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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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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冰甲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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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身形一分为二:留影留在原地,仍保持“离去”姿态,真身却已化作三寸毒月,刃尖压缩幽绿毒火,直指灰发老者后颈。 “找死!” 灰发老者反应快得惊人,鹿皮斗篷“哗啦”鼓成一面冰墙,墙心厚达三寸,内封万千冰丝,专破穿透类法器。 毒月刃尖“噗”地刺入半寸,冰墙内冰丝瞬间反缠,将毒火冻成绿晶。 同一瞬,铁瞎子独眼内赤光爆闪,反手拔出背后巨斧,斧面缠满赤红倒刺,一斧劈向陆仁真身腰肋,斧未至,寒火先凝成一条十丈冰蟒,蟒口大张,欲将陆仁一口吞没。 陆仁早防此招,月影遁再启—— “留影”被冰蟒撕成碎月光,真身却已闪现至冰花正上方,五指虚握,月魄化丝,直卷花心。 “撒手!” 灰发老者怒喝,酒壶口“啵”地弹开,一缕冰焰酒龙狂涌而出,龙角如刃,瞬至陆仁眉心。 铁瞎子更狠,巨斧脱手,在空中“轰”地自爆,万千赤红斧片化作火羽暴雨,封死陆仁所有退路。 混沌初期的含怒一击,天地灵气被撕得“嗤啦”作响。 陆仁眸底两轮小月缩成针尖,心跳却前所未有的静—— 他清晰算出:再向前半寸,冰花到手,自己也会被酒龙贯颅;向后,火羽暴雨可将他切成筛子;停在原地,两股力量对撞的余波,同样能把他震成重伤。 “留得青山。” 念头一闪,他忽然收手,月魄细丝“嘭”地溃散,身形借对撞冲击波倒掠而出,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鸦羽,轻飘飘退出二十丈。 “轰——!” 冰龙与火羽在半空对撞,寒火交织,化作一朵十丈高的赤蓝蘑菇云,冲击波横扫冰谷,万千冰锥同时断裂,叮叮当当坠地,宛如一场水晶暴雨。 冰花被余波掀得连根拔起,花心暴风“嗤”地熄灭,整株花打着旋儿,正落在灰发老者掌心。 铁瞎子独眼血红,巨斧碎片回流,在掌中重凝斧柄,却被老者先行一步,气得胸腔“咚咚”如鼓。 “老规矩,胜负未分,再来!” “怕你不成?” 二人竟再无暇顾及陆仁,彼此锁定,丹海威压节节攀升,冰谷上空出现一半寒月、一半赤星的异象。 远处,陆仁落地,玄袍下摆被割开数道口子,却未伤及皮肤。 他低头,瞥见袖口一处焦痕——那是火羽贴着他指背掠过时留下的,再深半分,指骨便不保。 “一对一,我已吃力;两人联手,胜算不足三成。” 他吐出一口浊气,眸中却无挫败,反像赌徒摸清了底牌,“冰花已失,再留无益。” 幽蓝月影一闪,他贴着冰谷边缘,借万千坠落的冰锥掩护,悄然远遁。 身后,寒月与赤星终于对撞,巨响如雷,冰谷整体下沉三尺。 陆仁没有回头,只抬手,指腹在骨环上轻轻一刮—— 鲸齿张口,将空气中残留的“寒魄灯芯”余香吞入,月池水面悄然涨起半寸,像替主人收下一点利息。 “下一株,不会有人抢先。” 他低声道,背影消失在风刃更深处,像一柄才出鞘、尚未饮饱的月刃,正悄悄寻找下一处咽喉。 冰谷更深处,寒风已不再是风,而是一口口悬在空中的透明冰刀。 每一次呼吸,刀刃便顺着鼻腔刮进肺管,带出细碎血沫,又在瞬间被冻成赤红冰屑,呛咳都来不及。 陆仁玄袍表面结出一层晶壳,行走间“咔啦”作响,像披了一身易碎的玻璃。 骨环却兴奋得微微战栗,鲸齿开合,把割面的寒气尽数吞进,月池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上涨。 “再有一株冰花,就能稳涨五寸。” 陆仁眼底血丝被冻成猩红冰丝,却仍掩不住灼热。 他脚步极轻,每一步都踩在倒悬冰锥的盲区,像一条贴地游移的幽绿影子。 转过一道冰壁,风忽然停了。 死寂中,一缕银蓝幽光在前方摇曳—— 又一株冰花,孤零零生在岩缝,花心暴风比先前那株更盛,赤红火星已凝成鸽卵大,像一盏被寒风托起的灯笼。 陆仁心跳漏了半拍,随即无声咧嘴:“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屏住呼吸,指尖月魄化丝,贴着冰地悄悄蔓延,一寸寸探向花茎—— 三丈、两丈、一丈…… 月丝即将缠住花心刹那—— 冰花虚影一晃,像被风吹散的倒影,整株花“啵”地泯灭。 幽光碎成漫天银蓝星屑,星屑又在空中一滞,倏地倒卷,凝成一尊七尺高的冰甲战将。 轰! 威压如万斤冰瀑,自天灵直灌足跟。 陆仁瞳孔骤缩成针,玄觉疯狂报警—— 混沌后期! 冰甲战将通体由千年玄冰凝成,关节处嵌着赤红火髓,像一条条被冻住的岩浆脉络;头颅无五官,只嵌一枚竖直冰瞳,瞳内暴风雪呼啸,正是方才那朵“冰花”的花心。 它右臂一抬,五指张开,每根指骨都是一柄倒刺冰刃,刃口寒光一闪—— 空间被冻结的“咔嚓”声,先于杀意炸响。 “上当了!” 陆仁头皮炸麻,脚跟已本能地后掠。 冰甲战将一步踏出,落脚处冰地“嘭”地炸开一圈环形冰浪,浪头追着陆仁背影狂飙。 幽蓝月影几乎同时亮起—— 第一次·月影遁! 留影留在原地,仍保持“摘花”姿态,真身已闪现三十丈外。 冰浪扑碎留影,冰瞳一转,精准锁死真身气息。 “该死,遁一次少半成灵池……” 陆仁咬牙,却不敢停,玄觉内视—— 月池水面“哗”地降下一指,银绿灵液被鲸尾一拍,化作遁光再次炸开。 第二次·月影遁! 冰谷穹顶被遁光撕出一道月形裂缝,冰锥暴雨般坠落。 冰甲战将抬头,冰瞳内暴风雪“嗡”地加速,它屈膝、跃起—— 轰! 原地炸开直径十丈的蛛网裂坑,它整个人化作一枚冰蓝炮弹,横空追来。 寒风被它撞成两半,发出裂帛般的尖啸。 陆仁甚至能听见冰甲关节内火髓流动的“咕咚”声,像死神在喉间滚动口水。 第三次·月影遁! 精血燃烧,舌尖一抹腥甜化作燃料,月影由幽蓝转为银白,速度暴涨一倍。 遁光过处,冰壁被切割成光滑镜面,倒映出他苍白如纸的脸—— 眉心两道月纹,一道已黯淡;唇角,一点血珠刚渗出,便被冻成红豆。 “再遁一次,灵池见底……” 念头未落,前方寒风忽地倒灌,两道熟悉气机闯入玄觉—— 正是先前争夺冰花的灰发老者与铁瞎子! 二人仍在对峙,冰墙与火斧碎片悬在空中,彼此牵制。 灰发老者掌心托着那朵“寒魄灯芯”,花瓣却已被余波撕裂半数; 铁瞎子独眼血红,胸口鹿皮斗篷被斧片反割,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 “小辈,还敢回头送死!” 灰发老者率先察觉,冰焰酒龙在壶口盘旋,杀机一触即发。 铁瞎子巨斧一横,独眼内赤星爆闪:“正好,拿你血祭斧!” 两人竟同时舍了彼此,一左一右,扑向陆仁。 “……” 陆仁嘴角抽了抽,心底破口大骂,手上却不敢停—— 第四次·月影遁! 精血再燃,月影由银白转为半透明,像一截被水浸湿的宣纸。 遁光一闪,他自两人夹击缝隙中“擦”地掠过,残影被冰龙与火斧同时撕碎。 轰! 寒月与赤星对撞,冰谷再次下沉三尺。 灰发老者与铁瞎子各退十丈,虎口同时渗血,尚未来得及稳住身形—— “嗷——” 冰甲战将横空杀到! 它本追着陆仁气息,此刻锁定场中最近的两团混沌气机,冰瞳内暴风雪“嘭”地炸裂,像找到新猎物。 右臂一抬,五指冰刃“咔”地延长成五柄丈许长枪,脱手而出—— 噗!噗!噗! 空气被冻结出五条透明隧道,冰枪所过之处,冰壁与火息同时湮灭。 灰发老者怪叫一声,酒壶倒扣,冰焰酒龙化作一面琉璃巨盾。 铁瞎子更狠,独眼内赤星爆碎,巨斧“轰”地自燃,抡圆劈向冰枪—— 咔嚓! 第一柄冰枪被斧刃劈断,却化作漫天冰屑,屑内火髓“嘭”地炸成赤蓝火浪,将铁瞎子半边身子瞬间吞没。 第二柄冰枪洞穿酒龙盾,枪尖自灰发老者肩胛没入,后背穿出,带出一串冰晶血花。 “混沌后期……是冰妖!!” 惨叫与怒吼混成一片。 远处,陆仁第五次遁光落下,身形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月池水面已降七成,池底幽绿毒火裸露,像干涸河床上挣扎的蛇。 他抬头,透过冰墙裂缝,看见冰甲战将被两大混沌初期围住,冰枪与火斧、酒龙搅成一锅赤蓝风暴。 “祝二位……吃得下。” 陆仁喘出一口血雾,舌尖早已麻木,却仍扯出一抹笑,像赌徒推光最后筹码,离桌时不忘对庄家举杯。 幽绿月影最后一次亮起,已淡得几乎透明—— 第六次·月影遁! 遁光一闪,他消失在冰谷尽头。 身后,冰甲战将竖瞳内暴风雪“嗡”地一转,似有所感,却被灰发老者与铁瞎子拼死拖住,只能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吼声化作实质冰浪,沿冰谷狂飙,将沿途一切冰锥、岩壁、残尸尽数碾成齑粉。 …… 百里之外,一道黯淡月影跌出虚空,砸进积雪。 雪雾飞扬,露出陆仁苍白侧脸—— 眉心月纹已彻底黯淡,唇角血迹冻成冰渣,玄袍下摆被冰枪余波割得七零八落,像一面残旗。 他却先笑出了声,低低地、沙哑地,像雪底擦过刀背:“六遁……还剩半条命。” 冰域的寒风还在脊背上残留着刀割般的余韵,陆仁却已一脚踩进了火域。 像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生死门—— 身后,是幽蓝死寂;眼前,赤红翻涌。 冰锥化作岩刺,霜雪凝成岩浆,天地仿佛被巨手拧转,冷热错位,时空颠倒。 他踉跄落地,玄袍下摆仍挂着冰壳,却在触及岩浆热浪的刹那,“嗤啦”一声被烤成白雾,雾尚未升腾,又被热浪撕碎。 眉梢、鬓角的冰屑瞬间汽化,皮肤由苍白转为赤红,像被扔进炉膛的瓷胚,寸寸龟裂,却又被月魄迅速修复。 “再深入……就是送命。” 陆仁倚着一块凸起的玄岩,指背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挣扎的青蛇。 他取出最后一粒止水丹—— 丸表星纹已被体温暖得发黏,入口即化,却不是清凉,而是一股滚烫的灵液,顺喉直坠丹田。 幽绿毒火被灵液一冲,像被掐住七寸的蛇,缩回池底;干涸的月池水面“叮”地涨起一寸,银波荡漾,映出他惨白侧脸。 一息、两息、三息…… 陆仁闭目,内视丹田—— 没有运转任何功法,没有掐诀引导,天地灵气却自发沿着毛孔涌入,被冥鲸骨环鲸齿一吸,化作银雨落回月池。 “不是丹药……也不是潮生篇。” 他心头一跳,涌起一个荒诞却狂喜的念头——“兽魂灵根,自携吐纳!” 仿佛为了印证,骨环内侧忽然亮起一圈幽蓝月纹,鲸齿轻叩,“叮——” 月池水面再涨一寸! 陆仁睁眼,瞳孔里两轮小月由黯淡转为明亮,像两口被重新点火的井。 “好……好!” 他低低地笑出声,沙哑却痛快,像赌徒摸到了最后一张王牌。 …… 半柱香后,体内灵力已恢复五成,裂痛的肺管也被月魄抚平。 陆仁长身而起,玄袍下摆无风自鼓,将周遭热浪逼退三尺。 “到此为止,再贪就是喂刀。” 此行有所收获,又没有被天极宗的人发现,自当适可而止,免得徒增凶险。 离开前他最后望了一眼火域深处—— 那里,黑红岩浆如巨蟒翻涌,偶尔喷出百丈火柱,柱心闪出幽蓝冷火,像藏在烈焰里的鬼眼。 转身,月影遁虽不敢再用,却仍可御风疾行。 他贴着岩壁,一路向外围飞掠,脚尖点在凸起的岩浆岩上,每一次起落,都精准地避开了地火喷薄的间隙,像一道幽绿的梭,悄无声息地缝合生死线。 然而—— 就在他掠过一块半嵌在岩浆中的巨岩时,脚步倏地顿住。 那岩石通体赤红,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孔洞内流淌着金红岩浆,像无数条细小的火蛇在沉睡。 岩石顶端,却有一截巴掌大的凸起,色如凝血,通体晶莹,内部封着一朵跳跃的火焰—— 千年玄岩·火髓芯! 与千年玄冰同阶,一寒一热,一阴一阳,却同样价值连城。 陆仁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在胸腔里“咚”地一声重跳,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 “又是……白捡?” 他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指尖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那种赌徒连赢两把后的亢奋与恐惧。 “陷阱?” 玄觉外放,方圆百丈,无混沌威压,无修士气息,连岩浆喷薄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温柔。 “不捡……对不起冥鲸。” 他自嘲一笑,却笑得发干,像含了一口沙子。 脚尖一点,身形掠至巨岩下方,月魄化丝,缠住玄岩根部,轻轻一扳—— “咔嚓!” 玄岩脱落,落入掌心,滚烫温度瞬间透过皮肤,像握住一颗才出炉的铁心。 陆仁早有准备,月魄凝成一层银蓝薄膜,将热力隔绝。 “得手!” 念头才起—— 脚下大地,忽然“咚”地一声,像被巨锤擂中。 下一瞬,整片岩浆湖“轰”地隆起,一个百丈直径的漩涡瞬间成型,赤红岩面像被撕开的布匹,层层外翻。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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