庄稼,像是麦子。
怪不得前两天没了粮食,原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阿樂转过目光打量西面,然而这一转又勾起了另一幅熟悉场景。这次是真真切切的熟悉,隐隐约约西面的高黎贡山。由北向南流的潞江,潞江在大峡谷把东西两岸分开,形成一大条长长的盆地。
目光缓缓移动,终于看见,那座自己未能攀登的断崖山峰。原来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在眼前!原来高黎贡山就在赋灵山的江对岸,父亲要找的昆仑岗就在对面的山峦!原来我又跟着老道来到了这里。这是冥冥中要让我先去找父亲么?昨天听老道说高黎贡山范围上千里?可现在离我却只有百多里的样子。
老道,老道昨天说的,有什么重要的关键!阿樂好像抓到了很重要的关键,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关键!思绪越发混乱连气血都有点躁动迹象。
于是盘腿坐下,自己需要冷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入,如同雨露,洒入久旱逢甘霖身体中。一片清明直冲脑门,又慢慢回转腹内,又缓缓呼出赤热的浊气。
阿樂感觉身体从未曾有过的舒适爽快,于是阿樂继续吐纳,继续爽,一直吐纳一直爽……可是当第九次吐纳完毕后,第十次吸气,却有种杯满茶溢的感觉……嗯无效了?在这里打坐效果如此奇怪。然而这会阿樂却是神清目明,一下子就想起昨天老道说的是东西两岸上千里!
为什么是东西两岸上千里,当时来寻父亲,问到的情况,确切的是高黎贡山是西面的群山,这中间有什么原因,肯定是这便宜师父老道没有说的。得赶紧回去问清楚。出来挑水得有三盏茶时间了。
阿樂连续挑了五担水,水缸终于满了,期间也没看见老道,不知道猫在哪儿了。那就先沐浴吧,浴盆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身灰色的麻衣。看来是老道准备的。
老道见挑满水后去沐浴的阿樂,便带着小火炉和小陶壶到正殿等阿樂了。一盏茶时间,两盏茶时间,三盏茶时间,四盏茶时间……老道看了看小陶壶,幸好陶壶不大,不然我能把今天午饭的口粮省了!口里泛起一丝喝多了水,肠胃泛酸的口气。
阿樂终于沐浴完毕,头发也梳理整齐,穿着老道为他准备了很大的灰色麻布道袍出现在大殿。
杨老道见阿樂来了,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便直接喝问道:“龍魂樂,你是否愿意拜入无常观?
阿樂愣了一下,立马按老道教的左手抱右手,右手抱左手母指成阴阳鱼图;深深的躬身作揖稽首道:“弟子愿意。”
杨老道:“朝祖师爷,敬香,行三拜九叩大礼。”
阿樂闻言,便上前朝着东面写着混元子的一幅画,画的很抽象的祖师爷,恭恭敬敬地上香叩拜。三叩九拜完毕
又听见老道:“向道敬香。”
阿樂又对着正殿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道字敬香。这时阿樂才意识到,无常观与世间的道观不同,没有神像,除了祖师爷画像之外没有任何的神像。甚至连历代祖师的牌位也没有。
“无常观修的是,自身的混元大道,与世间的道观不同,不要胡思乱想。向道起誓,修行筑基之前,不离昆仑岗境。”
昆仑岗境?赋灵山这里是昆仑岗境!这里就是父亲找的昆仑岗?阿樂心里充满了疑问。
却又听见老道喝道:“向道起誓,修行筑基之前,不离昆仑岗境。”
阿樂只得起誓:“弟子修行筑基之前,不离昆仑岗境”说完,阿樂看见大大的道字似乎动了动,然后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又隐去不见。接着又听见老道说:“敬茶拜师。”
阿樂拿起老道的小陶壶却发现壶里没水了,还好小火炉上烧着的水正在翻滚,却尴尬的发现桌上没有茶叶,只有观外不知名的灌木树尖三节。
“清香木树尖,可作茶,也可入药,不必迟疑”
阿樂闻言,便将这清香茶投入壶中冲泡,然后恭恭敬敬双手地敬茶。老道接过这杯徒弟茶,吹了吹热气,小小地饮了一口。
阿樂连忙跪下说:请道长收下弟子龍魂樂,传道于我,领我修行。
“好我杨华元今日,收你为徒,传道与你,引你修行,切记不可背道而行,勤奋修炼。”
“弟子谨遵师命”
弟子叩拜师父,言毕,三跪九叩。
只见师父老道起身很是郑重向着大大的道字稽首。然后从香案的抽屉,取出一本泛黄的薄册,一卷一尺半左右的兽皮卷。
“这是本观的修行秘法,混元诀和大周天图。混无决对照大周天图运行,必须熟记,不可有一丝错误,不然,轻则身死道消,重则走火入魔,危害天下!切记!切记!切记!说完交与阿樂。”
“是,弟子谨记”
“你以前都学过些什么,说与我听听”
阿樂楞了楞,这就完了?礼仪比阿樂想象的要少得多。感觉很不规范,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弟子启蒙是父亲以药名,家传药方启的蒙,所以弟子认识一些草药,和药方,但是不曾与人治过,后来父亲教过孙子兵法,另外父亲教过五禽戏、一套太祖长拳、一套太极拳,和一十三式搏杀术,就这些。”
心里暗暗补了句,我可以打五个。
老道心道,怪不得十三四岁就敢往深山老林里闯,独行两百多里;原来是仗着学了些拳脚。“学过气功或者内功么?”
阿樂:“不曾学过,只是练了一身蛮力,使得出两百来斤的力道。”
杨老道有些意外了:“嗯,都快摸到明劲的门了”“你有什么疑问要问我么?”
阿樂便问:“我父亲寻找的昆仑岗就是昆仑岗境么?”
老道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确定,你父亲找的昆仑岗是不是这里。为师自从三十年前修到第七重后,再未寸进,所以不知道筑基期后才能探寻昆仑岗境是否隐藏着什么真意。”
“不确定?”
老道接着解释道:“据历代前辈经验,无常观传人要坚守在这里,筑基之前不离昆仑岗境,是因为一旦开窍修行后,体内的经脉穴位需要特殊的灵气滋养,如果离开,十来天到一个月之内回不来借助灵气滋养修行,必死。”
“这个时间因人而异。只有达到入门,也就是混元决修炼到三重,出外游历一年之内回山,便可无忧;根据修为提高外出时间也是累计叠加;修到六重,可游历三年。修到九重,可游历五年。”
“修到筑基,或许便能参悟昆仑岗的混元真意。或许还能解开无常观的传承和坚守的秘密。从此便可追寻金丹大道,不受限制。”
阿樂心里很是无奈,很不甘心,明明一步步接近,答案却更遥远了。越着急,头绪越乱,若我总是纠结不清,于事无补,我当静下心来,认真修炼,以迂为直。
“师父我该如何开始修炼?“
“我给你备了黄连解毒汤的药材,你这两天的任务是吃药和听我给你讲解混元经、大周天图。其余的不要多想,到时候我会一一提点你的。修炼须戒急、戒燥。须知贪功近利于事无补不说,却往往是步入深渊反受其害的大忌!你虽先沉下心来,然后才能按般就步的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