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查那一个惊天动地的九十度鞠躬，像一记重锤，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尤其是山鹰国代表团的成员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完成了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狂热的转变！
霍查顾问是什么人？
那是在西洲联邦克虏伯公司都备受尊重的顶级专家！是他们国家工业界的定海神神针！更是他们心中“西方技术”的化身！
可现在，这个化身，对着一个十八岁的东方青年，行了如此谦卑的大礼！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眼前这台绿色的机床，其性能已经彻底征服了霍查！说明所谓的“东方制造”，已经强大到了让他们必须仰望的程度！
“我的天！这……这简直是神迹！”
“快！快去看看！我要亲手摸一摸这台创造了奇迹的机器！”
“太不可思议了！霍查顾问竟然会……”
短暂的死寂之后，山鹰国代表团彻底沸腾了！
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外宾的矜持，蜂拥而上，将那台改良版的C6140车床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眼神狂热，像是在朝拜一件工业圣物，用带着颤音的、混杂着各种语言的词汇，表达着内心的震撼和崇拜。
代表团团长，那位工业部长同志，更是激动地拨开人群，几步冲到李卫国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双手！
“李同志！李同志！”部长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力气大得惊人，“霍查顾问的意见，就是我们整个代表团的意见！”
他通红着双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这种神迹一般的机床，正是我们国家当前最急需的战略物资！它……它是我们国家的救星啊！”
看着对方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李卫国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从容地、不着痕迹地从对方那双热情的大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一细微的动作，让狂热的部长微微一愣。
紧接着，他看到李卫国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
“部长先生，非常感谢您和贵国代表团的认可。”李卫国语气诚恳，却又带着一丝疏离。
“但是，非常抱歉。”
他话锋一转，让刚刚还热血沸腾的部长，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这项技术刚刚研发成功，配套的生产线和技术工人，都还在磨合阶段，所以……产能非常、非常的有限。”
李卫国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而且，您刚才可能也听说了，我们国内像沪海、奉天那些兄弟单位，需求量也很大，订单都已经排到明年了。”
他顿了顿，最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所以……我们改良版的C6140，每年能够用于出口的数量，恐怕……不会超过二十台。”
“什么？！”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部长的头上！
二十台？！
他差点以为自己的翻译出了问题！
“不不不！李同志！这太少了！这远远不够！”部长彻底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外交辞令，他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李卫国的胳膊，就差没抱着他的大腿了。
他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而不是之前那种带着施舍心态的“考察”！
“我们需要至少一百台！一百台！李同志！”他激动地比划着手指，“有了这一百台机床，我们就能盘活整个国家的军工体系啊！”
这一手漂亮的“饥饿营销”，瞬间就将局面从对方挑挑拣拣的买方市场，强势扭转成了自己掌握绝对主动权的卖方市场！
现在，不是李卫国求着对方买，而是对方求着他卖！
远处，一直紧张观望的刘书记和郑政委，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郑政委用胳膊肘碰了碰刘书记，压低声音，哭笑不得地说道：“老刘，你看看这小子……真是个小狐狸！”
刘书记嘴角疯狂上扬，眼睛里全是赞赏：“何止是狐狸，我看是成了精了！这一推一拉，就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干得漂亮！
面对部长的苦苦哀求，李卫国却依然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部长先生，真的不是我不想卖给你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生产一台这样的机床，对工人的要求、材料的筛选都极其苛刻，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精度大幅下降。”
他这话，让刚刚检测完零件，正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霍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部长同志！”霍查走了过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李卫国，然后对部长说道：“李先生说的是事实。这种精度的机床，想要保证稳定的良品率，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们愿意提供二十台，已经展示了极大的诚意！”
李卫国心里都快笑开花了。
好队友啊！这简直是神助攻！
有了这位西方技术专家背书，自己的说辞就更加可信了。
部长一听连霍查都这么说，更是急得满头大汗：“那……那怎么办？李同志，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只要你能解决我们的困难，我们山鹰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华夏同志的帮助！”
他咬了咬牙，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价钱！价钱不是问题！我们愿意出双倍！不！只要能给我们一百台，三倍的价钱我们也愿意出！”
周围的王铁锤、高建国等人，听着翻译的话，一个个都倒吸一口凉气。
三倍的价钱？！
乖乖，这得是多少钱啊！
他们看向李卫国的眼神，已经从佩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
李卫国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沉吟了许久，仿佛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终于，他抬起头，一脸郑重地说道：“这样吧……看在咱们两国兄弟般的情谊上。”
部长眼睛一亮，死死地盯着他。
“我回去，立刻向厂里，向我们的上级领导汇报！看看能不能……把国内兄弟单位的订单，往后挪一挪，优先把产能调配给你们。”
“太好了！太感谢你了，李同志！”部长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但是……”李卫国又是一个转折，让部长的笑容僵在脸上。
“但是什么？您尽管说！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李卫国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故作为难地说道：“但是这样一来，会彻底打乱我们全年的生产计划，我们也要承受来自国内兄弟单位的巨大压力……这其中的损失，太大了。”
“而且，为了在短时间内，保证一百台机床的高品质交付，我们必须紧急从西洲联邦，进口一批更精密的特种测量仪器和特种刀具原材料。这些东西……都需要硬通货。”
“硬通货！”
部长瞬间就明白了李卫国的言外之意，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一拍胸脯，斩钉截铁地吼道：
“没问题！”
“钱，我们用美金支付！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甚至可以用黄金来支付！”
“黄金！”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刘书记和郑政委的头上！
他们俩瞬间就懵了！
前几天，他们还在为国家缺少外汇，买不来国外先进设备而发愁。
可现在，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子，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就从“欧洲明灯”那里，谈来了一笔……用黄金支付的巨额订单！
刘书记激动得一把抓住郑政委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了对方的肉里，声音发抖地问：
“老郑！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小子……他……他这是要给国家挣回一座金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