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在聚景园找到苏绾儿时,她已经昏迷不醒。
孩子月份还小又遭受撞击,没有及时救治,孩子没保住,还有苏绾儿以后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你说什么?”
赵煊大怒,转身拔出身后禁军腰间的佩刀,架在李太医的脖子上,就要抹了他的脖子,“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
孩子保不住便罢了,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可以后再也无法生育,就是他们太医无能。
该死!
李太医吓得膝盖一软“扑通”跪下,“皇上、皇上饶命,苏妃娘娘失血过多,就是华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
云皎月扑过去抱住他持刀的手,“皇上息怒,你忘了李太医先前说过,刚失去孩子的不能杀生,否则孩子不得轮回投胎转世。”
柳依依也上前劝说,“皇上,苏妃妹妹的腹部遭受撞击,要怪就怪那贼人,李太医已经尽力了。”
赵煊忽然大怒拔刀要杀太医,其他宫人们也吓得跪下。
有一个宫女收拾苏绾儿沾血的旧衣裳,刚准备拿出去。
她也吓得跪地,盆内的衣裳掉了出来,衣裳内掉出一张字条。
柳依依看到散落的衣裳滚出一张字条,她指着地上说:“那是什么?”
那宫女摇头,“奴、奴婢也不知,好似是从苏妃娘娘的衣裳中掉出来的。”
柳依依身边的嬷嬷上前捡起来交到她手上。
柳依依一看,脸色微变,“皇上,臣妾怀疑苏妃妹妹去聚景园,和这张字条有关……”
赵煊接过扫了一眼,眉宇拧成一个川字。
云皎月也凑过去瞧了一眼,看完字条上写的内容后,愤恨的为赵煊打抱不平,“皇上,苏妃妹妹她竟然是因为别的男子……”
苏绾儿为了奸夫独自去聚景园,还被对方打掉皇嗣,单是这条罪名就足以让她被打入冷宫。
“闭嘴!”赵煊的眼神像淬了冰的薄刃扫向她,大手死死攥紧手心的纸条,将纸条捏得稀烂,手指的骨节凸起。
瞥了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苏绾儿,阴鸷的桃花眸闪过浓烈的杀气。
那个男人必须死!
他拂袖离去。
地上跪着的李太医又捡回了一条命,用衣袖擦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想站起身,腿软站不起来又跪了回去。
云皎月吩咐宫人,“把李太医扶起来。”
李太医感激的说:“微臣多谢两位娘娘。”
如果今天没有她们帮忙求情,他的脑袋就要交代在这了。
云皎月和柳依依两人出了院子,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屏退左右。
“柳妃妹妹当真狠得下心,以前是本宫小瞧你了。”
柳依依秀眉轻蹙,“我狠心?那主意可是贵妃姐姐出的,本宫原本是想给她下毒,让她少遭点罪。”
是云皎月提出用赵九把苏绾儿引出去,这样就可以撇清她们俩的关系,还恶毒的让人暴力打掉孩子。
太医说如果再晚点,苏绾儿就没命了,她没想过要苏绾儿的命,只想要她孩子的命。
“苏妃把你当知心好姐妹,知无不言,把命交到你手上了,结果你转头就卖了她,不是狠心是什么?而本宫和他不合,无论怎么对付她都不为过。”
她是皇上的正妻,皇后之位本就应该是她的,谁抢杀谁,神挡杀佛。
“贵妃娘娘不必这么挖苦我,在后宫,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姐妹,妾身还要回去照顾韫儿就先告退了。”
云皎月笑着说:“不过是个公主,皇上更想要皇子继承大统,妹妹与其把心思放在照顾公主上,还不如想着如何为皇上生一个皇子。”
一个公主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才不稀罕,她两辈子怀的都是皇子,她命中注定有儿子。
“妾身明白。”柳依依福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转过身后,眼里闪过一抹轻蔑,瞧不起她的韫儿?
她膝下连个公主都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皇后之位只能是她的。
……
幽州城外,大周营帐。
萧玄策亲率二十万大军驻扎在幽州城外的五十里地。
他亲自带领将士种植红薯、玉米、木薯、马铃薯等高产作物自给自足,几次丰收后,囤够了足够的粮食,以后打仗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
在攻克保州、定州时,缴获了敌军撤军时来不及带走的马料。
或是就地取材,如定州、保州等地,天然的野草丰茂。
二十万大军都有信心一举拿下幽州。
以萧玄策为首的将士们集中在主营帐议事。
前日给完颜宗烈下了战帖,对方挂了免战牌。
不敢出城应战,要夺下幽州,只能硬攻。
如今他们粮草充足,万事俱备,如果强攻,有七成的把握能拿下幽州。
商讨完具体进攻的作战计划。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了,在外求见。
“进。”
斥候快步进帐,抱拳道:“禀元帅!末将抵近敌寨十里窥探,幽州城的城墙上依旧挂着免战牌。”
陆啸听了哈哈大笑:“完颜龟孙已经被我们打怕了,龟缩在幽州城内不敢出城。”
“大靖简直是不要脸到卑鄙无耻,多次撕毁议和协议,那协议在他们眼中就像白纸,也只有咱们大周才多次上他们的当。”
“我们早就知道他们是一群不讲信誉的野蛮人,之前从皇上到大臣都是主和派,打不打又不是咱们说了算。”
“幸亏现在这皇上支持我们打,如果是太上皇,一定会选择议和。”
顾淮也说:“输了就想议和,做梦!百姓们都盼着呢,盼着夺回故土,为家人报仇雪恨。”
百姓们的家园被大靖铁蹄踏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有幸活下来的人也生活在大靖士兵们的奴役下,平时当奴隶使唤,暂时没了粮草,他们就是军粮,俗称“两脚羊”。
百姓们为了不被当成军粮躲在深山老林里结寨自保,组成了无数支专门抗靖投周的民间组织,其中最有名的是一支躲在太行山里的红巾军。
他们主要由壮年男子组成,自己做弓箭刀枪剑戟等武器,还有人专门训练士兵,他们找到军队来,希望到时候攻打幽州也算他们一份。
他们任凭差遣,还有一些百姓担心大周的军队因粮草不足而撤军,把自己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口粮送到军营。
萧玄策没有收,看到一些瘦骨嶙峋的老者,反而还给了他们一些红薯和红薯藤,教他们种植方法。
太上皇和大臣们主和不想打仗,结果京城被攻破,被洗劫一空,一个牲口都不剩。
男子惨遭羞辱被人拉到石头城行牵羊礼,女子惨遭凌辱致死,这是皇室的耻辱,也是他们大周所有子民的耻辱,这一次势必一雪前耻!!!
收复幽州乃民心所向,将士们摩拳擦掌,恨不得连夜攻城,收复幽州。
帐外骤然响起一道尖亢如裂帛的声音,划破了军营的肃穆:
“圣旨到!——”
尾音拖长,带着公公独有的尖锐和阴柔的嗓音。
“镇北军指挥使、镇北王萧玄策接旨。”
萧玄策心里疑惑,怎么会这时候来圣旨?
而其他人以为是朝廷送军饷来了,“一定是朝廷送军饷来了。”
欣喜的出去迎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闻前线屡捷,朕心甚慰。然幽州险固,非旬日可下。今着尔部即刻整军,退守保州要隘。三军务必凛遵,如有迟延抗命者,无论将卒,皆以叛律论处,立斩不赦。
钦此!”
王公公宣读完圣旨,面前的萧玄策等人却仍杵着不动,提醒说:“镇北王,接旨吧。”
萧玄策正要接旨,身后的将士们传来抗议声。
“元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咱们一起攻城,夺回幽州,取完颜宗烈的首级,指日可待,咱们不能退啊。”
“是啊,元帅,老百姓们都盼着呢,我们不能失信于民,寒了百姓们的心。”
王公公听到他们竟要抗旨不遵,冷笑道:“你这是何意?难道连圣旨也不听了,想要造反不成?”
陆啸脾气火爆,直接怒怼他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一个阉人连战场都没上过,不知道他们打到这儿,兵临城下,就差临门一脚,他们就能一雪前耻迎回太上皇,就在这指手画脚。
“本公公不与你这个小将说,你说了不算。萧元帅您意下如何啊?”
萧玄策回答:“公公,我军所占之地,有数千百姓曾给王师捐赠粮食,亦仰赖王师庇护。若骤然撤离,敌军必派兵报复。还请宽限五日,让百姓们迁入保州,以免遭屠戮。”
再宽限他五日就能夺下幽州。
王公公却多一日都不愿意给,“五日?圣旨上说了,如有延迟,立斩不赦!一日都不得延误,”
这一次让萧玄策撤兵,也是对他的试探,试探他是否拥兵自重、藐视圣旨。
王公公凑到萧玄策面前低声说:“萧元帅,老奴再好心提醒您一句,您的亲眷们都在临安,您也不希望如花似玉的昭雪郡主和两位俊俏的小公子受牵连吧。
昭雪郡主时常携两位小公子入宫,皇上视他们如己出。萧元帅,还望莫负皇上这份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