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使化作一道流光。
他燃烧了残存的神力，速度快到极致，直奔大殿尽头那片还在稳定运转的空间通道。
他与韩林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开。
韩林站在原地，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半边身子。
他没有去追。
监察使的神念扫过身后，发现韩林停在原地，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他追不上。
只要自己一头扎进通道，回到上界，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会带着整个神界的天兵天将，将这个下界位面彻底碾成齑粉。
他要把这个叫韩林的虫子，连同他所在乎的一切，全部抹除。
眼看那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空间门越来越近。
一百丈。
五十丈。
十丈。
监察使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逃出生天的狞笑。
韩林抬起头，目光穿过数百丈的距离，锁定了那扇空间门。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在看一堆旁人无法理解的数据。
他的意识沉入系统。
“指令，修改。”
【请输入修改目标。】
韩林的神念，精准地点在了空间通道的属性面板上。
“目标：空间通道，坐标终点。”
【请输入修改参数。】
韩林的神魂之力，在此刻疯狂燃烧。
他苍白的脸上，又多了一分憔悴，两行金色的血液从鼻孔缓缓流下。
“参数：地心熔炉。”
【指令确认：Tart：Portal_Destination；Modify：Core_Magma（Geocentric）。】
【正在执行……神魂之力消耗巨大，请确认操作。】
“执行。”
韩林吐出两个字。
就在监察使一只脚即将踏入空间通道的瞬间。
那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光芒的核心处，一抹微不可查的暗红色一闪而逝。
监察使一头扎了进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光门之中。
成了。
他逃出去了。
“啊——！”
下一秒，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光门内传了出来。
一道浑身冒着黑烟的人影，被一股巨力从空间通道里硬生生喷了出来。
监"察使像一个破麻袋，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他身上的神袍已经化为焦炭，露出大片被灼烧的皮肤，血肉模糊，散发着一股烤肉的气味。
他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怎么回事？对面……对面是什么？”
他刚才冲进去，迎接他的不是上界清新的神灵之气。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足以融化神铁的金色火海。
那温度，连他的神体都无法抵挡，只是一瞬间，就将他半个身子烧焦。
他想退回来，却发现身后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那墙壁滚烫，将他的后背也烙印出一片焦黑。
是空间壁垒。
他被困在通道里，进退两难，前后都是绝路。
最后，是通道本身发生了排异反应，将他这个“异物”强行喷射了出来。
监察使惊魂未定，抬头看向那扇空间门。
它依旧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不敢相信，再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片光幕。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空间波动的触感。
而是一种坚硬，滚烫，如同触摸在一块被烧红的琉璃上的感觉。
通道，被封死了。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从他身后传来。
嗒。
嗒。
嗒。
监察使僵硬地转过身。
他看到韩林正一步步向他走来，堵住了他身后唯一的退路。
韩林用手背擦掉鼻尖的血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说了，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监察使的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韩林。
“是你！你做了什么？”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你对通道做了什么？”
韩林走到他面前十步处站定，歪了歪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能不太想家。”
“给你换了个旅游景点。”
监察使的身体在发抖，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是因为恐惧。
“修改空间坐标……这不可能！你没有这个权限！这是世界级的法则！”
“你一个下界的虫子，怎么可能……”
韩林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此路不通。”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很认真地给对方建议。
“你可以试试去地狱，我听说，那边路况好。”
监察使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看着韩林，又看了看身后那扇再也无法穿越的光门。
他成了瓮中之鳖。
他被困在了这个他视为“养殖场”的下界位面。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能徒手撕碎神器，能随意修改空间法则的怪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心脏。
韩林看着他，缓缓抬起了手。
掌心之中，那三个被提取出来的光团，正在盘旋。
【锋利】，【因果律】，【灵魂收割】。
“你的神器属性不错，我很喜欢。”
韩林说道。
“现在，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笼罩在监察使的心头。
他看着韩林掌心那致命的光团，看着韩林那双平静的眼睛。
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会死。
绝望的尽头，是疯狂。
监察使眼中最后一点理智被火焰吞噬。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想让我死？”
他挺直了身体，不再后退，反而死死盯着韩林。
“你以为杀了一个神，就结束了？”
“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韩林眉头微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监察使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那就一起死！”
他狂吼一声。
“凡人，让你见识一下，神明陨落的代价！”
他体内的神格，那颗他修炼了数万年的力量核心，在这一刻，开始剧烈震颤。
“嗡——”
一道刺目的光芒，从他的胸口爆发出来。
那光芒，比刚才的毁灭神雷更耀眼，比太阳更炽热。
整座行宫，都在这股力量下剧烈地摇晃，巨大的石柱上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空气，变得粘稠，凝固。
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监察使的体内，疯狂地泄露出来。
他要自爆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