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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苦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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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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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在下就告退了。” 在一切都已决定妥当,对着魏忤生行礼后,宋时安转过身离开。 但忽然的,他停下了脚步。 缓缓转过身,看着对方,眼神出现了一丝的犹疑。 “时安,你我百无禁忌。” 魏忤生见他欲言又止,随开口道。 “为殿下做刀,时安心甘情愿,并且引以为荣。” 看着他的眼睛,宋时安尤其认真道:“刀的锋利很重要,但持刀人的手如若不稳,也杀不死人。” 他的话,如若由其他人来说,那就是冒犯。 臣子,就是给君上做刀的。 艰难险苦,也必须甘之如饴。 从来没有人敢对上要求,君上的手要稳。 可魏忤生,并不生气。 他非常清楚一点。 此次,按照他的策略来说,执行的过程的确是最难的,拿了权的宋时安,要做很多极端困难的事情。 但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是魏忤生。 他若扛不住压力,在上怒来袭时,中途就把宋时安给卖掉了,那一切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还哪有什么死后洪水滔天云云。 宋时安,的确是需要安全感。 他有一揽子计划,不管如何,他拼了命也会施行下去。 如果输了, 我计不成,实乃天命。 大不了骂骂贼老天。 但要是队友背刺了我,把锅全甩给我了,还中途把我给下了,那魏忤生,你的浮木就不保了哦。 宋时安,需要绝对的信任。 注视着他,良久良久后,魏忤生突然高声道:“来人。” 宋时安愣了一下。 这家伙,不会是要抓我吧? 下一刻,一名亲卫进来了,抱拳行礼:“殿下。” “取一壶酒,两个盏。” 魏忤生下令。 “是殿下。”绝对要服从命令的亲卫先握拳答应后,而后抬起头,小声提醒道,“但殿下,军中不允许饮酒。” “去拿。” 魏忤生毫不犹豫,道。 这一行为,倒是让宋时安有了些好感。 倒不是说这一点小的违禁,就能够看出他的魄力了。 但以小见大,还是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后,亲卫提拎着一壶酒进来。将酒置于了案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两个酒樽。用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袖子,擦了擦。 军中朴素,哪怕是将军,也得稍微低调一点,所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仪式感。 “退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心月除外。”魏忤生道。 “是。” 那女孩原来叫心月啊。 不过宋时安更加在意的是,殿下整这么神秘的要干什么,说事就说事,还把酒拿来了。 依依妖妖的,难搞哦。 当着宋时安的面,在案上,魏忤生把酒樽摆好。然后,将郎酒倒入樽中,快要斟满。 宋时安走近过去。 下一刻,魏忤生把剑从腰间陡然抽出。 有一瞬间,宋时安本能想躲。但强行的化作镇定姿态,一动不动,仿佛相当有深沉一样。 “宋卿,请吧。” 主动的,他把剑横着推到了宋时安的面前。 “过蒙殿下垂青,时安愿以死相报。” 拿着剑,宋时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从手心而过,划出了一道口子。 而后,手掌垂下。 浓稠的血液,顺着手指,缓缓径流,滴答到酒樽之中,瞬间化开,清冽的郎酒,被浅染上了一层绯色。 两樽酒,是同样的。 紧接着,宋时安递给了他。 殿下更是果决,没等光滑的剑锋上血液滑落,便直接一抽。 两人的血,融在酒樽里,将原本的透明,变得更深。 紧接着,两人各自端起对方面前的那一樽酒。 彼此的,一饮而尽。 “君不负我,我不负卿。” 魏忤生知道,说什么都不能够让他有绝对安全感。 那么,就见血吧。 “谢殿下!” 宋时安最后的握拳行礼后,坚定的离开了这里。 很快,心月便走了进来。 见到魏忤生手上的血,而后掏出了一条随身携带,用以包扎的干净纱布,递于对方。 接过纱布,脸色毫无改变,嘴角还带着笑意的魏忤生,一边随意的缠着,一边喃喃道:“宋时安,你是我的刀?还是,我是你的刀?” 而迅速回到营房的第一时间,宋时安在用清水洗净伤口后,立马拿了石灰水杀菌消毒,最后又以干净的纱布缠住伤口,一圈一圈。 同时,嘴巴里骂骂咧咧:“s,你最好洁身自好,身体健康。” ……… 翌日清晨,校场点军。 在准备牛羊祭祀之时,于角落的中平王,凑近到晋王的身边,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就在前一日,赵毅和叶长清四处凑钱,吴王府里,也有车马不断出行。最后,所有的钱粮布,全部进入了军营。” “我知道。” 晋王的眼线自然比中平王的更密集,在凑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得到了情报。 “昨日,全部都分发给了此次随军的家属。”魏翊渊有些严肃的说道,“四哥,这是以何种名义犒军?” “自然不可能是朝廷。” 晋王判断说。 “那以个人却悄无声息,故意收敛?”魏翊渊明知故问,“四哥何为?” 晋王脸色沉了沉,道:“连我们的探子都知道的事情,陛下怎会不知?” “那就是明确要争了。”抓着晋王的胳膊,魏翊渊极其严肃道,“四哥这样做,是在挑衅你啊,二哥。” “看陛下如何。” 晋王确实被惹到了,但依旧是沉着如水:“陛下如若不言,那便是对我们的偏袒。如若嘉奖了子盛,我们也捐钱捐粮,有何不可?” “凡事皆慢四哥一步,处处被其抢先,何故如此?” 魏翊渊明显的急了。 然后,晋王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子尚,切莫急切。不做错便是做对,信二哥,好吗?” 魏翊渊闭上眼,抿着嘴,做了个深呼吸后,错开视线,双手握拳,不悦道:“是。” “殿下,祭祀开始了。” 太仆令司马煜在二位皇子谈完,已经都不说话了,才走了过去,开口道。 晋王微笑的点了点首,并伸出一只手:“司马大人,请。” “殿下,请。” 二人就这样,一起的上了祭坛。 一千禁军,听起来好像微不足道。但一千人聚起来,尤其是全员黑色玄甲,整齐划一,亦是乌泱一片。 立于台上的晋王,正打算转身祭祀。 忽然的,他察觉到了在军前第一人魏忤生。 然后,就是他身后第一排之中的宋时安。 奇巧的是,两个人的左手上,都缠上了一圈圈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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