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弥相兰和洛风眼看已经逃不掉,洛风正准备迎战时,赤侯萱出现在了他们跟前。
因为是同一时期就读于上德学院,就像业侯哲认识赤侯萱一样,赤侯萱也认识弥相兰,但她没想过弥相兰会出现在中岐,因此当她看到弥相兰时,惊奇不已,并脱口叫道:“相兰?”
弥相兰反之亦然,叫道:“小萱?”
“你这是在干什么?”赤侯萱说着看向追过来的官兵。
“我……”
没等弥相兰解释,官兵已经追到,并迅速把她和洛风包围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赤侯萱问官兵。
“三小姐……啊,不,是三公主,我们在追捕逃犯。”其中一个官兵回答。
“逃犯?”赤侯萱说着看正在喘息的弥相兰,迟疑了一下,质问道,“我这朋友犯什么王法了吗?”
“三公主的朋友?”那官兵很是惊讶,并开始犹豫起来,但又不敢说出玄超的险恶目的,只能战战兢兢地说,“她是当前头号通缉犯业侯哲的同伙,所以……”
“业侯哲的同伙?”赤侯萱又惊奇地看着弥相兰,然后顿了顿,维护道,“她可是田州州府的千金,怎么可能会跟通缉犯在一起,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之前他们一起来到中岐,但那通缉犯途中离开了,玄将军正率领小队追捕中。”
“哦?我就说之前街道上为何如此吵闹,原来都是你们将军所做的好事啊。”赤侯萱看官兵们没人敢回应,又威慑道,“你们听着,弥大小姐是本公主的朋友,绝不会是什么通缉犯的同伙。本公主现在要把她请回去进行招待,识相的就乖乖地给我撤回去,否则别怪本公主追究责任。”
“但是,三公主,我们……”
“如果你们将军问起,就给我传个话——除非他把通缉犯捉来指证我的朋友,否则休想要人。”
官兵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可以作为交代,便恭敬地撤去。
“幸亏你及时出现,否则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弥相兰顿时松了一口气说。
赤侯萱却显得很谨慎,甚至有些冷淡,说:“这里不是长聊的地方,你们先跟我走再说。”
弥相兰自小就跟赤侯萱在官僚集庆上认识,之后又同在上德书院读书,常有碰面,虽说不上情同姐妹,却也算是曾经相识一场,但看赤侯萱没有见到朋友的兴奋,心里难免有疑问,于是一边跟着,一边想会不会是考虑到自己处境的原因,直到上了雪轿后才问:“你怎么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赤侯萱并不就此问题作答。相比弥相兰,她显然要成熟稳重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偏于低沉,但见她平静地问:“那些官兵刚才说你跟他是一起来中岐的,这是真的吗?”
“他?”弥相兰犹豫了,“你指谁啊?”
“你用不着隐瞒。我既然救你,也就不会介意你犯的什么事。”
弥相兰想来也觉得对,于是便把自己的苦衷,为何与业侯哲同行,以及到这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赤侯萱感慨道,“我就奇怪,以你的身份和脾性,怎么会落个逃难的下场呢。”
“大概是倒霉吧。”弥相兰叹息道,“不过你的身份变升为公主,这可真是叫人意外啊。”
“你这是在讽刺吗?”
相视片刻,弥相兰一本正经地问:“说实在,暗杀昌息王是不是你爹嫁祸给丞相的?”
赤侯萱迟疑好一会,冷笑着说:“如果是呢?你打算怎么办?”
弥相兰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赤侯萱如此直白,而且语气有种威慑力,让人害怕。
看弥相兰答不上,赤侯萱又说:“其实我并没有亲耳听我父亲说,只是从一些小道消息进行猜测。当然,就算事实如此,我也不会与父亲作对。”
弥相兰很是惊讶:“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你爹这么做是对的吗?”
赤侯萱凝视弥相兰一会,说:“也许在你看来,对与错有着分明的界线,但在我看来,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即使我父亲的王位是篡夺而来的,但他志在统一东洲,怎么也比那荒淫无度的昌息王要强上百倍。”
“你就是这么看待篡夺王位的吗?”
“不然你认为继续让昌息王在位会更好吗?还是说你认为我应该为此感到羞愧,并向世人昭示我父亲的罪恶呢?”
“就算要夺王位,你们也不用嫁祸给丞相,并抄他们全家吧?”弥相兰说着有些激动。
“你生我气也没用。”赤侯萱冷静地说,“这点老实说我也不认同,但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回到过去阻止。即使能(回去)也没权利阻止。”
弥相兰凝视一阵子才说:“算了,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就好。”
赤侯萱不做回应。
好一会后,弥相兰又问:“你不是住在红京吗,怎么会在中岐?”
“我祖家在中岐,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
“唉,早知你在中岐,一开始我们来找你就不会惹上那混蛋将军了。”
“或许吧。”
“糟糕!我忘了那家伙被追捕的事了。”弥相兰突然想起,“虽然这请求可能有些过分,但还是希望你能把他也救出来。”
赤侯萱顿了顿,试问道:“你如此紧张,很在乎他吗?”
弥相兰被说中心理,有些脸红,慌忙找借口:“我……我只是不希望他因为我的任性落入敌人手里罢了。毕竟他事先劝过我离开,如果因此而被捉,甚至丧命,我想我会内疚终生的。”
“是吗?”
“当然了!不知你能不能也用自己的权利救救他。”
“我可不是笨蛋。虽然我向来不喜欢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哥,但也不至于明摆着与他作对那么冲动。”
“也就是说你要见死不救吗?”
赤侯萱瞥弥相兰一眼,不打算正面回应,说:“其实,就在你逃到这遇到我之前,那家伙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或者应该说,由于玄超鼓动百姓参与,那家伙在城里根本藏不住,且像过街老鼠般,四处被人喊打追捕。”
“这么说,他岂不是凶多吉少?”弥相兰顿时心悬起来。
“本来就是。”
“本来?”
赤侯萱转转脑筋,说:“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让他在这遇上我,而我也确实想见见他。所以刚听到说有官兵追捕他时,我就派了我的亲信,即刚才你所能看到我的护卫,尽可能抢在他被捉住之前把他解救并藏起来。而我这亲信不辱使命——他做到了,并且回来向我禀报。我正要回去,恰巧又碰上你,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救了他?”
“算是吧。”
“呜!还以为他要完了呢!”弥相兰顿时又松了口气。
“或者是他命不该绝也不定。”
“确实!上天毁了他的家,他的仕途,所以总该给他点运气。”
赤侯萱默不作声。
“对了,你说你想见他,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也有什么目的吗?”
“目的?”赤侯萱说着仰头想一下,“或者有吧。”
“或者有?”弥相兰打出疑问,“你不是想好了才救他的吗?”
“不,纯粹是临时起意。”
“难道说你……”
赤侯萱知道弥相兰在揣测什么,冷笑道:“我从不会去想没结果的事,更不用说他现在的身份以及他必然产生的对我们家的仇恨。”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到底为什么要救他呢?”
“只是因为无聊之极,想找点事情解解闷。”
“但你不是说不想与你那混蛋大哥作对吗?”
“我只是说不明着跟他作对。事实上我很看不惯他如此赶尽杀绝,所以才打算出手帮那业侯哲一把。”
“是吗?”弥相兰并不尽信。虽然曾经是同窗,但往来不是很多,所以她对赤侯萱并不算很了解,总觉得对方冷漠的背后藏着很多秘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心是善良的。瞬时间她想起业侯哲也是如此,这才发觉这两人从性格到语态都很相似,心里难免有些嫉妒。”
“将军,这一带的街铺都搜问过了,没有发现。”一支八人小队的士兵代表禀报道。
此时玄超正立于T字街中央,等待着各方队的汇报。
紧接着,另一支小队回来,并由士兵代表禀报:“将军,这一带的民居搜过了,没有发现。”
跟着,最后一支小队回来,士兵拿着曾经穿在业侯哲身上的外衣禀报:“将军,我们从一乞丐身上找到了他的外衣。”
“外衣?”玄超说着恍然醒悟,“糟糕,难道被他用金蝉脱壳之计混在行人中逃跑了。”
“但我们对可以看见的男子都进行了辨认和询问,并无发现,且守着南城门的守卫说这段时间没有人从南城门出去。”
“那就奇怪了。他明明是消失在这一带,且这一带门户不多,他能躲哪去呢?”玄超掐着下巴自说自话。
不一会,一个士兵匆匆从后边跑来,然后禀报道:“将军,那田州州府的千金和他的护卫跑了。”
“什么?”玄超感觉晴天霹雳,跟着威吓道,“你们居然让他们跑了?”
那士兵不寒而栗,慌忙解释:“他们借故回房休息,然后又利用上茅房的机会到柴房放火,大家认为他们无法从前门逃走,便忙着去救火,结果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找到左院墙角的漏洞,翻墙逃出了将军府。”
“你们这些饭桶!竟然连两个人都看不住!”玄超恼火着想杀人。
“小的大意了,望请将军原谅!”
“你们没去追吗?”
“追了。本来也可以捉到,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三公主突然出现,说田州州府的千金是她的朋友,要人必须要将军捉那通缉犯前去指证。”
“三公主?你指的是……”
“就是原来的赤家三小姐。”
“哦~我都差点忘了,她也要改称呼了。”
“说到三公主,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一小道上看到她的贴身护卫领着雪轿,但没停留多久便匆匆离开了。”一士兵回想道。
“你这蠢货!这么重要的疑点怎么不早说!”玄超爆骂道。
“我想三公主不可能会帮一个逃犯,所以……”
“现在怎么想都应该是她把人救走了吧!”玄超说着降降火,又自言自语,“难怪怎么也找不到人,原来是她插了手。”
“将军,三公主虽说不掌权,但其身位之高恐怕不好对付啊!”一个贴身士兵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虽然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救一个与他们家族有仇的通缉犯,不过要本将军退让也没那么容易。”
“这么说……”
“既然她把人接走了,我们就直接到她府上要!反正我本来就应该拜贺她。”
弥相兰随赤侯萱到其祖家,一进门便不断听人敬称“三公主”,感叹道:“看来变升了身份,人都高昂了不少啊!”
赤侯萱对这多少带挖苦性的话不很在意,问其贴身护卫:“你把他安置在什么地方?”
“大客房。”那贴身护卫回答。没两句话的工夫,大客房就到了。然后他抢到前边为主人把门打开。
看到业侯哲,首先开口的却是弥相兰:“拖人家小萱的福,你又捡回了一条命,也不先感谢人家,真没礼貌!”
业侯哲懒得回应,冷冰冰地看着赤侯萱。
“你大可不必在意。”赤侯萱似乎看出业侯哲想什么,“我知道你怨恨我们赤家,但我本人可不喜欢因为自己的家人而被人怨恨,所以只是想做点补偿求个安慰。”
弥相兰之前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因此想不明白赤侯萱为什么要骗她。
业侯哲突然站起来,走近赤侯萱,注视了好一会才说:“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把我们送出昌国。”
“哦?想借助我的身份逃离昌国,你这算盘打得还真好啊!”赤侯萱冷笑道,看业侯哲不回应,接着说,“听相兰说,你的目的地是玄国,对吧?”
业侯哲依然不作回应,并且有点嫌弥相兰多嘴。
“难道你有不经过汕国就能抵达玄国的途径?”弥相兰突然期待起来。
赤侯萱瞥弥相兰一眼,说:“不,没有。但不妨告诉你们一条军事秘密,那样你们也许应该重新考虑要不要去汕国或玄国。”
“是什么军事秘密会影响到我们?”
“这两个国家很快就会发生战争。”
“啊?不会吧?”弥相兰大感震惊,“我听说这两国的关系向来都很好的呀。而且顺萍即将嫁的人便是玄国大太子,哪来的矛盾?”
“那我就不清楚了。”赤侯萱说,“这是我五天前在红京听到的秘密,最近关于这两个国家的动态在中岐没有情报,所以也无法确认真假。不过由于我相信自己的信息来源,因此也就偏信为真的。如果你们相信我所说的消息,我劝你们还是及早改变目的地为好,那样我还有办法送你们去嵩国,或者是本国比较安全的地方。反正你(指弥相兰)主要是想逃避婚事,而你(指业侯哲),应该主要是想寻求避难所吧?”
业侯哲去玄国的目的其实主要是完成为他牺牲的朋友樊恩的嘱托,关于避难所,他没确切地想过。这有点单纯到固执的想法他并不打算告诉赤侯萱,坚定地说:“我的目的地就是玄国。”
“我很担心顺萍的大婚,所以还是想去汕国。”弥相兰接着说。
“别人的大婚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赤侯萱冷淡地说。
“如果真像你所说两国会发生战争,那顺萍的大婚一定受到影响,甚至是……”弥相兰不愿往下想象,立刻摇头打断念头,“总之很令人担心。”
“是吗?”
“难道作为曾经的同窗,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我跟她一向没有往来,为何要担心?”
弥相兰对赤侯萱的冷漠见惯不惯,说:“算了,总之我们不会去嵩国或其他地方,你就把我们送去汕国好了。”
赤侯萱犹豫好一会才说:“这个我可办不到。”
“为什么?”
“首先,我没有去汕国的打算。再来,也是最主要的,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不想明着跟我那大哥作对。而且不妨多告诉你们一条信息,他好像早已猜到并肯定你们会去汕国,所以已经在朝兴通往汕国的关口守候,至于他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会有陷阱。”
“这也是你劝我们不要去汕国的原因之一吗?”
“你就当是吧。”
弥相兰考虑了一会,突然面向业侯哲说:“嘿,我看你还是听小萱的劝告,别去玄国了吧。”
业侯哲瞥弥相兰一眼,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是不会改变目的的。”
“性命都有危险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理由吗?!”弥相兰说着脾气瞬时就爆发。
“我自己都没害怕,你害怕什么?”
“我什么时候害怕了?!我只是……算了,跟你这不开窍的男人说不明白。”
“你开窍就听她的去嵩国或其他安全地方不就好了。”
“你这人……”弥相兰说着突然又泄气,她觉得跟业侯哲对话简直是自讨苦吃,也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业侯哲的手臂受了伤,关心道,“你的手……”
业侯哲自己瞄一眼,说:“托你的福,还断不了。”
“喂!这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那狡猾的将军会通过查我的身份认出你啊!”弥相兰自辩道,见业侯哲用冰冷的眼神看她,心领神会,又叹息道,“好~~以后我听你的劝告,这总行了吧?”
“你真能做到才好。”
“当然。”弥相兰说着又注意到业侯哲没穿她买的棉衣,“你的外衣呢?”
“危急情况下,为了保命,扔了。”
“啊?保命还需要扔外衣吗?是不是你差点被捉到所以便解了外衣脱身,抑或是你把它当武器使用?”
业侯哲露出一副鄙夷不屑的表情,但却懒得解释。
“我想他大概是用金蝉脱壳之计吧。”赤侯萱看着业侯哲猜道。
“金蝉脱壳?”弥相兰说着这才醒悟,“哦~亦即是说,敌人对穿着外衣的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很容易疏忽留意没穿外衣的他咯?”
“没错。这是很实用的逃脱伎俩。”赤侯萱继续看着业侯哲说,“想不到你武力不行,逃跑的计谋倒是运用得很娴熟,怪不得一路上都没人捉到你。其实是不是说,即使我不出手,这次你也能逃脱呢?”
业侯哲顿一顿,说:“不,应该说,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必然在此落网。所以,即使我对你们赤家恨之入骨,但也必须感谢你这次出手相救。”
“嗯?想不到你也会说感谢两个字啊!”弥相兰取笑道。
业侯哲嗤之以鼻,不作回应。
突然,一男仆匆忙赶来传报:“公主,玄将军来到了府上,要求交出你刚带回来的(看弥相兰一眼)这位小姐和他的护卫,并怀疑(看业侯哲一眼)通缉犯在我们府上,要求搜查。”
“哦?看来被他发觉了呀!”赤侯萱镇定的说,甚至显得很轻松,看上去底气十足的样子。
“这该怎么办?”弥相兰慌张起来。
“不用慌张。我带得你们回来,当然就有把握保你们,只要你呆在一旁不乱说话就行。”
“我们也要出去吗?”
“当然。只留他(指业侯哲)在这就可以了。”
弥相兰也看着业侯哲,疑问道:“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找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吗?”
“这个府上没有什么便于藏人的秘密地方。再说,我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请相信我好了,我一定会让对方知难而退。”
赤侯萱后面一句说得坚定而自信,给人以极强的信任感。弥相兰从不知道这曾经的女同窗有如此气概,站在旁边就能感到其非凡的魄力,同时冷酷的面容又让人觉得畏惧。
“我说玄大将军,你的部下没有把我的话传到你的耳朵吗?”赤侯萱领着弥相兰等来到前厅便质问。
“话是传到了,不过我来要人自然是有充分的理由。”玄超显得很自信。
“理由?”赤侯萱说着就觉得好笑,“你是想说我的朋友(用拇指指着弥相兰)包庇那通缉要犯业侯哲这个理由吗?”
“这是其一。第二,她放火烧本将军的府邸。我想,凭这两条理由怎么也可以把她和她的护卫捉回去问罪,不是吗?”
“是吗?但我听她说,好像是你强逼她嫁给你,并把她幽禁起来,所以她才反抗逃跑。”赤侯萱说着面向弥相兰,“是不是这样?”
“没错!正是如此!”弥相兰顺势应答,像是得到了控诉的机会,“而且我们只是烧他的柴房制造逃跑机会,并没伤及人员。”
玄超凶狠地瞪着弥相兰,说:“就算本将军不计较这个,但你与通缉要犯同行,这是我亲眼所见,难道你认为敷衍得了吗?”
弥相兰朝赤侯萱溜一眼,顿时获得一份信心,并学着用赤侯萱的口吻说:“我好像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与你所说的那通缉犯同行。所谓人有相似,大概是我那古怪的男仆有点像你所说的通缉犯,你并没正眼看过他几次,所以你认错也不足为奇。”
“如果我认错人,那他为什么要逃跑?”
“我想可能是他发现我被捉了,感到形势不妙,所以看到你们追他,当然会为了保命而逃跑,这不过是人之常情,不对吗?”
“纯属狡辩!”
“那你就把我那古怪的男仆捉回来当面确认不就好了。如果他真是你所说的通缉犯,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玄超不作回应,然后看赤侯萱一眼才笑道:“狐假虎威吗?三公主,既然你们要证据,我就摆明说吧,据目击者称,那通缉犯逃到了贵府之上,不管三公主您知不知情,但希望准许我们进行搜查。”
“如果我不准许呢?”赤侯萱毫不退让。
玄超没想到赤侯萱态度那么坚决,有些被惊吓到了,想了想,又说:“三公主,多管闲事对你可没什么好处。据我所知,赤大太子可不怎么喜欢你这妹妹,如果被他知道你跟他作对,你能想象自己会陷入什么处境吗?”
“哦?你这是拿我那大哥威胁我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乖乖交出那通缉犯,我就当你没见过。否则我强行搜查的话,如果找到了人,那可就别怪我向大太子如实禀告了。”
“是吗?”赤侯萱始终显得镇定自若,“一般说来,追捕犯人是官府的事,即使要搜查,也必须要有搜查令。那么,你是凭什么身份到我的府上搜查的呢?手上有州官章大人亲印的搜查令吗?”
“小将为中岐的镇城将军,官位在州官之上,我想自己要捉人不需要经过州官章大人的批准。”
“那么,就身份而言,你觉得本公主大还是你大?”
玄超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赤侯萱伸手向其贴身护卫要剑,其贴身护卫把剑交出,她接过后缓缓把剑拔出,突然往前一挥,快如闪电。
玄超还没来得及躲闪,剑便架到了他的脖子左侧,且剑刃离他的皮肉不过毫厘,瞬时惊出他一身冷汗。
“如果按你刚才的逻辑,我的身位在你之上,那么,我是不是也不需要经过批准就直接要你的命?”赤侯萱反问,看玄超无言以对,严肃起来,接着说,“你只是一个镇城将军,别自以为立过战功就可以无所顾忌!而且最好认清我身上流的是什么家族的血,别以为因为这事就抓到了我的把柄。即使我真有收藏通缉犯,顶多也就和我那大哥添点矛盾。但我要是追究,随时可以要你人头落地。如果你还知道什么叫识相的话,最好忘记今天的事离开,否则……”突然加重语气,“别怪本公主下手不客气!!”
玄超被震慑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认为没有权势的这名女子原来有如此的霸气。
弥相兰也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位冷漠同窗的威慑力竟是如此之强,语气如此有杀伤力,一句话就把敌人吓得冷汗频频。在场的其他人也大多有此同感。
结果,在气势上完全被压过的玄超无以回应,唯有领着自己那些吓破胆的部下灰头土脸地退去。
“你可真威武——声色俱厉,吓得对方连话也不敢回。比起那些所谓的男子汉还要有气概!”弥相兰真心地佩服道。
赤侯萱并不因为受到称赞而高兴,始终保持冷酷的面容,说:“虽然我帮你们成功赶退了这个敌人,但为免他不死心,我也得尽快把你们送离中岐才行。反正我在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就提前点回红京,顺便送你们出武州吧?”
“但现在就走,不是会引起怀疑吗?”
“他刚才就已经怀疑了,只是不敢再越雷池一步而已。何况我已经警告了他,相信他不至于愚蠢到与我作对。”
“这口吻跟那家伙真是一模一样。”弥相兰细声地自言自语。
“嗯?你说什么?”赤侯萱听到了,但不很清楚。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你说的话。而且你说得对,为免夜长梦多,确实应该趁早离开,更何况我也想快点到达汕国。”
“是吗?”赤侯萱将信将疑。
“将军,我总觉得那通缉犯就在里面。”出了赤家旧府后,跟在玄超身后的一副将说。
“蠢货!这我当然知道!而且是一定在里面!”玄超说得像是泄愤一般。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暗守在这?”
“你没听到三公主刚才所说的话吗?你是不是想让本将军人头落地?”
“小的不敢。只不过我想,三公主会不会只是危言耸听,虚张声势而已。如果我们在这府外暗中守候,待那通缉犯走出这府外把他逮住,到时三公主自然无话可说,不是吗?”
玄将军回头看着那副将给个假笑,然后突然爆发道:“你是猪啊!她能在里面把人保住,自然就能把人藏着送出去的了!”看那副将尴尬,再对所有人说,“你们听着,之后无论三公主去哪里都不要管,即使她带着可能藏人的箱物,甚至是让通缉犯与她同坐在轿子里也不能截停搜查,明白了吗?”
“是!”所有跟随的士兵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时玄超脑里忽然又闪现之前赤侯萱威胁他时的恐怖模样,犹如身后有个巨大的身影在笼罩着她,挥之不去,于是他心想(看来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赤家连个女的都霸气十足,以后还是别招惹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