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山过了船桥从北门进城直接回到西街县立学堂司令部住处休息,准备明
天去坭河前线观察情况,看是否有可能组织向高石场的进攻,驱逐鄂军出境。
经历了几天紧张激烈的战斗他十分疲倦,但也为取得的战绩而自豪兴奋。有了这些战斗实践知识对于今后组织一支同盟会革命军队是一份宝贵的知识积累,同时也为自己今后能在政治、军事舞台上立足、出人头地都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他己暗暗下了决心:一待击退端方鄂军后便去重庆与熊克武等革命党人会合,筹建一支崭新的军队以实现自己的宏伟抱负。
郭义藩听说袁葆金己回到了卫元城里,便跑到袁家想约袁一道去董伯端府上商量下一步行动方略。轿子刚落地,袁宅门房便向他说袁爷己去了三眼井董家。心内暗骂了一声“势力小人”,便吩咐轿夫抬去董家。
到了董家,因是极熟的也不需通报便径直进了客厅。董伯端不在,只见袁葆金和董伯端长子董竞存正在欣赏一幅才写不久的条幅。郭又藩凑过去看了看认得那是董伯端的墨迹。上面方正浑厚的柳体赫然入目:“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郭义藩想了想便问:“老太爷不在家么?”“家父昨天痛风发作了,我姐夫送他去自流井洋医院拿药打针,说是过两天才回来。”董竞存一边叫人上茶看座上茶一边答道。
袁葆金仍在桌案前把玩着那幅字,沉吟了一会儿便点头似有所悟。扭头问董竞留:“老太爷这字啥子时侯写的?欲赠何人?”“昨天写了就放在这里,期、款都没得,大概是顺手练笔吧。”董竞留-脸诡笑。
郭藩也这时也闻到些味道,试探看说:“那庆父今天正好在城头,史东山、杨少东都没在,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袁葆金点了点头说:“所见略同,若错过今天以后就机会难逢了。但老太爷不在卫元我们贸然动手恐有先斩后奏之嫌吧,他老人家一旦怪罪下来可不好耍的!”
二人见董竞存笑而不答,郭藩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着说:“这妙就妙在老太爷不在!你们想看,哪有军政长动手杀副军政长的道理呢?佩服,佩服。”
袁葆金想了想说:“如此之下若再不动手为卫元除害倒显得我们无胆识了。再说这可是利民利己一举数得的好事呀。您想想,杀那古月山一可平息百姓惶恐心情稳定人心,二是万一清廷死鱼翻了梢,我们可借此也有一功自赎。再者,此人一除,卫元那些弯弯土脚杆也就没得扯旗旗的杆杆儿了,就凭史东山、杨少东那几个土包子哪里成得到气候哟!”
声气相通一拍即合,接着三人便屏退左右细细筹划起来。为防万一李福新事后打横炮,在董家吃了晚饭后,郭、袁两人又出城去了五银山上李福新府上,向李大爷隐隐约约的表露出要动手教训古月山的意思对李大爷进行了试探。
李舵爷似乎并没听懂他俩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摆东摆西顾左右而言他。又讲明天一早要去叙府南溪坝去,他女儿嫁在南溪赵举人家三个月前生了个九斤胖外孙,他是要去亲家那里吃百日酒,卫元的事就有劳董大爷及二位了。二人心里觉得有了底回到董府便开始安排人手分工行事。
当晚三更刚过,熟睡中的古月山被破门声惊醒,还来不及起身就被几个人按在床上,仅穿着内衣裤便被五花大绑的堵了嘴。接着被拖拽着拉出了门,从进士巷避开大街,关进杜康庙里一间推杂物的房内。门口由四个团练局的可靠练勇荷枪实弹的守卫着。
由于始终被布团堵住了嘴,捆绑住手脚,古月山什么也不能说,也无法用纸笔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袁葆金、郭义藩怕走漏消息而夜长梦多,天刚蒙蒙亮便下令处死古月山。李歪嘴儿带着九个团练兵了将古月山押出杜康庙(现县川剧团)压其跪在门口下马石前,刀光一闪人头落地。呜乎,英魂西去,卫元蒙羞!古月山时年二十八岁。
天亮了,人们在县衙门口和几处人多聚集处看到了卫元军政府关于处决古月山的告示,所拟罪名是“擅杀朝廷命官引卫元人民灭门之祸,妄启战端耗百姓血汗之财”。
古月山被杀后袁、郭二人为防止意外,立马令人用灯草席子卷了尸首,草草葬于庆成门即卫元西门外。并叫兵丁悄悄割下古的双耳用生石灰包好放在匣子里,连夜派人送去资州向端方报功。
得知古月山被杀无知百姓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认为杀官仍古月山伙同荣县方面王吴而擅为:朝廷应不会迁怒己卫元民众。
奇怪的是堂堂副军政长被本县军政府以莫须有罪名所杀,本县各大堂口竟无一人置喙相问。只是除袁葆金、郭义藩、等人外各路统领均是人人自危。
杨少东、史东山、白水三等人各自躲在老巢足不出户;晏锡山则将五里浩堂上事交给掌印二爷后举家搬去荣县城关居住。马司法和徐华封也再不敢踏入卫元城-步;卫、荣两县袍哥和军政府至此真的算“割袍断义”了。
但是非自有公论,古月山被害十年后的一九二一年十月,才由民国卫元县府为其举行了追悼大会。会场上醒目地悬挂着卫元籍前清进士林朝沂撰写的大幅挽联;“父杀之,子悼之,俯仰随风千里草;妻寡矣,儿孤矣,凄凉古月半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