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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有许多事情,本不该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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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事情,本不该认真。 若是太过认真,就会陷入极端。 不该认真的事情非要认真。 益处不大,负面效果却是极大。】 生活里许多事本不必较真,过度认真反而易陷入极端。就像有人为社交场合一句客套的“改天聚”,执着追问具体时间。 为网购商品包装的细微破损,和客服争执半天——这些较真多是徒劳,益处寥寥却易滋生负面情绪。 人之所以对小事较真,常是错把“较真”当“用心”。 有人把同事随口一提的建议当否定,花整晚修改方案却发现对方早忘了。 有人因伴侣偶尔的疏忽,翻出陈年旧账争吵,忽略了对方日常的付出。 这种“认真”本质是对生活掌控欲的偏执,总以为抓住细节就能稳住生活,却不知生活本就如流水,强行攥紧反而失了从容。 太过较真的人,往往在细枝末节里丢了全局。就像为整理桌面文件格式,耽误了重要报告的撰写。 为纠结一句无心的话,冷了多年的交情。真正的智慧是分清轻重。 对工作核心环节要一丝不苟,对家人真心要全心呵护。 但对路人的无心冒犯、生活的小瑕疵,不妨坦然放过。 不较真不是敷衍,是清醒的权衡。就像下棋者不为一步得失纠结,只盯整盘走向。 少些“非要怎样”的执着,多些“这样也很好”的坦然,反而能在松弛中守住更珍贵的东西。 《老钟表匠的铜齿轮》 陈守义蹲在巷口修钟表时,总爱盯着墙根那丛薄荷。 薄荷长在青石板的缝隙里,茎叶沾着灰,却还透着股凉丝丝的气。 他修表的摊子就支在老槐树下,一块褪了色的蓝布铺在木桌上,摆着螺丝刀、镊子和一堆发亮的铜齿轮。 那些齿轮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洗干净了摆在阳光下,能映出细碎的光。 这天午后,巷口来了个穿西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里攥着块镀金手表,表链断了一节,表蒙子上有道裂痕。 “师傅,能修不?” 年轻人把表往桌上一放,西装袖口露出块亮闪闪的手表,比要修的这块还新。 陈守义拿起表翻来覆去看。 表是好表,瑞士机芯,只是表链的卡扣松了,表蒙子的裂痕也不深,用抛光膏擦一擦就能淡下去。 “能修。” 他从布包里摸出小钳子。 “表链换个卡扣,表蒙子抛个光,二十块。” 年轻人皱了皱眉。 “就这?我在商场问,说要换整个表链,表蒙子也得换,要三百呢。” 陈守义捏着卡扣往表链上安,指尖的薄茧蹭过金属面。 “没必要。卡扣能卡紧,表蒙子没裂到机芯,抛抛就行。” 他说话时没抬头,镊子夹着颗小螺丝往机芯里拧,动作轻得像怕惊着谁。 年轻人盯着他修表的手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师傅您实在。” 又补了句。 “我叫林伟,开了家广告公司,就在巷尾那栋楼。” 陈守义“嗯”了一声,没接话。 他修表时不爱说话,总觉得说话分神,容易拧错螺丝。 老辈人说过,修表就是跟时间打交道,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这话他记了一辈子,从十五岁跟着师傅学修表,到现在六十出头,手里修过的表能堆满半间屋,却从没因为马虎弄坏过一块。 修完表,林伟递来张名片。 “师傅,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陈守义把名片塞进布包,没当回事。 他这辈子守着修表摊,除了换零件要去趟废品站,几乎不跟外人打交道,哪用得着“帮忙”。 可没过多久,还真用上了。 那天城管来拆违建,巷口几家搭了棚子的铺子都被拆了,陈守义的修表摊虽没搭棚,却因为“占了公共空间”被说了两句。 他心里憋着气,收摊时没注意,把装铜齿轮的木盒落在了槐树下。 等第二天一早发现时,木盒早没了影——那盒齿轮里有几颗是民国时期的老货,是他年轻时从一个老掌柜手里收的,比金子还金贵。 他在巷口转着圈找,急得直搓手。林伟恰好开车经过,摇下车窗问。 “师傅,咋了?” 陈守义红着眼圈说。 “齿轮……装齿轮的木盒丢了。” 林伟把车停在路边,陪他找了半晌。 太阳升到头顶时,林伟忽然拍了拍他的肩。 “师傅,别找了,我帮您印几张寻物启事,贴在巷口的布告栏上。” 陈守义没抱啥希望,却还是点了头。 林伟办事利索,下午就把寻物启事贴好了,上面印着木盒的样子,还留了他的手机号。 陈守义看着启事上“必有重谢”四个字,心里发堵——他哪有啥“重谢”,不过是想把那些老齿轮找回来,凑齐一套修表的家伙什。 没想到第三天真有人联系他。 打电话的是个老太太,说在垃圾桶边捡着个木盒,看着像启事上的。 陈守义揣着五十块钱往老太太说的地址跑,到了才知道,老太太是隔壁小区的,捡着木盒时以为是废品,差点扔了,幸好孙女看见启事指给她看。 木盒找回来了,齿轮一颗没少。 陈守义把五十块钱往老太太手里塞,老太太却摆手。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 陈守义过意不去,从布包里摸出块刚修好的怀表。 那怀表是黄铜的,表盖刻着朵梅花,是他前几天给一个老主顾修的,老主顾说不要了,让他留着。 “大妈,这表您拿着,走时准,能看个时间。” 老太太接了怀表,笑成了朵花。 陈守义抱着木盒往回走,心里暖乎乎的。 他总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就像那丛薄荷,看着不起眼,却总有股子清亮气。 打那以后,陈守义跟林伟熟了些。 林伟偶尔会来修表摊坐会儿,有时是表带松了,有时是表快了几分钟,每次来都带瓶冰镇汽水,放在陈守义手边的搪瓷杯旁。 “师傅,您这手艺真好,现在找个修表的太难了。” 林伟喝着汽水,看着桌上的铜齿轮。 “我爸以前也有块老怀表,坏了没人会修,扔在抽屉里锈成了块铁。” 陈守义拿出块擦得发亮的怀表递给林伟。 “这个你拿着。表芯是好的,就是表壳旧了点,配根表带就能用。” 林伟连忙摆手。 “师傅,我不能要。” “拿着吧。” 陈守义把怀表塞到他手里。 “修表的人,就爱看表在别人手里走起来。” 林伟接了怀表,第二天送来了块新的蓝布——比陈守义铺在桌上的那块大,也更厚实。 陈守义把旧布收起来,铺上新布时,手指在布上摸了摸,软乎乎的,心里也软乎乎的。 可没过多久,两人却闹了别扭。 那天林伟来修表,说表慢了十分钟。 陈守义拆开表壳一看,是机芯里进了点灰,吹一吹擦一擦就好。他修着表,林伟在旁边说。 “师傅,我最近接了个活,给一个楼盘做推广,想在巷口的布告栏贴几张海报。您看能不能……。” 陈守义没等他说完就皱了眉。 “布告栏是贴通知的地方,哪能贴海报?” 林伟笑了笑。 “就贴几天,不碍事。我跟居委会打过招呼了,他们说行。” “居委会说行也不行。” 陈守义把修好的表递给林伟,语气硬了些。 “布告栏是大家的,贴了海报,谁家丢了孩子、寻个东西,往哪贴?” 林伟脸上的笑淡了些。 “师傅,我这也是正经生意,又不是贴小广告。 再说了,贴几天就撕,不耽误啥。” “那也不行。” 陈守义拿起块铜齿轮擦着。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 林伟没再说啥,拿着表走了。 陈守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堵。 他不是故意要怼林伟,只是觉得布告栏就该干布告栏的事,就像修表不能用错螺丝,差一点都不行。 可没过两天,陈守义发现布告栏上还是贴了林伟公司的海报。 海报印得花花绿绿,把居委会贴的“节约用水”通知都盖住了一半。 他气不打一处来,找了把小铲子就去刮海报。 海报粘得牢,刮了半天只刮掉个角,反倒把布告栏的漆刮掉了一块。 林伟正好开车经过,看见他在刮海报,停下车跑过来。 “师傅!您这是干啥?” “你咋能贴这?” 陈守义举着小铲子,手都在抖。 “我跟你说过不行!” “我跟居委会说了啊!” 林伟也有点急,“他们收了我五十块钱,说让贴一周!” “收了钱也不行!” 陈守义的声音高了些。 “布告栏不是挣钱的地方!” 两人吵了起来,巷口围了些人。 有人劝。 “老陈,算了吧,贴几天就撕了。” 有人说。 “小林也是做生意,不容易。” 陈守义却听不进去,抱着“规矩不能破”的念头,非要林伟把海报撕下来。 林伟被他吵得下不来台,红着脸说。 “师傅,我敬您是长辈,可您也不能这么较真啊!” “我较真?” 陈守义愣了愣,手里的小铲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只是不想让好好的布告栏被糟蹋了……。” 那天林伟没撕海报,开车走了。 陈守义蹲在布告栏前,看着被刮掉的漆,心里像被啥东西堵着。 他明明是为了布告栏好,咋就成了“较真”? 从那以后,林伟没再来过修表摊。 有时陈守义看见他的车从巷口经过,想打招呼,却看见林伟别过了头。 他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谁熟、谁不容易就破了。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 那天他去废品站淘齿轮,发现以前常去的那家废品站关了门,门上贴了张通知,说要拆迁。 他问旁边的人,才知道这片要建个商场,不光废品站要拆,连他住的这条老巷也可能保不住。 他心里慌了。 他这辈子没离开过老巷,修表摊也支在这几十年了,要是巷拆了,他去哪修表?去哪淘那些老铜齿轮? 他去找居委会,居委会的人说。 “这是上面的规划,我们也没办法。你要是想留,得去街道办递材料,说说你的情况。” 陈守义拿着材料去街道办,却被拦在了门口。 门卫说。 “领导忙着呢,没预约不能进。” 他在门口蹲了半天,腿都麻了,也没见到领导。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林伟的广告公司就在巷尾的楼里,灯还亮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进去。 上次吵了架,他拉不下脸。 可没过两天,他又在巷口遇见了林伟。 林伟手里拿着张图纸,正跟几个工人说着啥。看见陈守义,林伟愣了愣,还是走了过来。 “师傅,您听说了?这片要拆迁。” 陈守义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伟叹了口气。 “我这公司也得搬。 其实……我跟街道办的人认识,他们说要是能有点“特色”,说不定能保住几间老房子当“文化保留地”。” 陈守义抬起头。 “特色?” “就是像您这样的老手艺。” 林伟指着他的修表摊。 “您这修表摊几十年了,也算老巷的标志。 要是能把您这摊当成“非遗展示点”,说不定能说服他们不拆这片。” 陈守义心里一动,却又犯了嘀咕。 “可……我上次还跟你吵了架……” 林伟笑了。 “师傅,那都是小事。 我后来想了想,您说得对,布告栏是大家的,我不该占。 我第二天就把海报撕了,还跟居委会要回了那五十块钱。” 陈守义的脸有点红,挠了挠头。 “我那天也太较真了……。” “不较真哪能守住手艺呢?” 林伟拍了拍他的肩。 “师傅,这事您别管了,我去跟街道办说。您就安心修您的表,等消息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林伟真的忙前忙后跑街道办。 他不光说了陈守义的修表摊,还把巷里的老裁缝、捏面人的老张头都算上,说要搞个“老巷手艺展”。 街道办的人被他说动了,派了人来考察,看见陈守义正在修一块民国老怀表,铜齿轮在他手里转得顺滑,当即拍了板。 “这片老巷留着,搞成“手艺文化巷”!” 消息传来时,巷里的人都乐了。 老裁缝送了陈守义件新做的蓝布褂子,老张头捏了个小钟表匠的面人给他。 陈守义把面人摆在修表摊上,看着林伟在巷口指挥工人挂“老巷手艺展”的牌子,心里暖乎乎的。 林伟走过来,手里拿着块表。 “师傅,您再帮我看看?好像又快了两分钟。” 陈守义接过表,拆开表壳仔细看。 阳光落在他的手上,落在桌上的铜齿轮上,亮得晃眼。 他忽然明白,有些事得较真。 比如修表不能用错螺丝,比如规矩不能随便破;可有些事不必较真。 比如跟朋友吵了架别记仇,比如别人帮了忙别总想着还。 就像那丛长在青石板缝里的薄荷,该较劲的时候就往石缝外钻,该松快的时候就顺着风摇,这样才能在老巷里扎下根,活得清亮又自在。 修完表,陈守义从木盒里拿出颗最大的铜齿轮递给林伟。 “这个给你。老货,上面的花纹是手工刻的,留着玩。” 林伟接了齿轮,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 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齿轮上,映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巷口的风一吹,薄荷的香混着铜齿轮的味,漫得老远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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