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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宋后与语文天团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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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确实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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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曹暾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被考。 这次考官变成张士逊和章得象。二老拿出了科举主考官的架势,方方面面探底曹暾的学识。 曹暾有自己已经在考童子科的既视感。 考就考呗,曹暾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才华,得到二位朝中宿老一致好评。 连曹暾的诗赋,二老都赞不绝口。 嗯,对于一个五岁孩童而言,能写出诗赋就不错了,还挑什么好坏?这世上大部分成年人写出的诗赋也难以下咽,曹暾的水平就是一个诗才普通的成年人的水平,很不错了。 就是那手字差了点,不过对比寻常五岁孩童,也算努力了。 曹暾听着二老的夸赞,报以礼貌的微笑。 是的哦,谢谢你们的夸赞了哦。 孩童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总是很有限的,再早熟的孩童,脑子发育不够,也不能如成年人一样专注。 赵祯亲手带过三个儿子,即使那三个儿子都没长到五岁,他对孩童的习性也很了解。 半个时辰后,他便让张士逊和章得象停下来,亲自带着曹暾玩一会儿,才让张士逊和章得象继续考校。 曹暾十分配合,全程情绪稳定。 赵祯带他玩耍的时候,他会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各种夸赞的话语连珠炮似的,样样都用大宋皇帝最喜欢但也最喜欢找黑点的唐太宗作比。 宋太祖武功堪比唐太宗再世;宋太宗文治乃是唐太宗重生;宋真宗更是比唐太宗更胜一筹,因为唐太宗的功德都不够封禅,咱们先帝够本事封禅,澶渊之盟让宋辽从此无大战,而唐太宗可是被高丽欺负了;至于当朝皇帝本人,那也是唐太宗…… 赵祯连连摆手:“我不是我不是,我差得远。” 赵祯快被一连串的“唐太宗”给夸懵了,连“朕”的自称都用不下去了——虽然他平时说话也不带“朕”字,今天只是想在儿子面前摆摆威风。 曹暾板着小脸,严肃认真地强调:“陛下比唐太宗厉害!陛下之治,远过汉唐!上能和唐虞并列,下能碾压商周!” 赵祯忍无可忍,一只手按住了曹暾的脑袋,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张士逊和章得象都往曹琮身上丢眼刀子。 小孩子懂什么?小皇子学的这些话,肯定是曹琮教他的! 曹琮百口莫辩。 他总算知道暾儿让他放心,是放什么心了。 是的,暾儿,你真的很会演。但你演太过了!再演下去,你叔祖父我都要变成奸佞了! 曹佑悄悄缩了缩脖子。 还好上面有叔祖父顶着,这次不用自己背锅。 唉,他第一次看见暾儿的眼睛睁那么大。暾儿的眼睛不酸吗? 赵祯刚开始还被曹暾夸得开心,现在满脸赤红,心里尴尬无可复加。 他忍不住又把儿子抱起来,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谁教你的?曹琮?” 被直呼姓名的曹琮不敢说话。 曹暾摇头:“不是,是民间文人都这么夸陛下。” 谁夸的?宋神宗、宋哲宗时旧党起头,南宋文人们集体臆想呗。他们给北宋编造了个远超贞观之治的嘉祐之治。 “嘉祐之治”的出现只是为了让皇帝“不改祖法”的政治目的。不过宋哲宗和后来的宋徽宗都没听。 宋高宗为证明大宋皇帝没错,便把锅推给新党,“嘉祐之治”在南宋叫得特别响亮,以表示祖宗是好的,新党是坏的。旧党集体追谥加封也是南宋。 不过宋朝一灭,就很少人提“嘉祐之治”了。每当提起来的时候,宋仁宗和他的宰辅们都会风评受害。 那真的是风评受害——其实宋仁宗和他的宰辅们都很有自知之明,多次拒绝下面的人说现在是治世的谄媚。 宋仁宗曾自言内忧外患,经常加税赋,但花销仍旧不够用;欧阳修曾骂谄媚的人“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韩琦感慨“朝廷之将危,宗社之未安”;就连后来极力描绘“嘉祐之治”的二苏兄弟在宋仁宗在位时上疏,所言也皆是民生困苦,苏辙更是直言辱骂宋仁宗“无事不忧,有事大惧”,而且极其好色…… 所以宋仁宗在位的时候,从上到下都知道他们面临的是内忧外患的大危机,一不小心就会步入亡国深渊,才有那么多士大夫悍不畏死意图变法。 古今变法者罕有善终者,士大夫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自找死路,若不是忧惧国之将亡,谁会将生死置之度外? 宋仁宗一死,这些人口风一转,就把宋仁宗塑成“不改祖宗之法”的泥塑供庙里,变成活圣人了。 至于宋仁宗自己也是个搞变法的,还破格提拔狄青,大致上算个主战派的事,歌颂宋仁宗的人都假装不知道了。 赵祯真是哭笑不得:“暾儿,别听那些人的谄媚。” 他顿了顿,叹息道:“贞观之治,一石粟不过40文,而今千文不止。大宋的治世,远不可及啊。” 曹暾环着赵祯的脖子。赵祯静静地与他对视。 “强我懿号,不若使我为有道之君;加我虚尊,不若处我于无过之地。”赵祯摸了摸曹暾的脑袋,“这是唐德宗所言。暾儿,你要记住。” 曹暾点头:“我记住了。他们都是谄媚之语,我不该学。” 赵祯微笑赞许。 大概是被曹暾塞了一大堆“唐太宗”进脑子,赵祯和张士逊、章得象都没了继续考校曹暾的心思。 他们甚至连留在金明池用晚膳的心思都没了。 用什么晚膳啊,赶紧回宫继续琢磨赈灾的事!今年京城附近的春耕肯定指望不了春雨了,收成绝对好不了,要提前谋划啊。 赵祯想了想自己的私库。唉,虽然舍不得,这次还是继续从私库拨钱吧,国库是真的一分钱也没有了。 回去就和皇后说说,看看怎么再砍砍宫里开支。他自己的开支也要砍一砍,等下一笔钱入库时,每天花销不能超过一千贯。 曹暾便也没能蹭到御膳。 他还挺好奇宋朝皇帝吃什么,以为能蹭上一口呢。 虽然宋仁宗出了名的节俭,但皇帝的节俭和普通人不是一回事。宋太祖为制止后代奢靡,定下了御膳不准四方进贡的要求,御膳只能用羊肉做。宫里若想吃点别的,一般是从市井购买,或者向臣子索要食材。 宋仁宗节俭,一日也要宰杀二百八十多只羊。其中尤其以已经被西夏占据的后世甘肃所出小羊羔最为可口,朝廷每年都要花高价去购买。 也就是说,宋仁宗吃的是滩羊。 曹暾穿越前,每年冬至家里都会网购冰鲜滩羊肉做汤锅,觉得味道就那样。穿越之后他再想吃滩羊肉,要么做大贪官,要么就只能蹭皇帝赏赐。 唉,他还以为今天能吃上呢。馋。 皇帝都不逛园子了,曹暾便也要离开——虽然皇帝说让曹暾继续玩,但为了不给皇帝和公卿留下贪玩的印象,再加上曹暾被考校了这么久,精力不济,便被曹佑抱回家了。 曹琮得留在皇帝身边。他是禁军头子,要安排禁卫保护皇帝回宫。 这一日踏青,曹暾没滋没味地过完了。 热闹的龙舟竞赛没看几眼,歌舞演出也没机会观看。即使在被皇帝带着“玩”,皇帝也是指着一大堆东西忆苦思甜,告诉他赵家祖宗如何如何,听得曹暾脑袋里全是浆糊,好不容易才忍住瞌睡。 还不如被老宰辅考校好玩呢。 一上马车,曹暾就钻进曹佑怀里嘀嘀咕咕。 曹佑拍了拍小侄儿的脑袋,将忧虑藏在心底。 他与曹暾同被皇帝唤来伴驾,按照常理,他和曹暾都会被考校。今日他却全程坐冷板凳,皇帝几乎忘记了他。 曹佑的忧虑不是因为皇帝的冷待,而是皇帝如此重视曹暾很不符合常理。 即使皇帝喜爱神童,但大宋的神童还少吗? 若说皇帝喜爱的是曹家的神童,那就更不可能。要是皇帝想亲近曹家,早就亲近了。 皇帝居然一直抱着暾儿不松手,让暾儿向宰辅请教学问,自言是暾儿亲近的长辈……种种怪异,如此反常,让曹佑难以不多想。 “小叔叔,你也看出来,皇帝对我态度很奇怪了吧?”曹暾抱怨完今日的无聊后,压低声音道。 曹佑揉了揉曹暾的脑袋。 曹暾道:“别焦虑了,焦虑来焦虑去,只要他们想瞒着我们,我们也打探不到消息。反正皇帝是对我好得很奇怪,不是对我差得很奇怪,我们就不用多思,享受就成。” 曹佑叹气:“暾儿,你心真大。” 曹暾打着哈欠道:“愁也没用,愁什么呢。最可怕的情况也就是我可能是皇帝养在曹家的皇子。” 曹佑身体一僵。 曹暾又道:“但我如果是皇子,那肯定是姑母生的。你信皇帝和姑母会生一个孩子?” 曹佑想了想,自觉无法想象这么可怕的画面,忙摇头。 曹暾抱着手臂,重重点头:“我也不信。不过最差的可能就是这个了,所以什么都无所谓啦。” 他既不能穿越回去,又不敢自寻死路,苟活一世而已,反正皇帝是对他好,又不是对他差,好事啦。 曹佑稳住心神,道:“如果你的身份真有问题,叔祖父和阿姐肯定知情。” 曹暾点头:“突然冒出来的朱夫子肯定也知情。就是不知道二叔父知不知情。既然长辈大多知情,那就无所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曹佑揉了两把怀里打哈欠的小侄儿:“你是不是太平静了?” 曹暾睡眼惺忪:“嗯,因为没什么大不了啊。” 曹佑捏了捏曹暾的脸:“你要真是皇子,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曹暾嘀嘀咕咕:“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是皇子也不一定能活到当皇帝,当皇帝也救不了根子上就没长好的大宋,也就是再差不会比宋徽宗差,再好就只是个活得长一点的宋哲宗,哦,还不一定活得长,那仍旧摆呗。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曹暾嘀咕完,便窝在曹佑怀里睡着了,留曹佑一个人在那眉头紧拧。 他以前怀疑曹暾和他一样有宿慧,但曹暾直到现在还写不好字,那肯定就不是了。 可曹暾这性格……五岁的孩童会有这么淡然?这都不能叫淡然,叫身具佛性,快一切皆空了吧? 难道暾儿不是有宿慧,而是天上哪个佛祖菩萨罗汉下凡渡红尘劫? 曹佑越想越离谱,偏偏他自己就是个有宿慧的,那离谱的事好像又不是很离谱。 他重重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回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吧。如果暾儿的身份真的有问题,等自己再长大些,叔父认为自己值得信任时,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多想无益,于是曹佑便摒弃杂思,真不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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