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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我的大脑通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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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逼上梁山,书童显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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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那声嘶力竭的“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余音尚在梁间缭绕, 满场却静得能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 众人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惊愕、怀疑、探究、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交织, 最终化为一道道实质般的目光, 死死钉在张诚那张油汗涔涔的肥脸上。 这神来之笔的收束, 意境高远,与前文浑然天成, 彻底坐实了这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但也正因如此,它出自张诚之口, 才显得愈发诡异和…不真实! 张诚自己也被自己吼出来的东西吓住了, 愣在原地,喘着粗气,小眼睛瞪得溜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后怕和侥幸: 蒙混过去了?总算蒙混过去了? 然而,孙志远岂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短暂的震惊过后, 一股被当众打脸、 尤其是被张诚这废物打脸的羞怒直冲顶门。 他脸色铁青,猛地合上折扇, 指着张诚,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好!好一个"但少闲人"! 张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他语带讥讽,步步紧逼。 “如此佳句,堪称绝唱! 只是…小弟好奇得很, 张兄方才续接之时, 为何目光频频后瞟, 神色惊慌,倒像是… 像是临时得了什么高人指点一般?” 他这话阴毒至极, 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张诚作弊了! 而且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 引向了张诚身后! 唰! 所有人的目光, 刹那间就被无形的手牵引着, 瞬间越过张诚那肥硕的身躯, 聚焦在了那个一直低眉顺眼、 毫无存在感的青衣小厮身上! 苏惟瑾顿时感到无数道或锐利、 或好奇、或鄙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恨不得立刻要将他看穿。 他依旧垂着头,但脊背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张诚被孙志远说中心事, 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 顿时跳了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 “孙志远!你放屁!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什么高人指点? 那都是本少爷自己想的!” 可他越是激动,越是显得心虚。 那慌乱的眼神, 那不断瞟向苏惟瑾的小动作, 几乎等于不打自招。 场内的气氛更加微妙了。 才子们交头接耳, 看向张诚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而看向苏惟瑾的目光, 则带上了浓浓的好奇与审视。 帘幕后的赵文萱, 纤手微微握紧,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清澈的目光穿过缝隙, 牢牢锁定了那个清瘦的身影。 果然…是他吗? 刘老翰林抚须的手彻底停下, 昏昏欲睡的眼睛此刻精光闪烁, 看看面红耳赤的张诚, 又看看那静立如松的青衣小童, 沉默不语,仿佛在等待什么。 孙志远见张诚慌乱, 得意更甚,嗤笑一声, 折扇遥遥一点苏惟瑾, 语气轻佻无比: “哦?不是高人指点? 难不成张兄是想说, 是你身后这位…小书童, 在关键时刻给了你灵感?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难道我等今日要见识一番书童代笔、 主子扬名的千古奇闻不成?” 这话已是极尽的羞辱! 既踩了张诚,更将苏惟瑾推到了风口浪尖! 张诚气得浑身肥肉乱颤, 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孙志远的嘴, 却又哑口无言, 只能恶狠狠地瞪向身后的苏惟瑾, 眼神里充满了迁怒和威胁, 仿似在说:都是你这奴才惹的祸! 苏惟瑾心中冷笑,知道时机已到! 再藏下去,不仅计划受阻, 自己恐怕也要成为张诚泄愤的牺牲品。 他深吸一口气,俨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他上前一步,越过无能狂怒的张诚, 走到了场中。 他没有看咄咄逼人的孙志远, 也没有理会脸色铁青的张诚, 而是径直面向主位上的刘老翰林, 躬身,行礼,动作流畅而沉稳, 带着一种与年龄、身份不符的镇定。 然后,他抬起头,声音清朗, 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刘老先生,各位相公。” 他语气不卑不亢, 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 “我家少爷近日为准备府试, 日夜钻研经典,耗神过度, 方才确实偶感不适, 一时思绪阻滞,并非才尽。” 他先是为张诚的窘迫找了个勉强能下的台阶, 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作弊”引向“身体不适”。 随即,他话锋一转, 目光平静地迎向四周各异的目光: “小人虽身份微贱,只是一介书童, 但随侍少爷左右,平日铺纸磨墨, 耳濡目染之下,或也记得些许词句, 听得些许道理。” 他微微一顿,一副鼓足了勇气的样子, 继续道:“方才见我家少爷诗兴已起, 却因体恙未能尽抒胸臆,小人斗胆, 愿尝试续貂,将少爷未尽之意敷衍成篇, 抛砖引玉,请各位相公点评指正。 若污了各位尊耳,皆是小人之过, 与我家少爷无关。” 此言一出,满场先是死寂,随即哗然! 一个书童! 一个下人! 竟然敢在刘老翰林的诗会上, 在满城才子面前, 声称要替主子续诗?!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骇人听闻! “狂妄!” “岂有此理! 区区书童,也敢谈诗?” “张家真是好规矩! 下人都能登堂入室了!” 孙志远更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 张诚,你张家果然能人辈出啊! 连书童都如此…"耳濡目染"? 佩服!佩服!” 张诚也傻眼了, 他没想到苏惟瑾会自己跳出来! 他只想让这奴才背锅, 没想让他出头啊! 这要是搞砸了,丢人丢得更大! 他急得直跺脚,想呵斥, 却又被眼前这架势镇住, 一时说不出话。 唯有刘老翰林, 昏花的老眼中精光愈盛。 他仔细打量着场中那个青衣小童, 面对满场非议讥讽, 依旧身姿挺拔,眼神清澈而镇定, 不见丝毫奴颜媚骨, 也不见狂傲之气, 只有一种沉静的自信。 “肃静。” 刘老翰林缓缓开口, 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瞬间压下了场内的嘈杂。 他目光落在苏惟瑾身上, 带着浓浓的探究:“你叫何名?” “回老先生,小人苏小九。” 苏惟瑾躬身回答。 “苏小九。” 刘老翰林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手指轻轻敲着椅背。 “你既言耳濡目染,欲续此诗。 也罢,老夫便准你一试。 你且续来。” 这话如同巨石落水, 再次激起千层浪! 刘老翰林竟然真的同意了?! 所有目光,怀疑的、 鄙夷的、看热闹的、好奇的, 全都死死盯住了苏惟瑾。 孙志远冷笑连连, 准备看更大的笑话。 张诚紧张得攥紧了拳头。 帘幕后的赵文萱, 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场中心,苏惟瑾再次躬身一礼。 然后,他直起身, 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竹柏, 仿佛在感受那无形的月色清辉。 超频大脑中,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诗句瞬间组合排列完毕。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越, 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听起来似真的融入了那方庭院月色之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他先是将张诚吼出的前三句清晰沉稳地重复了一遍,定下基调。 稍作停顿,气息流转, 接下来的诗句如清泉般自然涌出: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这是重复方才的收束,予以确认。 随即,他声音微微扬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 续上了新的意境: “月华流转千年同, 照彻古今悲欢丛。” “莫道闲情只抛掷, 清风朗月自在胸。” “且尽樽前有限杯, 休论世间无穷事。” “此中真意已忘言, 唯见江心秋月白!” 最后一句, 他巧妙化用了一句并未出现在此世的千古名句, 声音落下,余韵袅袅。 诗成!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如果说张诚先前拼凑出的那几句是零散的珠玉, 那么苏惟瑾此刻续出的, 便是将其巧妙串联、 并赋予了更深沉人生感慨的完整华章! 从即景生情,到感怀古今, 再到超然物外,意境层层递进, 气韵流转自如! 尤其是“清风朗月自在胸”、 “唯见江心秋月白”等句, 豁达超脱,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与旷达! 这…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书童能作出的诗?!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孙志远脸上的嘲笑彻底僵住, 恰似被人掐住了脖子, 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张诚张大了嘴巴, 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这奴才…还真会?! 帘幕之后, 赵文萱猛地用手掩住了朱唇, 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叹! 她美眸圆睁, 闪烁着激动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真的是他! 不仅那三句,这后续的篇章… 如此才情, 如此气度…竟屈身为奴?! 刘老翰林久久不语, 昏花的眼中仿佛有精光爆射。 他仔细品味着每一句诗, 尤其是那化用的结句, 越品越是心惊, 越品越是爱不释手! 这绝非简单“耳濡目染”能解释的! 这少年… 良久,老翰林缓缓吐出一口气, 目光复杂地看着场中依旧平静的苏惟瑾,缓缓吐出两个字: “好诗。” 满场哗然!为之震动! 逼上梁山,书童显锋芒! 苏惟瑾站在场中, 承受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各种目光, 心中却一片平静。 第一步,终于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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