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会出现?是故意的?
怎么知道?!
学院那边也知道吗?!
无数惊骇的疑问在他脑中疯狂炸开,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而秦忘川的声音,也在此刻平静传来,打断了他所有思绪:“没什么意思。”
“你做你的事。”
“我做我的。”
他忽然顿了顿,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问了一句仿佛毫不相干的话:
“我打的怎么样?”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日天气,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稔,仿佛并非对陌生者发问,而是在询问一位知晓彼此底细的老友。
谭凌飞一怔,随即咧开嘴,露出一个被鲜血染红,近乎肆意的笑:
“一般。”
话音刚落——
随着所有的混血没入裂隙。
裂隙剧烈震颤,仅维持了不到五息,便在一声空间坍缩的轰鸣中——彻底消失。
能量乱流中心,谭凌飞如断线风筝般被狠狠炸飞,撞碎旁边看台,飞向远方。
擂台上,肆虐的余波缓缓平息。
秦忘川独立于废墟中央,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声道:
“这样啊。”
“你也觉得一般吗。”
说着,他周身那一直收敛如常的气息,忽然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瞬。
就像一柄藏在鞘中太久的名剑,终于泄出了一线真实的光。
那光转瞬即逝。
快得仿佛错觉。
但给人的感觉,已悄然不同。
秦忘川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对面惊疑不定的异族,扫过神情各异的看客,最终落在远处封青崖身上。
“碍事的人走了。”
“——现在。”
“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说罢,他低声吐出那两个字:
“龙绡。”
轰——
虚空之中,龙吟乍起!
他黑袍之下的肌肤上,一道道古老威严的龙纹逐一亮起,金光流转,仿佛有真龙之魂于血脉中苏醒。
龙纹攀附、蔓延、交织,最终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凝聚、具现——
化作一身威严煊赫、仿佛由龙鳞铸就的璀璨战铠!
铠身盘龙,眸染金芒,仅仅立于彼处,那浩瀚如星海的龙威便已压得整座擂台嘎吱作响,众生战栗!
秦忘川缓缓抬头,龙盔之下的目光如两盏熔金之瞳,锁定了对面封青崖。
声音透过龙铠,带着金属般的凛冽回响:
“好了。”
“重新来过吧。”
封青崖望着那身披龙铠,威压如狱的身影,竟低低笑了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笃定:
“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
他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将自己从方才那窒息般的压迫感中彻底挣脱出来:
“方才你所谓的"全力一击",与我的"幽罗焚世"不过旗鼓相当!即便你现在祭出这身铠甲,也改变不了你力量极限就在……”
说着,封青崖只见秦忘川抬起了右手。
并指如剑。
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轻描淡写地,向下一挥。
没有浩荡声势,没有灵力奔流。
封青崖甚至没感觉到杀意,只觉似有一缕微风,自面前拂过。
紧接着,秦忘川的声音已平静响起,清晰地传遍全场:
“下一个。”
封青崖的思维因这突兀的三个字而空白了一刹。
他几乎要冷笑出声——我明明还站在这里!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半步,嘴唇翕张,那句未尽的嘲弄即将脱口:
“我还——”
嗤。
一声轻得几乎不存在的微响。
他的视野,毫无征兆地,从正中央一分为二。
左眼与右眼所见的景象,突兀地错开、偏移,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线强行割裂。
紧接着,天旋地转。
……哎?
整个世界骤然颠倒,倾斜——是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正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栽倒。
封青崖看见了。
不是用完整的眼睛,而是从两个截然不同的角度,同时“看”到了自己那具正缓缓向左右分开,滑落的躯体。
"我……死了?"
至死,封青崖都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感到一丝痛楚。
轰。
两半尸身先后倒地,发出沉闷的撞击。
随后才是擂台。
铭刻着无数防护阵纹的擂台地面自封青崖脚下,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光滑如镜的笔直切痕,深不见底。
整个过程快的仿佛一道光照过。
凡光照之处,万物皆分。
异族阵营,死寂无声。
所有目光死死盯住擂台上那具被一分为二的尸体,以及那道深不见底的笔直切痕。
“怪、怪物……”
不知是谁失神呢喃出声,随即引发了灵魂战栗的共鸣。
明明气息全无,但出手便是秒杀。
一指。
仅仅一指。
甚至没有动用任何道法,没有引动天地之力,只是抬手一划。
一名货真价实天尊境天骄,便被无声斩开。
他们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个名为秦忘川的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而人族阵营,楚无咎等人望着这一幕笑了。
“对,就这样,畏惧吧。”
“这才是面对他时应该有的态度。”
短暂的死寂被几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打破。
“我来!”
“算我一个!”
“——围杀他!”
接连数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悍然跃上擂台,四人气息联结,杀意如潮!
他们不再讲什么规矩,还未上台杀招便已袭来,想将这道恐怖的身影淹没。
秦忘川甚至没有转身。
他只是朝前踏出一步。
铠甲覆盖下的身躯以一个近乎优雅的弧度侧转,身后那由纯粹龙威凝聚、盘踞于铠的龙形虚影随之摆动——
龙尾轻扫。
一道无形的弧形波纹,以他为中心,无声荡开。
跃至半空的四名异族天骄,动作骤然僵滞。
下一刻,四人的身躯自腰部齐齐断开。
切口光滑如镜,上半身与下半身在惯性的作用下诡异错位,随后才伴随着喷涌的血泉,轰然坠地。
“下一批。”
秦忘川的声音透过龙铠传来,平静无波。
下一批?
异族阵营彻底麻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几乎让他们窒息。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碾压!
他到底什么境界?
就在这绝望蔓延的刹那——
“放……放那个!!!”
异族后方,一个尖锐到破音的声音猛地炸响!
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些面色惨白,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眼中竟齐齐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疯狂与希冀的光芒!
他们知道“那个”是什么。
那是一种他们自己都畏惧的……终极凶器。
随着远处传来沉重锁链被蛮力挣断的恐怖脆响!
一道低矮、佝偻、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暴虐气息的身影显现在众人眼前。
它手脚并用,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迅猛速度从通道阴影中爬了出来——那几乎不是人的形态,更像一头披着褴褛布片、被纯粹凶性支配的野兽。
皮肤呈不祥的青灰色,关节反扭,咧至耳根的嘴角不断滴落涎水,在地面腐蚀出滋滋白烟。
外院前五的怪物,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