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耽体型肥胖,常年养尊处优,吃的肚满肠肥,一身的肉膘,别是上阵杀敌,走路稍微快一点都会呼呼直喘。
越是整日锦衣玉食的只顾着享受,越是胆小怕死。
自从刘循拿下汉中后,这两兄弟就一直坐立不安,私下里没少派人打听刘循。
申仪则比较瘦,经常纵情女色,干巴巴的像个瘦竹竿。
申仪道:“要不然这样,我们先给刘循回一封信,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能善待我们,继续让我们做上庸和西城的太守,我们就马上归降。”
申耽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书信很快送到刘循的面前,刘循扫了一眼,对郑度说:“竟然跟我讨价还价,还真是狗胆包天啊。”
郑度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不如先答应他们,等把城池拿下来,今后且看他们的表现,如果乖乖听话,不妨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若是违反法纪,不服管教,主公可以找个机会再行处置。”
先拿下城池,这才是关键。
只要进了城,派兵镇守,再强硬的豪族,也没什么威胁。
刘循点了点头,亲自回信,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很快,申耽申仪就献城投降了。
但是房龄太守蒯琪,收到书信,却没有任何的回音,态度比较刚硬。
刘循亲自率军,沿汉水东进,先是在上庸和西城安慰了一下申耽申仪两兄弟,又把满宠于禁暂时留在这两个地方镇守。
之后,便进兵房龄。
沿途多是山道,道路曲折难行。
刘循感叹道:“难怪上庸三地,张鲁一点都不重视,这里道路崎岖,山道难行,确实难走。”
郑度点了点头,“山路难行,日后对我们并无太大影响,我们要的是汉水航道的控制权,只要上庸三地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中,汉中和荆州就能彻底连在一起。”
“另外,上庸三地虽然是地处偏僻,但是战略位置非常重要,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秦国、楚国、蜀国、巴国等诸侯国,就经常在该地区作战。”
“这里可以通往南阳、襄阳,也能向南一路抵达夷陵,从上庸往北,还能沿着子午道抵达长安,向西则沿汉水直达汉中!主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曹操进攻襄阳,上庸可以发兵迅速提供支援,如果曹操进攻汉中,我们也可以从上庸发兵救援,就算江陵有问题,我们也多了一条选择,可以从房龄南下抵达夷陵。”
刘循不由得想到了关羽发动的襄樊战争,当时刘封孟达没有支援,如果及时能够对关羽提供支援,沿汉水而下,路程短,速度快,关羽就不用兵败麦城,被江东活活的逼死了。
只可惜,刘封孟达私心作祟,最终一兵一卒也没有派,等于亲手把关羽送上了断头台。
来到房龄城下,刘循命人扎下营寨。
房龄太守是蒯琪,蒯家是荆襄望族,和蔡家一样,都深受刘表的器重。
蒯琪一直都是房龄太守,哪怕刘琮投降曹操后,他的官职也没变。
蒯琪得知刘循兵临城下,急忙带人登上城楼,往外观瞧。
城外旗幡招展,甲士林立,数不清的益州兵打着汉军的旗号,正准备着要攻城。
“汉军的旗号?”蒯琪看了一会,大为惊愕。
虽然曹操没有拿下汉中,但是早在刘琮投降的时候,蔡家和蒯家便集体归顺了曹操。
当时曹操说过一句话,足以表示出对蒯家的重视。
“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
曹操还提拔蒯越做了光禄勋,不过去年的时候,蒯越便因病去世了
但蒯家已经彻底和曹魏捆绑在一起,所以收到郑度的劝降信,蒯琪根本就没有理睬。
蒯琪发现刘循打的是汉军的旗号。
曹魏这边,近几年都在极力的抹除汉室的印记。
曹操把封地变成了魏地,把自己变成了魏公,也把汉室的属官,一个接着一个的策反拉拢,变成了魏地的属官。
种种迹象表明,曹魏取代汉室,已经成了不可逆的趋势,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曹魏注定要取代汉室,即便曹操有生之年不能实现,那么他的儿子继位后,必然会实现这个目标。
就连东吴,也决口不提兴复汉室,孙权是吴候,江东兵又称为吴兵,江东的属官,也只认孙权,没人理会汉室。
许都的那位天子,只剩下了一具肉身,连天子正统的身份,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印记,正在被冲刷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刘循却打出了汉室的旗号。
汉室在五行中属火,代表颜色是红色。
刘循这边所有的兵将装束也全都换成了象征汉室的红色。
旗子也是红色的!
刘循考虑的很清楚,自己要匡扶汉室,要打出政治旗号,就必须要借用汉室的旗号。
而且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地方的管理,军队的协调,也渐渐变的麻烦起来,而旗号统一之后,所有的麻烦都不存在了。
“主公,想必那位就是蒯琪了。”
见城墙上有一群人簇拥在一个中年文士的身边,郑度用手指了指,对刘循说道。
刘循迈步来到城楼下面,在守兵弓箭射程之外,停下脚步。
“足下就是房龄太守吗?”刘循高声问道。
蒯琪点了点头,“不错,在下正是房龄太守,蒯琪是也!”
他也在细细打量着刘循,心中暗道:想不到,他竟如此年轻。
“我是益州刘循。”
刘循拱了拱手,面带笑容,“蒯太守,劝降信你只字未回,莫非要执意抗拒不降?”
蒯琪义正言辞的说:“天子在北,魏公披荆斩棘志在天下,我岂能向你臣服。”
“敢问蒯太守,你究竟是汉家之臣,还是魏公之臣呢?”
面对刘循的质问,蒯琪楞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回道:“这天下自然是汉家的天下,我自然是汉家之臣了。”
刘循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反驳道:“既然你是汉家之臣,为何是非不分,甘心助纣为虐呢?曹操欺凌天子,废皇后,杀皇子,残害汉室忠良,妄图篡夺大汉神器。你身为汉家之臣,却甘心做曹贼的鹰犬爪牙,还真是可笑。”
“你,休得胡言,魏公雄韬伟略,对大汉忠心耿耿,岂容你玷污诋毁。”
蒯琪情绪有些激动,手指着刘循,大声的回道。
刘循哼了一声,“嗓门大没用,恐怕说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蒯太守,我除了拿下汉中,襄阳也得手了,你就算帮曹操说再多的好话,曹操也不会派兵来救你的。”
蒯琪眉头顿时一皱,汉中和襄阳都被刘循给占了,房龄夹在中间,处境变得非常尴尬,曹操就算想救他,也无法出兵。
失去了汉中和襄阳,区区一个房龄,对曹操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
刘循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上庸西城两地的太守,都已经献城归顺了,你独守孤城,就算要抗拒,又能坚守多久呢?蒯太守,你在房龄兢兢业业十多年,总不希望给这里的百姓无端带来战火吧?”
刘循一边围城,一边陈述利弊,让蒯琪自己权衡考虑。
恩威并施,双管齐下,让蒯琪明白,刘循根本就不怕他,有足够的信心拿下房龄。
蒯琪却心里越来越没底了,思来想去,孤立无援,房龄根本守不了太久。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郑度没有闲着,分兵派将,已经对房龄完成了合围,只等刘循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展开攻城。
蒯琪居高临下,看的很清楚,渐渐抵抗的心思,小了很多。
转身回头,身边的将士,也都心惊胆战,毫无斗志。
房龄虽说名义上是汉中的一个郡,实际上,地方很小,严格算起来,房龄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
地方小,城池小,城里的军卒基本上都没打过仗,比早期刚刚面对刘备的益州兵还惨。
猛一下见到刘循带了这么多将士,望着一片片闪亮的盔甲和刀枪,还有那死亡逼近的滔天杀气,房龄的守军全都吓的变颜变色,根本就没有心思抵抗。
刘循突然叹了口气,“当初蔡家和蒯家,两家联手劝说刘琮归降,如此天大的功劳,曹操封蒯越为光禄勋,也算是有所回报,可是现在你叔父蒯越已经去世了,蒯家已经没落了。”
“在曹操眼里,你们已经失去了恩宠,加上现在襄阳被我夺了回来,曹操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器重蒯家的人了。”
“而我和你,还有另外一层的缘分。”
历史上,刘备派孟达夺取房龄,孟达直接把蒯琪给杀了,刘循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蒯琪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诸葛亮的姐夫!
“相信蒯太守也曾听说过,我一直和江陵保持着联系,实不相瞒,孔明和我关系不错,而你是他的姐夫,这样算起来了,咱们的关系也不算远,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还望蒯太守仔细斟酌,慎重决断。要打,我一定会奉陪到底,要降,我自然也不会慢待你。”
刘循把话掰开了,揉碎了,道理说的很清楚。
蒯琪不由得皱眉思索,显然,有诸葛亮的这一层关系,他内心的天秤自然又往刘循这一边偏移了不少。
郑度凑到刘循的身边,低声道:“若是能劝降蒯琪,诸葛亮那边也会欠主公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