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不是凡俗之身，李怀祯。”
江聿风的声音平静如古井，却字字如针，扎进李怀祯的耳膜深处。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傲慢，仿佛俯视着一只误入神殿的蝼蚁。
“我深得菩萨赏识，救世有大功德，已然修得佛位。不日，我便将前往佛之国，那传说中的极乐世界，没有轮回，没有痛苦，只有永恒的安宁。”
他缓步向前，黑色袈裟在风中轻轻拂动，仿佛一尊行走的神像。他抬手，轻轻抚过胸前那串佛珠，指尖带着一丝慈悲，却又透着无情的冰冷。
“而你，李怀祯，还困在红尘的泥沼里，被仇恨与执念吞噬。你与我，早已是云泥之别。”
李怀祯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沸腾。他死死盯着江聿风，那双曾经空洞的眼中，此刻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你想死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菩萨留你一命，你就该乖乖躲到角落，像只老鼠一样苟延残喘，而不是来我面前送死！”
随着他的怒吼，一股磅礴的气息猛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嗡鸣声，地上的尘土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小的龙卷。、他身上的青筋般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化身为那尊不可一世的战神。
然而，预想中的银甲没有出现。
那柄曾经撕裂天地的十字圣剑，也没有在他身后凝聚。
他体内的力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无法调动分毫。
那股曾经让他足以与神明抗衡的气涌，此刻却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李怀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江聿风看着他徒劳的挣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讽。
“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他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李怀祯，你那点力量，不过是燃烧生命换来的昙花一现。如今紫玉已死，你的心已死，那力量的源泉，自然也就枯竭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狂傲。
“更何况，现在的我，有菩萨庇护。哪怕是你口中那位传说中的裴青衍亲自前来，也杀不死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怀祯的心上。
裴青衍，那个如同神话般存在的名字，是李怀祯心中最后的希望，是他曾以为能够超越的终极目标。可如今，江聿风却轻描淡写地说，连裴青衍也杀不死他。
这不仅仅是挑衅，这是对他整个信念的颠覆与践踏！
“聒噪！”
李怀祯怒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与慌乱。他猛地一伸手，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水晶剑瞬间被他抽了出来。
剑身通体透明，仿佛由最纯净的冰晶雕琢而成。
在阳光下，它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美丽而圣洁。
然而，此刻握在李怀祯手中的它，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是他最初的武器，也是他最后的武器。
没有了圣剑形态，没有了滔天气涌，他只剩下这柄剑，和他那颗被仇恨填满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全部灌注到右臂之上。水晶剑嗡鸣作响，剑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一颗即将爆发的星辰。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菩萨庇护，到底有多坚固！”
话音未落，李怀祯的身影便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猛然冲向江聿风。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空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手中的水晶剑，带着他全部的愤怒与决绝，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直刺江聿风的心口！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江聿风却丝毫不乱。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将手中的法杖轻轻往地上一顿，整个人也随之摆出了一个奇特的姿态。
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微微下沉，双手在胸前结印，拳锋向外，掌心向内。
正是佛门武学，罗汉拳！
“来得好！”
江聿风一声低喝，身上那股祥和的佛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看似缓慢地挥出一拳，但拳锋所至，空气竟发出了被撕裂的尖啸声。
一股无形的气劲，如同一面金色的盾牌，悍然出现在他身前。
“铛——”
水晶剑与那股气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传遍了整个空地。
强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些原本屹立不倒的菩萨、罗刹、怒目金刚泥塑，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竟开始出现裂痕，纷纷碎裂，化作漫天尘埃。
李怀祯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上传来，震得他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地弹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数圈，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
而江聿风，却只是后退了半步，脚下坚硬的地面，才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他站在原地，黑色袈裟猎猎作响，身上的佛光愈发璀璨。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怀祯，缓缓地摇了摇头。
“李怀祯，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他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回荡在李怀祯的耳边。
“没有紫玉，没有那身虚假的力量，你什么都不是。”
李怀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愈发凶狠。他握紧了手中的水晶剑，剑身上的光芒，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