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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宋后与语文天团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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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暾恃才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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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琮和范仲淹一直在几步外看着曹暾。 听曹暾询问妇人身份时,曹琮和范仲淹的眉头同时紧皱。 曹琮抬起手轻挥了一下,护卫的家丁走上前。 曹琮丢了个牌子给家丁:“去翰林医官院,请太医来为狄青之子诊治。” 家丁抱拳:“是。” 曹暾抬头看向曹琮。 曹琮道:“狄青即将入京任捧日军和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有资格去翰林医官院请太医为家人诊治。我让人和翰林医官院说一声,他们就会派人前去。” 如果不是狄青出身太卑微,在京中没有好友,即使他的妻子不知这些事,友人就会为其请来太医。 范仲淹一听那生病的孩子是狄青之子,就面露慌张。 听到曹琮为狄青之子请太医,范仲淹拱手作揖:“谢曹公。” 曹琮摇头:“我也算和他共事过,理应之事。” 曹暾一时义愤,引得相国寺内骚动。曹琮让范仲淹先将曹暾带走,自己去寻相国寺方丈,先声夺人。 相国寺在东京地位很高,与权贵交往甚密。为免相国寺僧人传出对曹暾不好的话,曹琮先去质问相国寺方丈为何要纵容僧人骗财。 曹暾在马车上嘀咕:“估计那方丈要说骗财的僧人是外地挂单的野僧。临时工,马上开除。” 范仲淹忍俊不禁:“郎君很通透,可是在书中读到过类似故事?” 曹暾敷衍点头:“嗯。朱夫子,你是不是认识狄青……狄将军?” 范仲淹道:“不认识,只是听闻过狄将军的名声,很是尊敬。” 曹暾心道,又把我当小孩骗呢。 狄青虽然已经屡立战功,但因为还未独领一军,在民间算不上声名赫赫,只是得了皇帝青睐。以大宋文人对武将的轻视,朱夫子若只是普通文人,对狄青不可能有多尊敬。 何况朱夫子那焦急的神色和向叔祖父道谢的举动,明显是与狄青有私下的交情。 范仲淹的确和狄青私交很好。 他不仅和韩琦一样是狄青的举主,还亲自教导狄青读《左氏春秋》,劝狄青研读古代名将兵法,而不是只做一个只有一腔武勇的草莽之将,算是狄青半个师长。 狄青即将入京,自己与韩琦却都已经不在朝堂。虽皇帝看重信任狄青,但范仲淹担忧狄青不懂朝堂争斗,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 他既然已经辞官,本不想再多与武将联络,以免落人口实。但见狄青懵懵懂懂进京,连家人得病都不知道去请太医,范仲淹十分忧虑。他或许应该给狄青写信,叮嘱狄青一番。 范仲淹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还留在京城的友人,竟寻不到能提点狄青之人。 不,或许曹琮能对狄青提点一二? 范仲淹思索之后,决定先询问皇帝,是否愿意让狄青和曹琮多接触。 他看向正偏头看向车窗外的曹暾。太子碰巧救了狄青之子,真是有缘。 不过范仲淹有个疑惑。太子是正好救了狄青之子,还是听闻那妇人的丈夫是狄青,才伸出援手。 曹暾回头,正好撞上范仲淹打量的眼神。 他略一思索,就猜到朱夫子在想什么。 朱夫子既然是韩琦的好友,估计性格和庆历君子们一样,此刻太黑白分明。 虽然自己救人是好事,但若是有利可图才救人,在庆历君子们心中恐怕就不是加分项了。 曹暾本想假装自己没发现朱夫子的心思,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总不能装一辈子。 君子总是对孩童很宽容的,他不趁着现在年纪小把自己真实的一面显露出来,难道等长大后和师长决裂?那自己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如果朱夫子现在就不喜自己的性格,那更好,他就可以遗憾地不拜这位高才为师。朱夫子是个君子,只会找其他借口离开,不会乱说一个五岁孩童的坏话,误了孩童一辈子。 “夫子是否想问,我不是先听闻那妇人的身份,才赠送佛牌?”曹暾正襟危坐,板着小脸道,“是的。我确实是因为她乃狄将军之妻,才出手相助。” 范仲淹没想到曹暾如此敏锐,竟能察觉自己的疑虑。 他叹了口气:“那也是救了人。论迹不论心,郎君是做了好事。不过郎君,如果是其他人,你不救吗?” 曹暾道:“可能救,可能不救。每日去相国寺倾家荡产求佛牌者不知几千几万,囊中羞涩买不起佛牌者众多。我只有一个佛牌,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谁也不给。如天下贫困者众多,我不会因为我能吃饱饭,就随便选择一户贫困人家供养。若我伸出援手,定是有原因。” 或是亲近之人,或是有好感之人,或是当时心情正好。 总之,曹暾不可能滥发善心。他没那么无聊,也没那种普度众生的能耐。 听了曹暾之言,范仲淹没有露出曹暾以为的不喜。 他反而面露欣慰之色,不住颔首:“郎君心思澄明,很好。” 曹暾有些意外。 看见曹暾的意外之色,范仲淹也很意外。 他失笑道:“难道郎君以为我会不喜?我难道是那种迂腐之人?” 这和迂腐有什么关系?我是以为你是对别人道德要求特别高的大宋君子。曹暾在心底吐槽。 “我只是担心夫子知道我没有兼济天下之心,对我失望。”曹暾半敷衍半真心道。 范仲淹确实有忧虑,但没想过应把太子培养成将天下装在心中的仁君。 仁君不是教出来的。 他会教导太子学识,告诉太子对错。之后太子选择哪一条路,他无力为太子抉择。 古时那么多帝师,谁能左右帝行?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所以太子无论心性如何,范仲淹都不会失望,只会竭尽全力将自己的经验展现给太子看。 再者,太子只是听闻狄青是有功将领,就能勇敢地训斥骗财的僧人,机敏地劝愚昧的妇人求医,已经令他极为惊喜了。 范仲淹刚才的疑虑,不是疑虑曹暾是否真善良,而是疑虑曹暾对狄青的好感有多深。 皇帝已是极为喜爱狄青,若太子对狄青也极有好感,他就要劝皇帝不要太快提拔狄青,给狄青留点晋升的余地,让太子施恩了。 范仲淹问道:“郎君,你对狄将军有多了解?” 曹暾斟酌了一下词句,自认为十分生动形象地描述道:“狄将军爱护兵卒,治军严整,长于用兵。将来定是会因为战功太过和太受兵卒爱戴,被群臣以"陛下莫忘太祖之事"诬陷的千古名将吧。” 范仲淹:“……” 范仲淹:“什么?” 曹暾道:“我的意思是,他一定能流芳千古。” …… 赵祯看到范仲淹的密信后,揉了好几次眼睛。 暾儿正好救了狄青之子? 好呀!朕就是喜欢狄青,没想到暾儿和朕父子连心,也和狄青很有缘分! 暾儿说狄青将来会被群臣以“太祖之事”诬陷? 啊这…… 赵祯又揉了揉眼睛。 前日才给了皇后冷脸,今日赵祯本不该去的。但他实在是想找人倾诉此事,犹豫一番后,还是按捺不住,又去寻了皇后。 曹皇后没料到皇帝又来了,愣了一下,才接过皇帝递来的书信。 她深吸了一口气,木雕泥塑的表情崩开了一条缝:“暾儿、暾儿这真是,太口无遮拦了!” 赵祯心有戚戚:“是啊。范卿一定很烦恼。” 曹皇后慌乱极了:“暾儿怎么会养成这副口无遮拦的性格?难道是佑儿没教好?” 赵祯不同意。他极喜爱曹佑:“曹佑如曹宝璋一般谨慎。我看暾儿直言快语,只是因为他年幼才高,恃才傲物。观晏卿等年幼成名者,性格都和他差不多。” 赵祯顿了顿,道:“如范卿、韩卿、欧阳卿等,不是年幼成名,性格也和他差不多。” 曹皇后瞠目结舌:“暾儿……暾儿和范卿、韩卿等人性格相似?那、那怎么行?” 难道我儿还会在朝堂上与诸公互相指着鼻子吵架吗?! 赵祯却越想越乐。 他只能咬着牙被诸公喷口水。暾儿又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完全可以如普通朝臣一样和诸公互骂。 看,范卿不就被噎得半死,愣是一句话都没回答出来吗?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范卿哑口无言的模样,乐,太乐了! 赵祯假惺惺地安慰曹皇后:“暾儿是太子,自是该有这样的脾气,才不会被朝臣左右。我看他这样很好,不用改。” 曹皇后急了。暾儿如此年幼,居然都敢对陌生人说什么“太祖之事”了,这还不改?将来暾儿会狂成什么样? 见曹皇后急得连泥塑木雕都装不下去了,赵祯从曹皇后手中把信纸抽走,开开心心地拂袖离去,把焦急的曹皇后甩到身后。 暾儿不仅让范仲淹哑口无言,连皇后也被刺激得语无伦次了。 哈哈! 外有边患,内有天灾。满朝悍臣,压得赵祯连大气都不敢喘,做足了仁慈柔和之态,被人抓着袖子喷唾沫都要强自忍耐。 人被压狠了总会爆发。难得见到有趣的事,赵祯可太痛快了。 他真是太期待太子隐藏身份,入朝为官的景象了。 曹皇后看着皇帝甩着袖子离开的背影,拳头捏紧,好不容易才忍下嘴里的不敬之语。 皇帝现在只剩下赵暾一个儿子,不准曹皇后插手赵暾的教育。 曹皇后为了赵暾的未来,也要尽力不影响赵暾,以免皇帝警惕。 曹皇后枯坐了许久,才恢复木讷端庄的神情。 罢了,她虽不信任皇帝,但可以信任范仲淹和叔父。暾儿一定会被教导得很好,不必太过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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