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疏感觉自己的脑仁都要炸了。
无数个问号像弹幕一样在她脑子里刷屏。
好多事情都对不上。
好多细节都充满了违和感。
缺失的记忆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疏疏……”
“头还疼不疼?”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嘈杂。
有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嵇寒谏低沉的询问。
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脑子慢慢变成了一团浆糊,那种尖锐的刺痛虽然减轻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眩晕。
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的一点意识里,她只感觉身子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
抱着她的人走得很急,随即她被放在了床铺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道明亮的光束突然照进她的眼睛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浑身无力。
眼前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手里拿着瞳孔笔,正在翻看她的眼皮。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可落在林见疏的耳朵里,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听不真切。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有一种魂游天际的即视感。
就在这时,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
林见疏猛地抽了一口凉气,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
那股疼痛像是电流一样,瞬间打通了她迟钝的感官。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
站在床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
气场很强大,穿着白大褂,手里捏着一根还没收起来的银针,神色透着一股子干练和焦急。
见林见疏终于有了反应,沈砚冰紧绷的脸才稍微松了一些。
她凑近了些问:
“林见疏,看着我。”
“现在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能听见就点点头。”
林见疏下意识动了动脖子,点了点头。
沈砚冰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这种创伤性应激导致的短暂性解离,必须立刻确认认知功能是否受损。
她盯着林见疏的眼睛,语速极快地问:
“很好。那我问你,现在的年份是多少?这里是哪里?”
林见疏张了张嘴,声音沙哑:“2028年……沈家老宅……”
沈砚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那你还记得,你老公是谁吗?”
林见疏的目光下意识越过面前的医生,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嵇寒谏浑身紧绷地站在那儿,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浓烈的焦急和担忧。
林见疏看着他,点了点头,“记得。”
沈砚冰没敢放松,再次问道:“叫什么名字?”
林见疏声音极轻,却笃定:“嵇寒谏。”
闻言,沈砚冰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险……”
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语气严厉:
“林见疏,你刚刚太危险了,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失智了?”
“你必须记住,你现在的记忆是被特殊药物,强制封存在脑神经的独立区域里的。”
“不管你感觉到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绝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强行去冲破它。”
林见疏靠在软枕上,沉默了。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刚才那一瞬间,她确实太放纵自己的思维了。
那种想要抓住真相的渴望,让她忽略了身体发出的警报。
林见疏微微皱起了眉,眸里闪过一丝困惑,如实说道:
“我好像……记起了一点。”
“但是很零散。”
那些画面支离破碎。
有手术产房,有很多医生,有婴儿的啼哭声。
实在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她分不清那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还是因为极度渴望孩子才会产生的臆想梦境。
沈砚冰直视着林见疏的眼睛,语气愈发严肃:“在药效没能彻底代谢出去之前,你每一次强行回忆,都是在拿刀子刮你的脑神经。”
“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
“你是想变成傻子,还是想变成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