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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食:2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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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传:第二十九章 这是最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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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闭着眼睛感受着淋浴水从头到自己身体每个角落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或者说很久没这么正常过了。 在酒精多年的毒害和麻痹下她的个性已经变得异常孤僻,也会时不时神经质——上次她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直接一把斧子劈开了墙壁,然后透过斧子劈开的缝隙指着隔壁正在做菜的夫妇破口大骂:“秀恩爱滚去江里秀去!操你妈的王八蛋!”不是才华用钱封上了那对夫妇的嘴弥应该会被直接驱逐回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黑眼圈已经那么深了…她脑袋里疯狂回忆着上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出席亚十礼和胡枫婚礼的时候…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 “洗了一个小时了哦。”门外哀的声音打断了弥的思绪,“大小姐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闭嘴啦老太婆。”弥用凉水冲了一下自己的脸就把头伸了出去,哀在床边已经穿好了正装,她正戴着纯白色的手套,一副要去给人送葬的样子。哀看见弥伸出头便说:“我要出发了。” “这一身好像是要去给死人送行一样…”弥问道,“话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得你这种几百年不问世事的人忽然出山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穿的啊,”哀整理着手套完全无视着弥说道,“正式场合,穿的肃穆一点没问题吧?” “说起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天了啊…”弥把头缩了回去用浴巾擦干自己的身体,“我已经好久没接受过新的信息了,只知道之前你们和其他位面的混蛋打了两仗——还劳烦你给我讲一下形势。” “嗯,你知道有这两次位面战争接下来你就好明白了我要讲的东西了。”哀坐在床上点燃了烟,“现在的形势被称为“后冷战时代”,在表面上看各个国家表现得异常地团结,东亚地区的日本,中国,南北朝鲜属于一个战略合作伙伴的联盟关系,苏联也在明里暗里支持这个联盟。” “苏联呢?” “整个欧洲都是一个整体联盟,这让我很惊奇和怀疑,因为按照苏联的水平是没有必要加入这个联盟的…他们甚至消耗自己的血本来援助战争中受创的国家。”哀手上夹着烟看着天花板,“很奇怪…” “要将鲜红的旗帜插满全球!”弥在淋浴间里喊到。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哀淡淡地说,“相对的,美国在战争中受创最严重,在很多要素的影响下现在已经分为了北美国和南美国,北美走资本主义道路,南美走的安那其主义道路。” 弥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还以为无政府主义只有小说里才会有的呢。” “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美国已经有三个无政府主义管辖区了,分别是纽约,波特兰和西雅图,虽然是半开玩笑半斥责,但三个城市的经济水平在那时属于世界一流水平。另外现在南美国比北美国要富…虽然我怀疑很大一部分是洪都拉斯和哥伦比亚等南美洲国家的毒资。”哀苦笑道,“也算是自食其果吧,分裂朝鲜的罪魁祸首自己也分裂了。” “还有呢?”弥整理着浴衣问道,她对国际上的这些事情虽然已经丧失了兴趣,但多懂点总是好的。 “中东地区和以前一样是“不结盟运动”的联盟团体,为了方便管理我们在伊朗设置了一个信穆斯林的退魔科分部。澳洲地区的人已经被杀光了,所以那里没有退魔科,另外还有相当数量的异次元巨型怪物,光靠几个专员和士兵是解决不了的,大家都相当有默契地不去动那些怪物。。” “没让你们下手干掉这些怪物就死了这么多人?!”弥穿了花斑浴衣走了出来目瞪口呆。 “可能老爷们想到了那些怪物是用来制衡的,就跟核武器一样,重要的不是它的杀伤力,而是它的战略价值。”哀眯着眼睛看着弥还没扣严实的胸口,“刚刚我只是说的表面上的,实际上冷战还没结束…我相信只要有一天澳洲的怪物被清理干净,那人类之间就会爆发新的大规模战争。” “不会吧?现在的人武德这么充沛嘛?”弥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要打,早晚有一天人类都会死光的。” “在战争结束之后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被推到了巅峰,因为那时人类真的想到了他们会被杀到亡国灭种的这一地步——因为加拿大和澳洲人已经被杀光了。”哀站了起来从旁边的黑洞里拉出了一辆贴有世界地图的车,“我们能做的只有确保战争不会来的那么快…” “恶魔期盼战争不会来得那么快?这是否有点不符合常理?”弥皱着眉头坐了起来,“你应该巴不得所有人都死于战争吧?” “退魔科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维和而不是征服。”哀对着弥笑道,“我们可是因维护世界和平才诞生的组织,还请你别想太多了。” 弥对着哀做了个鬼脸,她说这话连鬼都不信——虽然恶魔和人类无冤无仇,但就哀和她顶头上司路西法这副食人不吐骨头的德行,单凭她这一套说辞很难令人信服。 哀微微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弥的阴阳怪气:“退魔科一共有,分别是位于中国前重庆现攻州的东亚总部;位于日本东京的东亚分部;位于苏联莫斯科的欧洲总部;位于英国曼彻斯特的欧洲分部;以及中东地区和东南亚地区的德黑兰总部;位于南美国顺便管理南美洲的亚特兰大总部,以及位于北美的纽约总部。” “你们为什么不救北美人和澳洲人?”弥皱着眉头质问道,如果真像母亲说的那样那退魔科就应该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把人类的死亡量尽量减少,大规模灭绝就不应该存在。 “我没告诉你我们退魔科被禁止参战了吗?”哀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人类这边告诉我们只能参加救援行动——他妈的,让一个暴力机构去救人——我他妈巴不得人死多一点,怎么可能会去救人。” “暴露嘴脸了吧老太婆~”弥指着哀哈哈大笑,她早料到这个混蛋前面一副斯文禽兽的样子就是装的,但她确实没想到人类这边有终极大杀器不用,还舍得让两个洲一个国的人人间蒸发…这完全不符合人道主义。 “当然这不是退魔科的专员不去救那两个大陆的人的理由,”哀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后用食指指了下两块大陆,“这三块大陆的穿梭虫洞一个是在马达加斯加,一个是在澳大利亚的阿德莱德,一个在加拿大的渥太华,非洲和加拿大的平原使他们的推进速度快上了一个档次,杀人比救人快多了。”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呢?” “这两块狱卒流放之地几乎与世隔绝,我们完全没办法过去,上面的印度尼西亚和文莱等南亚小国家也跟着那两块地方一起被灭了。” “你和老头的折跃能力是吃素的?”弥的眼眶都要突出来了,哀的语气清淡的就像无事发生…难道她就没有——哎还是算了,就像她说的一样,恶魔怎么可能会救人呢? 她最后只能忿忿不平地点上一支烟掩盖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和你父亲当时被直接禁止参与任何活动。”哀拿着一旁的酒杯努起嘴思考着,“就算我不出手你的父亲也会出手…但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混账。”弥深呼吸了一口气,“别人都还没打进来自家就先内乱了,活该被打的这么惨。” “嘘,让其他人听到影响不大好——我没什么,倒是有损你的形象。”哀俯下身温柔地把食指放在了弥的嘴唇旁,她的灰色瞳孔盯着弥,始终带有盈盈的笑意,“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有太多太多了…我与世隔绝太久谁知道外面已经变了这么多…不过我现在想知道才华和亚十礼在哪?”弥沉默了很久后才轻声问道,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能在意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哀似乎也在赶时间,对于这个弹指间就能让人灰飞烟灭的怪物来说做什么事都应该稳而不乱充满优雅,让她赶时间几乎不可能。 “她们现在在西伯利亚,也许我们会撞上吧。”哀耸肩,“但作为现在的一把手的才华还有二把手亚十礼似乎不知道她的女儿是苏联总部的重要干部——因为她是我亲手安插进去的。” “枝?小枝多少岁了?”弥忽然想起来还有枝这号人物,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在念大学——很难想象当年高挑甜美的她现在是契卡的二号人物。 “年龄对于她来说重要吗?只要她外貌不变,手段残忍就够了。”哀淡淡地说,“说起来我觉得她比她的母亲更杀伐果断。” “不要随意把别人培养成什么杀人机器啊,这样很奇怪的。”弥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自己结婚那么多年现在甚至没有一个孩子…虽然是夫妻两个人的决定,但现在越想越后悔。 “在她父亲死后,我原本就没打算把枝带进这个圈子——是她自己来找的我。”哀沉默地看着正若有所思的弥——她伸手抚摸着弥的头发,“我走了哟?” “混蛋,沉默半天就憋出这句话?”弥对着哀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也难得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温暖。 “那不然呢,你都一百多岁了,没什么需要说的。”哀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把手缩了回去背过身后,随后急促地说道,“一起走吧,小次郎已经等你很久了。” “真是的,那你还跟我说那么多话——我不用换正装吗?!”弥撑着床站了起来指责般地问道。 “没必要,我希望他们能看见你淡然的一面。”哀搭上了弥的肩膀,“走吧走吧。” “那你去苏联究竟是为什么?西伯利亚和莫斯科很近——但你还是不舍得去看她们一眼。”弥只好系好了扣子跟着哀的脚步走了出去,目光所及全是木质的地板和墙壁,颇有一股银河要塞的味道——明明外面是看上去相当正常的一个堡垒式的建筑,通往内部的通道是用昂贵的桃木制作,可谓诠释了低调奢华一词。 里面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和军帽,在看见哀的瞬间他们都草草地敬了个礼然后灰头土脸地像是逃命般溜了。 “虽然他们的制服很酷,但看见你就像看见瘟神一样也太不礼貌了吧?” “我和新已经退居三线了,一线是部长的才华,副部长亚十礼和三把手小次郎,如果看见三线长官还要郑重其事的…” “好了我懂了,你闭嘴吧。”弥点燃了根烟,在这里终究不是血脉关系说的算,上下级关系才是维护人人平等的观念。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了堡垒的另一个出口,看到了在法拉利ROMA型号里打哈欠的小次郎弥的神色才稍微轻松一点。 “太慢了太慢了,有种沙漏翻了几回的感觉。”小次郎对着弥翻了个白眼,弥二话不说就上去捏着小次郎的脸蛋——路过专员们看着平时淡然亲和的小次郎现在像是个被任人玩弄的小狗都在一旁忍俊不禁。 “跟以前一样软软的,像棉花糖。”弥心满意足地把手缩了回去,小次郎耸肩:“对于常人来说我们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但对于我们分别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罢了。”小次郎苦笑说,“虽然处理一件不是那么令人开心的事,但…欢迎回来。” 弥愣了一会儿噗嗤一笑:“傻逼。” “啊?”小次郎懵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老妈还是哀?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弥坐上了车,像青年时期一样乱揉着小次郎蓬松的头发,小次郎只做了象征性地反抗,不一会儿就被揉成了鸡窝头。 “在部下面前被这么蹂躏真的好吗?”哀在一旁背着手面无表情地问道,她一副扑克脸的样子让小次郎不得不想起多年以前她屠戮众生时就是这个表情,让他不得不打了个寒战。 “谁让我太久没见到弥姐了呢?”小次郎耸肩,他一边踩油门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哀可以离开了,“去那边办事去吧,我保证把那些畜生治得服服帖帖的。” “你没想跟我回苏联去看看你父亲的坟墓吗?”哀靠着旁边的柱子。 “相比于死人我认为还是眼前人比较重要,我不想看见我的女儿受人欺负后啼啼哭哭的样子——如果解决的快我就会回来。”小次郎瞥了一眼哀,“我走了。” “了解。”哀说完就扭头朝基地走去,这时红色法拉利如同红色闪电般发出爆雷声然后飞了出去。 哀扭头看了一眼那边车子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便离开了。 . “这么久你还是这副老样子。”弥看着一脸杀气的小次郎,她也好久没坐过快车了——想当年她还能带着刚从苏联转过来念书的小次郎开摩托车。 “真的吗?我们已经几乎五十年没见面了,我觉得我们五十多年没见了,应当还是有新变化的,比如你变成了一个吃小孩儿的老酒鬼。”小次郎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模糊成影的风景冷冷地说,“现在,我要让那些混账知道,一个暴力机构的执行人是有多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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