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如同一个五六岁多变的孩子,时而乖巧可爱,时而顽皮捣蛋,时而温柔恬静,时而又撒泼打闹。
上一刻,它还像宛如一个乖巧的孩子,任由阳光洒在它的身上,波光粼粼,仿佛在朝着你微笑。下一刻它便可以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嬉戏打闹,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汹涌澎湃的波涛让人感受到它愤怒的力量。
听到哈利米的呼叫声,船长萨姆多赶忙敲响了铜锣,清脆的锣声打破了难得的平静,迅速传遍了整个船舱,还在船舱休息的船员们快速冲上甲板,全船立刻进入紧急状态。
刚才还风和日丽的海域,竟刮起了东北风,海浪随着北风卷起高高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拍向船身。随着风力逐步增强,海浪越卷越高,翻飞的浪花已经扑腾着冲上了甲板。
在北风和海浪的作用下,海船开始向左偏转,船身的颠簸也在不断加剧。
“降帆、降帆、快降帆!”,哈利米扯着嗓门声嘶力竭地朝着水手们狂喊,穆斯塔法两步并做一步奔跑着下了船舱,解绳降帆、收好船帆、固定物品........训练有素的船员们井然有序地进入了暴风雨模式。
秦飞羽紧紧抓住船舷,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船遭遇风暴,船只剧烈的摇晃,让胃里的残余食物翻江倒海在捣腾,只觉得强烈的恶心感直冲脑门,“哇”地一声,食物便从口中喷薄而出。
仅是片刻,晴空万里便已消失无踪,乌云快速笼罩了海面上空,大雨倾盆而下,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哭泣,上帝的泪水一发便不可收拾,整个海面都被黑暗笼罩。
秦飞羽已经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身体像久病未愈一样已经快虚脱,他瘫倒在甲板上浑身酸软。风浪越来越大,船体剧烈的摇晃把他从船艏甲板往后甩开,他像一团软肉一样被摔到了船舱的门口,身体重重撞在了船舱楼梯。
晕船带来的剧烈恶心甚至让他感受不到疼痛,他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住了船舱楼梯的扶手,挣扎着连滚带爬进了船舱。
暴雨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安全躲进了船舱,空荡荡的甲板上只留下肆虐的滔天巨浪。
在狂暴的大自然面前,秦飞羽这才感受到人的渺小,所谓的人定胜天想来也只不过是句笑话。海船就像一片轻薄的树叶,在黑暗中随着风浪飘荡,谁也不知道会飘去何方。
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仿佛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没来由的海上风暴,突然袭来却又突然飘走。
风越来越小,暴雨也慢慢止住,随着砰的一声,船好像碰了暗礁,船长萨姆多连忙带着人上甲板查看。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普照大地,所幸船触礁之后并没有卡住,而是顺着海浪正往沙滩上飘去。
秦飞羽一步一趋跟着上了甲板,他已经从最初剧烈的晕船反应中恢复了过来,但身体还很虚弱,现在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暴风雨过后的海面,空气特别的清新,眼看着大船离前滩越来越近,船要搁浅了!
..........
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秦文秉已经慢慢从苦痛中走了出来,妻子包月婵还常常沉浸在失子之痛中以泪洗面。
这半年里他们发动了所有的亲友一起寻找,也去派出所报了失踪,但儿子秦飞羽就如人间消失一样,除了失踪前的生活痕迹,再没有任何其他半点线索,这个四邻八乡闻名的北大学霸就此人间蒸发。
对面邻居家的小屁孩曾经说过,飞羽哥哥消失那天,他正在外边撒尿,看见飞羽哥哥像长了翅膀一样,追着闪电飞上了天。天天追剧庆余年的侄子常说,飞羽那么爱研究历史,是不是也穿越到古代开朝立国去了。他们曾经都是飞羽的小迷弟,秦文秉全只当他们在安慰自己。
这天中午,秦文秉没有去武馆,在家里陪着妻子吃午饭,包月婵这小半年来一直胃口不好,人已经瘦了一大截,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秦文秉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
客厅电视里正播放着探索发现频道的考古节目,这是秦文秉和儿子秦飞羽最爱看的节目之一。
“前段时间,有旅游爱好者在东海飞鱼岛人迹罕至处发现一处神秘洞穴,洞穴内发现大量唐代人生活遗迹。”
“在洞穴石壁上发现石雕文字,据文字记载,这些字迹雕刻于一千五百年前,虽然有部分文字有损毁,但大部分文字至今仍然清晰可辨。”
“近日有专业考古队对洞穴进行了专业发掘和保护性抢救,经碳14同位素放射性衰减检测,石壁上的字迹成文时间约为公元627年,与文字记载的贞观元年吻合。”
“目前专家们仍在对这些字迹进行研究,试图解读其中蕴含的信息,但是字迹中提及的现代人穿越的事情,目前仍然无法证实其真实性。”
“下面我们公布石壁上留下的文字内容,有知情者可以向我们栏目组提供线索,我们的联系电话是...........”
“今有邵州市穿越人士秦飞羽,于贞观元年,与静雅公主杨诗华结为夫妻,对天盟誓,求上天赐福”
“秦飞羽!”
秦文秉激动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立马冲到电视机前,可惜播放的画面已经切换。
“秦飞羽?”,包月婵趔趄着走了过来,听到这个名字她到现在还没回过魂来。
“我好像听到我们家飞羽的名字了?”,她疑惑又满带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是呀,我也听到了,邵州穿越人士秦飞羽”。
“你没听错吧?”包月婵眼神里还是疑惑,这样的消息确实太让人难以置信!
“绝对没听错,我听的很真切!”秦文秉一万个肯定地回答着妻子疑问。
“邵州,对邵州,我赶紧查查邵州是哪里!”,秦飞羽赶忙掏出手机输入查询。
“邵州,秦为长沙郡地,汉为昭陵县,属零陵郡,吴分置邵郡,今州是也。宋齐并为邵陵王国。隋开皇十年以邵陵郡属潭州,隋末陷于寇贼。武德四年平萧铣,属南梁州,贞观十年改为邵州。”
“隋初罢郡,并省武冈、夫夷入邵阳县,以属潭州。开皇中复置武冈为武攸县即邵阳县,置建州,寻废,置邵州。唐初置南梁州,并置邵陵县及省建兴入武攸,仍为武冈县。贞观中改为邵州,省邵陵县入邵阳,与武冈俱隶邵州而属江南西道。”
“邵州就是我们邵阳,一定是我们家飞羽!一定是我们家飞羽!”,一番查询下来,秦飞羽开心地手舞足蹈。
“一定是我们家羽儿!”,包月婵也在边上低声地默念,憔悴的脸上竟慢慢有了一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