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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981:从北大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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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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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里安静了许多,想起往事,大家的呼吸,都粗重了些。 法律系的郭建梅挤在人群靠前的位置, 仰着脖子望着台上那个挥洒自如的身影,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揉碎的星光,亮得惊人。 她手里那个半旧的笔记本摊开着,钢笔尖在纸面上飞快地游走,几乎跟不上台上话语的节奏。 旁边相熟的女同学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打趣: “哟,我们建梅这是见着真佛了?瞧这笔记记得,比上课还认真!” 另一个女生也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八卦的兴奋: “听说外头好些姑娘都给咱们这位大才子写信了,建梅,你的信寄出去了没?” 站在她们侧后方不远处的刘振云,耳朵早就支棱得跟雷达似的,生怕漏掉郭建梅的半个字。 心里头那坛子醋,早就打翻了,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他对郭建梅那点心思,同学们没有不知道的,可两人之间总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他知道,那堵墙的名字,现在就叫张东健。 以前,他还能把张东健看作一个需要追赶的、优秀的同辈。 可现在,台上那个人,那些话,让他觉得,张东健已经成了需要仰望的星辰,遥远而耀眼。 这让他连竞争的念头都生不出,只剩下深深的无力,还有一丝被比到尘埃里的颓丧。 郭建梅的回答,却让他意外地松了口气。 她停下笔,抬起头,目光依旧追随着台上,但声音平静,带着一份清醒。 “没有。”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没有失落,反而有种奇异的坚定, “张东健同学……是一座我高攀不起的山峰。 我仰望就好,能看见山峰上的景色,听见风过山巅的声音,已经很好了。” 刘振云听着,心里五味成杂... 台上,张东健的声音穿过饭厅里蒸腾的热气,继续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这回,他没再往高处扯,反而把调门往下摁了摁: “那些个高屋建瓴的大道理,咱今儿个不说;那些个假大空的漂亮口号,咱也甭提。 咱就说说,生你们、养你们的那块地界儿,到底是啥光景!” 他目光扫过台下,像是能分辨出谁来自城市,谁来自乡野: “家在乡下的同学,心里都有数。过去那大锅饭,干得好是那几个工分,干劈叉了,也差不离。 忙活一年,工分本子上画得再满,它能变成娃娃脚上那双早就露了趾头的鞋吗? 能变成灶台上多出来的一勺油星吗?” 话锋一转,提到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咱们瞧瞧人家小岗村!十八个手印按下去,分田到户,那家家户户憋着劲儿伺候自家那一亩三分地…… 这,算不算是"改开"打在田埂上的头一个响雷?” “咱们再说,取消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让那么多在乡下熬了多年的年轻人,能回城,能考学,能寻个正经出路…… 这,算不算是"改开"给你们、给我们这代人,劈开的一条生路?” “乡办企业多了,公社厂子冒头了,城里的待业青年,乡下的剩余劳力,是不是多了个能领工资、能学手艺的地方? 这,算不算是"改开"给咱老百姓饭碗里添的一勺实在饭?” “街面上,个体户的营业执照能办了,修自行车的,卖大碗茶的,炒瓜子的…… 靠自己的手艺和汗水,能正大光明地养活一家老小,不用再偷偷摸摸像做贼。 这,又算不算"改开"给的一条活路?” 他每问一句,台下就有一片区域的脑袋在不由自主地点头, 尤其是那些从农村考上来、当过知青、做过临时工的同学,眼神里闪动着共鸣的光。 张东健深吸一口气,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 “改开,是一条咱们的祖宗没走完、前人也没趟明白的道儿!我书里头那个张居正,他没走完,倒在了半道上, 可那不代表,咱们就不能接着往下走,就不能把它走通了!” 他承认困难,毫不回避: “有人说,这么搞,问题海了去了!我认! 前些日子,跟着我导师厉先生去天津大邱庄调研,亲眼瞅见乡办小厂子和国营大厂子掐得跟乌眼鸡似的,矛盾一箩筐!” 随即,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激昂,带着质问,也带着信念: “可难道就因为有坎儿,有难处,咱们就缩回手,不干了? 就接着回去吃那碗清汤寡水、一眼望到头的"太平饭"?!” “我们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河里有暗流,脚下有淤泥,呛几口水,摔几个跟头,太正常了!可你们看看——” 张东健手臂用力一挥,仿佛要划开眼前的时空, “因为这"过河",有多少原本只能在田里刨食、在车间重复一个动作的人,坐进了这大学的课堂?! 有多少原本没着没落的青年,有了能挺直腰杆挣钱养家的岗位?! 有多少人家的饭桌,从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荤腥,到现在隔三差五能切上二两肉?!”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更有穿透力: “只要这条路,能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读书明理,能让更多的人靠勤劳过上好日子, 能让咱们一点点挺起脊梁…… 那这条路,就值得咱们咬紧牙关,豁出去,试一试!闯一闯!” 最后,他几乎是吼出了那句凝聚了全部信念的话,右手攥成拳头,重重向下一顿: “我信!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咱们这些敢想、敢干、敢为天下先的人!” “哗——!!!” 掌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猛然冲垮了堤坝,轰然爆发! 瞬间淹没了整个大饭厅!那声浪简直要把屋顶掀翻。 许多同学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着光,手掌拍得生疼也不愿停下。 一种混杂着理想、热血、认同感和对改变命运深切渴望的情绪,在年轻的人群中汹涌激荡。 这一刻,张居正是否映射现实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台上那个同龄人喊出了他们心底压抑许久的渴望, 描绘了一个虽然艰难却值得奔赴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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