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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掀翻一座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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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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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 昭庆公主精致的脸孔上,凤眸中掠过一丝冷光,抿着嘴唇,没有吭声,示意她继续。 霜儿眼神警惕,凝视着前方李明夷的背影,小声说: “今天的他,身上有让我和姐姐警惕的气息。” 昭庆怔了下。 能令两姐妹紧张,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个鬼谷传人也是修行之人。 这并不稀奇,但昨日的他却如凡夫俗子,没有引起两姐妹的注意。 没人可以一夜间,从凡人蜕变为高手。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他今天是故意显露了修行者的气息。 这个推论十分严谨! 是给自己看的吗? 隐含的意思是,警告自己不必再试探? 念及此,昭庆目光深邃了起来。 昨日熊飞重伤返回,带回了李明夷身边有高手护卫的情报,并且,根据熊飞汇报,李明夷竟洞察了他的跟踪。 这一切都在佐证,其“鬼谷传人”的真实性,只是鬼谷派太过神秘,委实难以验证。 而方才一路上,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熊飞“刺杀”之事,这令她对这个少年愈发高看。 …… 这时候,公主府内有下人迎出。 “殿下!宴席筹备过半,已到了许多宾客了。” 昭庆“恩”了声,收束念头,姿态高冷地迈开莲足,领着李明夷进了大宅。 穿过前院,一座绿色琉璃瓦的气派大殿映入眼帘。 此为“银安殿”,乃是民间俗称,次于金銮殿的王公一级府邸中,用以设宴的场所。 此刻,府内丫鬟、家丁往来穿梭,见公主回来皆驻足行礼。 昭庆与李明夷走入银安殿,只见屋内一张张桌椅上,摆着糕点茶水,已有不少官员到了,三两聚集,热络交谈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只是这喜庆,难免有种做作的意味,包裹着紧张。 “殿下到!” 甫一踏入,顿时屋内一名名官员停止交谈,投来目光,相继起身,堆起笑容,朝这边行礼。 昭庆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仪态大方,点头寒暄。 李明夷竭力降低存在感,观察着一张张脸孔,寻找熟悉的,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但他失望了,这里的文官武将虽可谓济济,但重量级的却没有。 略一思忖,他也就不意外了,他曾看过相关资料,景平政变后,城中重量级的庆功宴,陆续举办了四场。 发起人,分别是昭庆、滕王、太子、颂帝,规格逐步抬高。 昭庆虽身份尊贵,但终归是公主,如今城内又事务繁多,那些各部支柱大臣并不会赴宴,来的多是朝臣里的“中层”。 滕王与太子的摆宴,站队意味浓郁,去哪个,不去哪个,朝臣们难免头疼纠结。 颂帝的庆功宴在最后,只有少数重臣才有资格参加。 不过虽然少了重量级选手,但于李明夷而言,反而更有价值,可以在其中遴选可以为他所用的目标。 这时候,昭庆带着他来到殿内空着的主位桌案旁,一条长桌,后头摆着屏风。 “一起坐吧。” 昭庆看了他一眼,微笑道。 李明夷心中一动,暗暗叹息,明白了这坏女人的想法。 她当众将自己带过来,放在身边,无疑是一种“绑定”。 有了这番举动,若自己真有才能,也不必太担心被太子挖走……若自己是个庸才,也不耗费什么。 “在下却之不恭了。” 李明夷微笑,将披风解下,递给一旁的丫鬟收好,双手掀开下摆,坐在昭庆身旁下首位置。 果然,这个举动引得不少人诧异地看向他,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许久不见,殿下愈发光彩照人,贵气更胜出从前啊!” 不远处,一名老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径直走了过来。 他年约七旬,保养得当,穿着一身格外宽大的儒袍,头发却有些潦草,腰间悬着一只银色的酒葫芦,颇有效仿古代贤人的意思。 只是他脸上的谄媚,将文人应有的清高毁的半点不见。 “戴祭酒,好久不见了,你老身子也依旧康健。”昭庆公主言笑晏晏,却不曾起身。 李明夷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动,仔细打量这老叟。 戴祭酒,执掌南周国子监,乃京中有数的大儒,好饮酒,自号“酒仙居士”,文采斐然,一手好文笔令先帝惊叹。 然而这老头却没半点骨气,颂帝一入京,就连夜写了一篇华丽的贺表,属于秒跪的选手。 国子监祭酒本非要职,老头名气又大,颂帝对这类人向来宽容,坦然收下当狗。 不过,李明夷怀疑真正令戴祭酒能在两朝都混的风生水起的真正原因,并非他见风驶舵的本事,而是他有个好侄子。 大胤王朝密侦司的首领“戴某”,与戴祭酒为叔侄亲属。 恩,虽然关系很是一般…… 别问为什么周朝祭酒与大胤高官是亲戚……两国过去二十年蜜月期,联姻都频繁,何况这个。 只是后来,随着大颂与胤朝摩擦不断,戴祭酒因侄子的缘故,也很快被边缘化。 十年后,唯一高光的场面,是与老对头,另外一名大儒王汴的撕逼论战……不过,这是很后面的事了。 “哈哈,托殿下的福,”戴祭酒笑容热切,恭维了几句,才看向李明夷,好奇道: “这位是……” 李明夷主动开口,微笑道: “在下乃是殿下新收的随从。” 只是随从? 看似迷迷糊糊,酒蒙子一般的戴祭酒一怔,眼神却愈发认真。 哪个随从能坐与公主同席而坐?糊弄鬼呢? 况且与广收门客的滕王不同,昭庆亲近的随从大多是多年培养……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李明夷这号人物。 等等…… 戴祭酒浑浊的老眼忽然掠过一丝光彩,试探道: “老朽听闻,昨日怡茶坊外,曾有一位李先生为滕王解围。” 消息传的这么快……你们是有微信吗……李明夷心中嘀咕,神色淡然: “正是在下。” 戴祭酒恍然大悟,眼神愈发恭敬客气了几分: “不愧英雄出少年……如何称呼?” “李明夷。” “地火明夷,晦而转明……乃凤凰垂翼之卦象,有弃明投暗之意……” 戴祭酒先是一愣,觉得这名字寓意不大好,但读书人脑子灵光,话锋一转,赞叹道: “李小友追随殿下,岂非正应了神凰垂翼?日后必平步青云,老朽提前贺喜了。” 你是真能瞎掰,这也能给你圆上,分明是小时候名字登记,工作人员打错字了……李明夷默默吐槽,客气微笑: “祭酒大人谬赞。” “呵,那老朽便不多叨扰。” 戴祭酒察言观色,点到即止,双手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而后笑着退去。 昭庆公主挂着浅笑,也用衣袖遮住杯盏,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了解戴祭酒多少?” 李明夷目不斜视,嘴唇动了动: “要不要我背诵下他前夜写给陛下那篇马屁文章?” “……” 昭庆公主抿了抿嘴唇,想起了那篇文章的内容,不禁肉麻的微微打了个寒战: “不必!” 她想吐。 …… 这时,又一名身材略矮小,方脸,笑意盈盈,穿着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眯眯眼道: “公主殿下,庄某也斗胆敬殿下一杯。” 昭庆公主凤眸中掠过一丝意外,笑吟吟道: “庄侍郎也在,方才本宫却是没瞧见。” 李明夷看了她一眼,你就说这坏女人心多脏吧,骂人都拐着弯,笨一点的都听不出,这句话分明是暗指对方矮小,存在感薄弱。 不过,他对昭庆这副态度也不意外,因为眼前的这位户部侍郎他也认识。 文武十一年状元出身,后入周朝从政,擅长精算,是个对数字很敏感的人,因此被提拔入户部,难得的是此人长袖善舞,在官场上也是如鱼得水。 而他之所以,在这次政变后,仍官职安稳,没有下狱。 只因为他的女儿,很早前就被伪帝赵晟极的正妻“宋皇后”认做干女儿。 并且,因为宋皇后乃是太子的生母,这也意味着,庄侍郎属于太子党。 在立场上,与昭庆敌对,且属于无法争取的那一类,因此坏女人才这么不客气,阴阳怪气讽刺。 “哈哈哈,” 庄侍郎眼角一跳,却是哈哈一笑,仿佛没听出讽刺一般,笑眯眯地说: “听闻公主殿下这几日忙碌劳累,没瞧见庄某也实属正常。” 这是暗讽昭庆公主一介女流,却插手政事了。 李明夷饶有兴趣看两个阴阳大师对决。 昭庆公主浅浅一笑:“说来还要提前恭贺庄侍郎,待大局稳定,侍郎或将再上一步了。” 庄侍郎表情微僵,被戳到痛处。 按理说,他有这层关系,有望冲击尚书,可他昨日才听到风声,户部尚书的位子早已被颂朝新贵内定。 李明夷知道,后来上任户部尚书的,乃是东湖李家家主,李柏年。 “哈哈,”庄侍郎调整情绪,笑容洒脱: “庄某非执着仕途之人,对现状已是心满意足。” 顿了顿,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爱笑容: “今生所愿,唯只盼着给安阳寻个好人家。” 昭庆公主睫毛低垂,不咸不淡道: “母后对安阳向来宠爱,视如己出,庄家如今也要出一位"公主"了。” 庄侍郎忙摆手,谦卑地道: “安阳并非皇室,不敢称公主。” 声音却有些得意。 李明夷知道,这老登的女儿,的确因宋皇后的宠爱,成了大颂朝唯一一位异姓公主。 昭庆心情不悦,端茶送客,庄侍郎也识趣离开,走之前看了李明夷一眼,但没有交谈的意思。 等人走了,昭庆蓦地看向李明夷,幽幽道: “方才看戏可还舒爽?” 李明夷正襟危坐: “殿下何意,在下不懂。” 昭庆目光幽幽道: “你对庄侍郎似乎比戴祭酒更感兴趣。” 这你都看得出?小昭你莫不是在诈唬我……李明夷沉吟了下,微微一笑: “在下只是对庄侍郎那位断腿千金,安阳小公主感兴趣。” 昭庆愣了下,眸光怪异,仿佛在看一个性癖另类的变态。 她想问什么,可又陆续有人来敬酒,不得以打断,每个人都寒暄几句,络绎不绝。 …… 李明夷安静陪在旁边,不言不语,不争不抢,渐渐的,也再没多少人关注他。 同时,他竖起耳朵,偷听着殿内官员们交谈中,提及的信息,很快,他对如今局势有了大概了解: 忠于南周皇室的小部分大臣或是自杀殉国,或是被关押入狱。 比如西太后心心念念的大统领赫连屠,就重伤被抓,关押在天牢中。 余下朝臣悉数投降,部分被罢黜看押,部分留任维持各衙门的运转,而一些关键部门与位置,已被颂帝的亲信官员接手。 至于逃走的“柴承嗣”与西太后一行人,从谈话中得知,并未落网,而是消失了。 “西太后和端王果然逃出追捕了……也就是说,我的存在并没有改变这部分剧情线……是谁救了她们?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所有人都认为,柴承嗣与西太后一起逃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此外,一些我熟悉的,十年后如雷贯耳的名字都在,且遵循着我记忆中的资料,这意味着,我这只蝴蝶目前扇动的翅膀,对大颂朝的影响微乎其微。很好,这意味着大部分情报依然有效……” 比如,他想收下的人。 又比如,他想干掉的敌手。 李明夷思忖着。 忽然,银安殿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伴随着人群的奚落与起哄。 李明夷回神,与昭庆对视一眼,皆有些诧异。 “谁人来了?”腹黑公主疑惑询问一旁侍卫。 冰儿站得高,看得远,闻言弯腰回应:“是大理寺少卿,谢清晏来了。” 谢清晏…… 李明夷瞳孔骤然收缩,眼神顿时有了不同。 他要等的人,来了。 —— 今天七千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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