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满意的啊!”
纪安之把手里的水放到了一旁,抬起手揽住沈则腰,温热的脸颊贴到男人胸膛上时,能明显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快,
“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了?”
沈则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地搂着她,
“没事啊,我挺好的,你觉得好,就一切都好。”
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总是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他拥抱着纪安之的那一刻,
这样,他就永远都不需要担心,她到底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或者她究竟什么时候会离开自己。
原本下午沈则是打算陪着她的,她想做什么都好,
看看书,在花园里喝茶,或是去后院游泳,只要纪安之想,他都乐意陪着,
可是听到她的话,他便明白了,纪安之是不需要他陪的,永远都不会再需要了。
他一个人进了书房,身体紧紧地贴着门,不知因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有一种深深地窒息感,无力感,
心里仿佛被什么压制着,无论用怎样的方式都无法排解,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冲出去,问问纪安之她要去哪里了,问问她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或者,把她关起来,不许她走!
怎样都好过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他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随着风一片两片的掉落,任凭这棵树怎样挽回,已经掉落的叶子,永远都无法再长回去。
这样的场景何尝不是他和纪安之的感情,由最初的盛开到逐渐衰败,感情一分一毫的消失,再到最终,就只剩他这棵孤苦无依的树干,再也熬不过下一个寒冬。
书房的门轻轻地被敲响了,
他用力搓了搓脸,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拉开房门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
“之之……”
“先生!”吕管家神情紧张的出现在了门口,他朝着身后瞟了一眼,才又继续,
“刚才夫人……在衣帽间收拾了一下,原本我也没太在意,但是佣人进去打扫完,跟我说,夫人整理了一个行李箱。”
行李……
见吕管家那犹犹豫豫,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沈则几乎可以确定,他这就是来通知自己,纪安之要走了,他直接冲到衣帽间,
果然,里面放着一个箱子,他想都不想的直接把箱子打开,都是一些简单的衣物,还有一些化妆品,
他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箱子被他重重的扔到一旁的柜子上,
“为什么!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不会离开我!纪安之,我还能怎样做,
说好的给我机会,机会呢!
你几次三番的想离开我,想方设法的要走,我究竟错到何种地步,让你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这样偷偷离开!”
男人的声音极其沙哑,透着巨大的悲伤,他一把抄起一旁的椅子,看了一眼梳妆台,手停在了半空中,
算了,她会生气的,
算了……
椅子缓缓的放下,他几步退到了角落里,身体缓缓的向下滑,颓然的蜷缩着身体,双臂紧紧地抱着头,
他得快点调整好情绪,即便是纪安之想走也没关系,
他还有时间,他还可以慢慢的去追,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纪安之看到自己如此颓废的一面。
吕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后悔了,也不知道告诉他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可如果不说,他自己发现的时候恐怕更难以接受吧。
“吕叔?”
女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吕管家一转头,唇角的皱纹抽了抽,眼眸瞬间笼上一层心虚,
“夫人……您别生气,先生他……”
纪安之直接绕开他,进到衣帽间看到这个场景,瞬间明白了,
“阿则,你……”
角落里的男人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眸子里写满惊慌无措,他赶紧抓起一旁的行李箱,朝着散落的衣服爬过去,
“我这就整理好!之之,你别生气,这只是个意外,我马上就整理好!”
他胡乱的抓起衣服,眼前一片模糊,怎么叠都不整齐,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落到衣服上,浸湿了一大片,
男人慌乱的用手去擦,“擦不掉!擦不掉了,我去洗,之之我去洗!”
他抱着衣服双腿发软到还没站起来,就重重的摔了回去。
纪安之抓着他的肩膀,紧紧地搂着他,
“阿则,你别这样,别怕,你听我解释好吗?”
沈则用力的摇头,一口气不断,快速的说着,像是一旦慢了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一样,
“不好!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之之我错了,我去洗干净,衣服洗干净了你就不气了,对不对!
不要跟我说,你想做就做,但是不要跟我说,我没关系的,我还会加油的,
我爱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的,没关系……”
他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眼泪,本以为是没哭的,可是顺着眼泪顺着脸颊将纪安之的肩头都浸湿了一大片。
“我没有要走!沈则,你让不让人说话了!”纪安之用力的拍着他的背,她能感受到此刻沈则呼吸有些困难,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缓解一些。
知道他不相信,纪安之又继续解释,
“刚才就想和你说的,但是你回了书房,我还以为你有工作要处理,
下午的时候文思雨跟我说,文馆长那边接到了邻市的求助,希望我能去辅助他们完成一件一级文物的修复工作,
问我同不同意出差,我跟她说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这还没开口呢,你就砸了我的衣帽间!”.
怀里的男人怔了怔,慢慢的抬起头,一双漆黑眸子湿漉漉的,睫毛一缕一缕的眨巴了两下,
见纪安之一脸的认真,倒不像是在骗他或是安慰他。
“真的!”纪安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觉得心疼又好笑的,“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问问再伤心呢!”
想来,她也是理解的,毕竟她不是第一次想要离开沈则了,他心惊胆战的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得到她不会离开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