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哪来的,给你用你就用,反正是我的,
就只是我的,不是别人送的,也不是非法渠道获得的。”
纪安之喝了一口茶,靠在椅子上看着透明的水壶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在这样的季节,能这样喝热茶的人估计只有纪安舟了吧,
她有些想嘲讽哥哥是不是年龄太大,可转念一想,
他小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性格,在他们都喝汽水的年纪,纪安舟就已经在喝热茶了。
想到这里,纪安之的唇角不由得挂上一抹笑容。
可这副样子却让纪安舟更加不安,他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
“这不行!安安,我知道你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
哥哥呢,是需要钱,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这个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我的事情我再……”
纪安之忽然就笑了起来,无奈的边笑边摇头,
“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东西是沈则的啊?
不是!
他压根就没有见过,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
她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说的,不过哥哥向来是个严谨的人,告诉了他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的那个苏工大师,是我!”
纪安舟这次更是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他是相信自己的妹妹有这个能力,
从小到大她展现出的艺术天分,就连许多老师看了都啧啧称奇的,
上学的时候更是因为艺术分高,很轻松的跳级,还曾经被破格录取过,
可就算是这样,这样的成就也不是在这样的年龄段该有的啊,
“纪安之,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怕,哪怕是哥哥真的破产了,但是你这个妹妹的事情,我一定管到底,你信哥哥!”
纪安之点头,“我信你,但是你也信我行不行!”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作品相关的所有信息,以及所有证书,上面的署名兰之亭。
纪安舟看着这三个字,这人他听说过,是一个很年轻的雕刻师,当初每一款作品都是爆火的,只是后来好像瓶颈了,
再也没有任何新作品了,以至于她以前的东西价格都疯涨,收藏了的人可是赚了不少钱呢。
“名字是师父给取的,我当年在国外读书,在一间图书馆打工,
偶然间认识一位我们国家的苏工大师,刚好我选修了一个玉器雕刻专业,
他觉得外国的玉雕手艺配不上我的天赋,就收了我当关门弟子,这东西……”
纪安之犹豫着,轻轻叹息,
“我本来很久都没有出作品了,这件我雕了两年,也算得上是我这些年的感情吧,
看似很美好,可是两个人之间就像这绞死工艺一般,永远无法挨近,永远都有一条缝隙,
我不喜欢这个作品,如果不是需要钱,可能这东西要压箱底了。”
“震惊?”纪安之补充一句,然后指了指他的下巴,“嘴合上吧,口水要流出来了。”
“震惊啊!”纪安舟摸了摸嘴巴,确认了没有口水,才又继续,
“你竟然真的成为了一个艺术家?兰之亭是你?
三年前国外那件飞鸟云龙纹尊是你做的?我记得拍了多少钱来着。”
纪安之回忆了一下,补充道,
“一千万美金,这你都知道?不过那会儿的钱大部分都归师父,
回国之后就不必了,所以,安心的拿去用吧,但是我的身份要保密,
我没法确定自己以后还能出作品,或许天赋到这里就用完了吧。”
纪安舟惊诧的听着这样一番话,只觉得好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虽然这些东西他不了解,可是以前也参加过一个定居国外的苏工大师拍卖展,
按照成徒后三年的作品都归师父所有的原则,那个展上一定是有不少作品都出自自己妹妹的,
所以,她这么多年不花家里的钱,也不接受自己给她打钱,是因为她自己就能赚啊,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厉害的。
看着哥哥不断变化着的眼神,纪安之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同样的蹙眉靠坐在椅子上,也不开口,就只等着他的话说出口。
果然纪安舟拍了拍一旁的盒子,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所以,你这么高的天分,你这么厉害的人,心甘情愿的被沈则控制了三年,就这样像个情妇一样被他养三年?”
按照纪安之当时在国外雕刻圈的地位,三年后她得有多大的成就啊,何至于现在让人说兰之亭已经做不出任何作品了。
“纪安之!你脑子进水了吗?咱们家哪里有你这种恋爱脑基因啊,你可真行!”
纪安之点点头,“是!是进水了,我帮你你还骂我,可不就是进水了吗,纪安舟你良心呢,不会痛的吗!”
她瞪了纪安舟一眼,直接起身,拿着自己的包往出走,人走到门口她又快速转过头,指着纪安舟,
“这个你抓紧时间卖了,如果钱不够我还有别的办法,就算是够,我也能让它升值!”
纪安舟茫然的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盒子,宝贝一般的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人刚走,门再次被推开了,
丁汉卿尴尬的笑了笑,朝着纪安舟了过来,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卡,递到了他的面前,
“舟哥,我这些年赚的不多,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我之前投资的那个庄园已经交给人去卖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纪安舟指了指椅子,“坐吧。”
然后给他烫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
“我说了,不怪你,你也是希望公司更好,项目看走眼也是常事,一切都会过去的,别自责。”
“怎么过去啊,你为这个公司都快把命拼没了,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都怪我太蠢了,我对不起你。”
丁汉卿攥着拳头,垂着头,整个人慌张无措,
“你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我都清楚,可是舟哥,你要是气就打我一顿吧,
别憋着,我怕你受不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不会让公司倒闭的。”
纪安舟往后一靠,眸带深意的盯着眼前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