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宝刀脱手，章书恒第一时间左手刺出，化拳为掌，直击李先门面。
李先身形一让，轻而易举避开这一掌。
没等章书恒来得及拾刀，他脚下猛然踹出，直接将章书恒的宝刀踹飞。
章书恒亦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右脚紧跟着踢来。
可几乎在他身形一动，腰间发力时，李先已经有所察觉，踹飞宝刀的右腿一弯，一格，守株待兔般以膝盖顶在他踹来的胫骨上。
力量从来都是相对应。
拳头击杀对手的同时，指骨也会受到伤害。
同理。
当章书恒飞起一脚踹向李先，却让自己相对纤细的胫骨毫无花哨的撞在李先厚实的膝盖骨上……
“咚！”
闷沉的声响中，章书恒的表情以肉眼可见变得扭曲。
那种剧痛……
他成为王府护卫统领，坐拥荣华富贵以来，再也没有承受过了。
得幸亏是角度有限，使得章书恒这一踹无法用尽全力。
否则这重重一撞，章书恒的胫骨绝对会当场断裂。
脚踹不中，身形更是稍稍失衡，章书恒反应亦是极快。
气运周天。
伴随着一声低吼，一记近在咫尺的重拳紧跟着直奔李先门面而来。
由于两者相距较近，这一刻，他竟是无比果断的舍弃了一切花哨手段，携气血爆发凝聚的拳劲，正面轰击，意图以力破巧。
然而，在他劲若混元，轰出一拳的同时，李先的手臂紧跟着拍击而出。
他手臂微旋，五指大张，犹如布帛和石头，悍然将章书恒雷霆万钧之势的拳劲包裹手中。
且在包裹住章书恒拳头的刹那，微微旋转的手臂将一股螺旋劲猛然传递到他刚猛霸道的拳劲上。
俨然是以柔克刚的打法！
在旋转劲力下，章书恒正面轰出的拳劲不止被化解大半，李先更是以他的拳头为支撑点，辅四两拨几千斤之势将他整个人向侧面甩了出去。
八十多公斤的身躯，生生被甩飞出四五米。
章书恒第一时间腰间发力，扭转身躯，气运周天，迅速夺回重心，可即便如此，落到地面后，身形仍然禁不住的连退三步！
“统领小心！”
惊呼声响起。
连退三步的章书恒刚稳住脚步，李先的身形已然大步流星，扑杀而至。
伴随着脚下劲道爆发，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至章书恒身前，手臂更是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战刀，瞬息万变，对准章书恒当头劈下！
“刀法！”
章书恒死死瞪大眼睛，盯着李先犹如战刀般劈杀而下的手臂，第一时间伸手截击。
可这截击他马上意识到，截不住，这一刀，轨迹太飘，速度太快！
眼见手刀劈落，他只得凝聚劲力，横臂身前，正面硬抗这一刀。
“嘭！”
劲力震荡！
章书恒护持手臂的劲力直接被李先手刀劈落蕴含的劲力击溃！
“咔嚓！”
尺骨碎裂的声音和直透大脑的剧痛同时传来！
贯穿性的劲力“劈”断他手臂尺骨的同时，更是压着他的手臂狠狠砸在胸口，残存的劲力冲击着他的身躯，让他的身躯忍不住再退三步。
“掌法！”
下一秒，同样的声音传来。
李先单掌舞动，正掌、反掌、托掌、撩掌、劈掌、横掌……
眼花缭乱！
章书恒直看的一阵眼花缭乱。
根本跟不上李先掌法的具体变化。
等他终于能看清李先的手掌时，这一掌，已然拍到了他胸前。
“不好！”
章书恒顾不得右手伤势，迅速翻掌拦截。
但蕴含在李先掌法中的劲力却仿佛山洪海啸，瞬间瓦解了他挡在身前的手掌，并势如破竹的贯穿他的身躯，轰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那刚刚稳住的身躯，更是在这股劲力轰击下再度倒飞，这一次……
竟是双脚凌空近乎两尺。
“腿法！”
大步冲锋！
在章书恒有些惊恐的目光下，李先大步冲锋，刹那间追上了他倒飞出去的身形，而后，凌空而起，一脚飞踹，直抵他的心口。
身处半空的章书恒先前已经被李先的刀劲、掌劲彻底击溃了劲力，此刻又身处半空，无处借力，面对他纵身冲锋，凌空而起的一脚劲力，再来不及抵挡。
“不！”
“嘭！”
足以踹碎实木的力道透过这一踹正中章书恒的胸膛。
劲力贯穿！
心脏骤裂！
章书恒整个人不由自主弓起，后背处的衣襟被贯穿身躯的劲力当场撕碎。
这位周身无漏，晋升江湖一流的王府统领整个人横飞十来米，重重的砸在街边一栋商铺的墙壁上。
被撞击的墙壁处瞬间龟裂，激起无数尘埃。
李先落地，神情失望。
“刀法！掌法！腿法！拳法！一塌糊涂！”
他甚至用不着再上前补拳。
“噗嗤！”
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屑的鲜血自章书恒口中喷吐而出。
他死死的盯着李先，眼中充满怨恨、不甘。
他的伤势……
心脏俱裂！
活不成了！
似乎是人之将死。
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他眼中的怨恨、不甘，稍稍消散了一些。
他联想到了自己。
当年的他，未入王府时，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十四岁练武，二十岁内练肺腑，二十五岁换血洗髓，而后被王府宴为上宾，担任护卫统领一职。
得王府资助，他苦练刀法、掌法、拳法、腿法、身法，堪称全能。
二十九岁时更是悟透混元如一，晋升周身无漏，娶了王府郡主，成为府上仅次于郡王的二号人物。
纵然世子严凯归面对他时都得热情的道一声姐夫。
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般的光芒闪耀，自信十足，风光无限。
但这几年拿捏气血始终不成……
终究耗光了他的心气。
再加上功成名就，养尊处优，他修炼的时间日渐稀少。
算一算，似乎从进入王府以来，就再没有和同境强者进行过生死搏杀了？
偶尔遇上对上，也是占尽优势，以众敌寡。
而今时今日……
他终究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一如他一路崛起，换血洗髓时打死的一个个对手一样，今日，他亦将落得和他那些对手一样的下场。
被一个更年轻，更惊艳的少年天才，生生打死。
“终有一天……咳咳……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章书恒盯着李先。
“我知道。”
李先倒是显得很平静：“杀人者人亦杀之！对此，我早有准备，并且……”
他顿了顿：“我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要么，天下无敌，问鼎至强！要么，成为至强者的踏脚石！这是一个武者最终的宿命！也是最完美的结局！”
可惜……
这番话章书恒已经无法再听到。
说出那句话后，这位越王府第一高手，周身无漏的护卫统领，已经彻底失去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