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谷央?”孙威问。
“听说过。”
“现在的谷央不是原来的谷央,你若见到他,可要格外小心。”
“哦?”
“原来的谷央已死,现在的谷央名叫唐关。”
“谷央为什么会死?”
“或许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又或许是他犯了不该犯的错。”
“杀害朝廷命官,这唐关胆子也算大了。”
“他还没这胆子,这当然是主人的命令。”
“看来这主人不简单。”
“你若完成了这个任务,不但李寒的事一笔勾销,你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要还能活着,我想这就是最大的惊喜。”
……
“你不该答应他的。”李寒望着南宫一剑,眼睛里满是痛苦。
“我就算不答应,他也总会有办法让我答应的。”
“可是……”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保持南宫山庄的安全和平静。”
“可是,这件事你一点把握也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绝对的。”
“少爷的剑法真的有外面传说的那么厉害?”
“你不信?”
李寒当然不信。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在城东枫林与你交手的蒙面人?”
“当然记得,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那人就是我。”
李寒瞪大了眼睛,他当然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在十五岁时就击败了崆峒剑客叶红霞。”
叶红霞的剑是柄很普通的剑,但却总能绽放出红霞。
血染在地上,比红霞更鲜艳。
李寒轻轻吐了口气,道:“可是我从未见庄主传授你剑法。”
“我是自己偷学的,父亲详细的记录着他的每一场比试,每一场我都研究过很多次。”
李寒突然说不出话了。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唐心就象是一只蝴蝶,在庭院中飞来飞去,这时已飞到了南宫一剑身前。
“这里好多花!”唐心对南宫一剑道。
她的脸洋溢着笑,眼睛里有光。
女孩子都喜欢花,特别是象她这个年纪,象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
她自己岂非就是一朵最美丽的花?
南宫一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你喜欢这里?”李寒问。
“当然喜欢!”这里不但漂亮,而且所有的人都很热情,因为这里是一个大家庭。
“其实你也可以长住这里,成为这里的一份子。”李寒微笑着扫了南宫一剑一眼。
“哦?”唐心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等她看到李寒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后,她不由得脸一红,低下了头,然后又偷偷的瞟了南宫一剑一眼,又象一只蝴蝶一样飞走了。
远处的山坡下搭起了几个丈多高的木台,这里就是举行武林大会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空地,每当这里有什么大型集会都会选择在这个地方。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落在山坡上,将四周渲染成了一副醉人的画。
搭台的人还在忙碌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呼喝声,那是监工的声音。
夕阳实在太美,让人陶醉。
就在夕阳刚刚在山坡后落下时,南宫一剑身形已掠过池塘,一跃而起,越过了围墙,落在了围墙外的树梢上。
半抹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原来夕阳并未走远。
它仿佛在向他招手,在对他微笑。
南宫一剑展动身形,往对面山坡掠了过去。
也许,夕阳就在山后,从未远走。
他终于又看见了夕阳,它依然美丽,它已不再炽热,正因为如此,人们才能看到它最美的一面。
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了一阵花香,也带来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琴声。
有人在抚琴。
南宫一剑往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座被高墙包围的院落。
高墙是灰白色的,显得古旧而沧桑,里面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却只能看见房顶,因为大半部分顶被高墙遮住。
院落就在山腰处,这里离南宫山庄不远,但南宫一剑却是第一次知道这里竟然有这样一座院落。
南宫一剑往山腰处掠了过去。
院落外杂草丛生,围墙古老而陈旧,有的地方甚至已裂开,裂缝中可以看到白色的灰浆。
琴声就是从围墙内飘出来的。
南宫一剑飞身掠上围墙,墙内与墙外完全是两番景象,过道两旁的树枝修剪得整整齐齐,花盘中的花开得正艳,一棵杂草也没有。
这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南宫一剑飞身而下,沿着过道走了过去。
琴声越来越近,穿过一道月亮门,南宫一剑就看到了抚琴的人。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庭院的古树下,有一张茶桌,茶桌旁还有一个炭炉,炉火正旺,炉上有个铜壶,壶中的水正腾腾冒着白气。
炭炉的旁边,坐着一位如雾般的女子,她一袭白衣,脸却比衣更白,衬着那一头乌云般的黑发,显得是那么孤独,那么幽怨。
琴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望着南宫一剑。
她的眼神迷离而又朦胧,就象是远山弥漫着的晨雾。
南宫一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若把唐心比作清晨的太阳花,那她就是雨中的白丁香。
她拿起炉上的水壶,注入桌上的茶壶中,然后斟到杯里,推到她的对面,对南宫一剑做了个手势道:“请!”
南宫一剑抱拳:“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既然相见,即是有缘,何来打扰一说。”女子声音如空谷莺语,温柔之极。
南宫一剑上前坐下,这时他才看清眼前的女子。
她的脸白得就象透明,却美得让人窒息,那是一种柔弱的美,平静而安详,一种让人心疼的美。
“姑娘看来有许多心事。”南宫一剑道。
“你有没有心事?”她问道。
他当然也有心事,但他从不会让它流露在脸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她又问。
南宫一剑摇了摇头:“一个觉得别人可笑的人,他自己才是可笑的。”
“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是按自己的内心去活,这有什么可笑的?”
她笑了,却是一种苦涩的笑。
“你说的是为自己而活,而有一种人,她从生下来就注定为别人而活,她的一切都身不由己,她的命运从未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的人不但可笑,而且可悲。”
水壶的水已经滚烫,水汽如轻雾般飘过,弥漫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