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杨尘？
虽然眼前这叫做“杨尘”的人自己感觉有些熟悉，但确实没印象啊。
“二位是久川本地人还是.?”
“我俩是河洛人。“白月天开口道。
白靖宇听到“河洛”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久川作为新兴的沿海开放城市，吸纳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才和移民，河洛籍的居民确实占了相当比例。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河洛人。”白靖宇微笑颔首。
正想再问问他们对“万户互联”项目是否有更深入的了解时。
他戴着的微型耳麦里传来了ASH平稳的语音：“白靖宇，最高执行官东睦的加密通讯接入，建议您即刻接听。”
白靖宇神色一凛。
最高执行官东睦亲自来电，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他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对白月天和杨尘道。
“不好意思，两位同学，突然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他说着，习惯性地、也是礼貌性地向面前这位给他莫名熟悉感的“杨尘”同学伸出了手。
“很高兴能和你们交流，希望今天的参观能让你们未来对我进行一些支持。”
白月天看着父亲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那只手宽厚、有力，曾将他高高举过头顶……
百般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一齐伸出，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动作甚至显得有些郑重和急促。
白靖宇微微一怔，对方这双手交握的力度和方式，远超其他人面对他的礼貌。
他感受到对方手心的轻颤，心中的那点异样感又浮现出来。
但他此刻心系东睦的通讯，无暇深思。
只是觉得这年轻人或许格外崇拜自己？性格比较感性？
他笑了笑，借着握手的力量轻轻晃了晃：“我有个儿子，今年刚九岁，调皮得很，他也说过以后想成为一名维护正义的警员。”
说起儿子，他眼神自然流露出父亲的柔和。
白月天用力点头：“他一定会的！您儿子……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警员！”
白靖宇笑着点头接纳。
“承你吉言，那么，我先失陪了，二位请自便，展厅里还有很多关于未来城市的展望模型和数据演示，值得一看。”
说完，他最后对两人点头致意，便匆匆转身。
一边按着耳麦低声回应着什么，一边快步朝着展厅内部的私人通道走去。
白月天站在原地，目送着父亲挺拔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展厅的光影交错中。
杨尘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白月天才缓缓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翻腾的情绪压下去。
“好了，看完了。走吧。”
“嗯。”杨尘点点头。
“想去展厅其他地方看看，还是……”
“不看了，展厅没什么意思。”
久川市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他比现在的白靖宇还要清楚的多。
“那就走吧，杨尘。”杨尘看着白月天说道。
“嗯。”
杨尘看着白月天还是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
“行了，别杵这儿了，白月天同学。”
白月天这才回过神，想起刚才自己顺口报了杨尘的名字。
“呃……那个，一时紧张，没想起来别的名字嘛！”
杨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会挑，直接用我的。”
“嘿嘿，应急，纯属应急。”白月天干笑两声。
但笑容很快又敛去，他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眼神再次变得复杂，声音也低了下去。
“唉……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地喊他一声爸。你说，到时候他突然冒出我这么个大儿子，会不会吓一跳？”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又有点好笑的事情。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严格按实际活过的时间来算……我爸他现在得喊我一声爷爷了吧？”
杨尘这次是真没忍住，直接给了他一个更大的白眼。
“你是真会说话。以后你可以试试，看看你爸会是什么反应？”
“我这不是私下里说说嘛……”白月天缩了缩脖子，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有点大逆不道。
就在这时，ASH温和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不会太久的，月天。”
这突如其来的安慰让白月天愣了一下。
“ASH？”他在心里回应。
“是我。”ASH接着说道：“计划正在稳步推进，请再多一点耐心。”
白月天沉默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好了好了，不想这些了！办正事要紧！”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用老爸的钱，给孩子们买点“土特产”。
他一把勾住杨尘的脖子：“走！橙子！带你去刷我老爸的卡，今天必须让老夏和南极星那两个小鼻嘎开开眼。”
“ASH！”他在脑中豪气干云地喊道。
“导航最近的顶级数码商城和男装精品店，今天白公子请客！”
“路线已更新。已为您筛选最佳购物场所。祝您购物愉快，月天。”ASH从善如流地回应。
杨尘被白月天拖着往外走，无奈摇头。
两人离开了充满未来感的万户互联展厅，重新汇入久川市午后繁忙的人流。
展厅内部，隔音效果极佳的私人会议室内。
淡蓝色的全息光束投射出东睦执行官清晰的身影，他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
白靖宇恭敬地站在投影前，微微颔首：“执行官阁下。”
“靖宇，不必多礼。”东睦的声音传来。
“突然联系你，是有件事想询问你的看法。”
“您请讲。”白靖宇神色专注。
东睦略作沉吟：“最近……你有没有通过ASH，或者任何其他渠道，接收到一些……非同寻常的信息？尤其是，来源无法追溯，内容却可能极其超前，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信息？”
白靖宇闻言，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疑惑。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摇头：“并没有，ASH运行平稳，所有信息流都在监控范围内，并未发现任何您所说的异常信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东睦仔细观察着白靖宇的反应，那纯粹的困惑不像伪装。
他微微向后靠向椅背，语气放缓了些：“没什么，只是收到一些难以验证的情报，例行询问一下。”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落在了白靖宇身上，或者说，落在了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个造物上。
“ASH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非同寻常了，作为划时代的超人工智能，她几乎是奇迹……靖宇，你作为她的创造者，是否觉得，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其他我们尚未知晓的、能够创造出类似甚至更先进智能的势力或个人？”
白靖宇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思考了片刻，语气变得十分肯定。
“ASH的诞生是诸多因素巧合下的奇迹，集合了当时最前沿的理论突破、难以复制的条件，就算真有更先进的超人工智能，那也一定是未来的ASH。”
白靖宇对自己所创造出来的ASH有着无比强烈的自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任其发展的条件，ASH的成长是很快的。
东睦静静地听着，手指的敲击停了下来。
那个发送神秘信息的存在，似乎并非来自于ASH或其创造者这边。
也是，ASH才被创造出来几年？
倒是自己想多了。
“我明白了。”东睦缓缓点头，随后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件事，关于各国支援久川市的人才，名单已经拟定好了。”
东睦刚说说完，ASH便调出刚刚收到的信息，将名单放大在白靖宇的身前。
“靖宇，你的市长位置已经是联盟内定好了的，只需要保持现状就行，不要惹出其他事端”
“这是自然，请您放心。”白靖宇郑重承诺。
“嗯，那就这样。打扰你了。”东睦的投影微微颔首，随即通讯中断，全息影像瞬间消散。
会议室里恢复了安静。
白靖宇独自站在原地，眉头却紧紧锁了起来。
东睦执行官绝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些问题。
“非同寻常的信息”、“更先进的智能”……
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最高执行官都如此讳莫如深？
他不禁看了眼身后的ASH，ASH依旧如往常一样，保持平时的微笑。
白靖宇摇摇头，不再去思考这些，转而看起眼前的名单。
在这些名单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霍恩·加西亚？”
这不是自己老婆特丽莎的老师吗？
白月天和杨尘按照ASH的导航，朝着商业区走去。
路过一个街角时，一阵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白月天脚步猛地一顿，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一所学校。
此时正值放学时分，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如同潮水般从校门口涌出，欢声笑语瞬间充满了周围的街道。
“怎么了？”杨尘见他突然停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想起母校了？”
白月天没有立刻回答，他眯着眼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小豆丁，手指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恶趣味的表情。
“橙子。”他慢悠悠地开口。
“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嗯？”杨尘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记得没错的话。”白月天指着那所学校。
“按这个时间点算，“我”……现在应该正在这所学校里上小学三年级吧？”
杨尘：“……所以？”
“所以？”白月天猛地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来都来了，不见见小时候的自己，岂不是太可惜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尘扶额：“你又想干什么？”
“放心放心，我就是看看。”
白月天信誓旦旦地保证，眼睛却不停地在涌出校门的学生中搜寻着。
“我就打个招呼，逗逗他。”
杨尘还想说什么，白月天却已经锁定目标。
只见一个约莫九岁的小男孩，背着个蓝色的书包，正一边和旁边的同学道别，一边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那小男孩眉眼张扬，笑起来带着点聪明劲儿，不是小时候的白月天又是谁？
“来了来了！”白月天兴奋起来，一把将杨尘拉到路边一棵大树后。
“你在这等着，看我的。”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刚才新买的外套，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小白月天正和同学告完别，准备穿过人行道去对面的小卖部给妹妹带零食。
突然，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长得还挺帅，但笑容有点奇怪的陌生大哥哥正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小朋友，放学啦？”
白月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好。
但那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让语调显得有些飘忽。
小白月天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脑子里瞬间想起了妹妹白月魁提起过的陌生大哥哥。
“你干嘛？”小白月天仰着头，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怯场，小手悄悄攥紧了书包带。
“有什么事情吗？”
白月天看着眼前这个缩小版的自己，那强装镇定实则眼神里有点慌的小模样，让他心里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嘿嘿笑了两声，又逼近一步。
“不干什么呀~小朋友，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哥哥看你怎么就一个人，要不要送你回家啊？”
小白月天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他又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路灯杆子上。
他大声道：“我……我爸爸就在前面等我，他马上就过来了！你……你别过来！”
躲在树后的杨尘简直没眼看。
估计也就白月天会有这种兴趣了。
白月天被小白月天的反应逗得更乐了，正想再逗他两句。
比如“你爸爸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之类。
“可还没说出口。
只见刚才还一脸慌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小白月天，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狠厉。
他毫无征兆地猛地抬起右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着白月天的裆部狠狠就是一脚。
这一脚，快、准、狠。
白月天脸上的坏笑瞬间凝固，身体猛地弓了下去，双手死死捂住遭受重创的部位，膝盖一软，跪倒在了人行道上。
小白月天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趁着对方失去行动能力的空档，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救命啊！有怪人！！！”
那声音嘹亮又凄惨，瞬间吸引了不少路人和刚放学学生的目光。
躲在树后的杨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吐槽小白月天下脚之黑，还是该先同情白月天。
“ASH，ASH！”白月天跪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快！快帮我把痛觉感知给我关了，要死了要死了！”
几乎是瞬间，那足以让任何雄性生物崩溃的剧痛迅速退去。
白月天猛地喘了一口大气，瘫坐在地上，虽然生理上的疼痛消失了，但心理上的冲击和刚才那极致痛苦的余韵让他脸色依旧煞白。
杨尘这时才从树后慢悠悠地踱步出来，看着瘫坐在地的白月天，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无语。
“啧啧啧。”杨尘摇着头。
“被小时候的自己一招放倒，感觉如何？大舅哥？”
白月天抬起头，嘴硬地反驳：“你懂什么，这说明我从小就急智！临危不乱！下手果断！”
“不愧是我。”
“哼。”杨尘嗤笑一声。
“也就只有你能干出这种自己坑自己的无聊事情了。”
“难道你见到小时候的自己就能忍住不上去调戏一下？”白月天不服气地嘟囔，终于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心有余悸地揉了揉刚才被踢的地方，虽然不疼了，但心理阴影面积巨大。
杨尘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而且，”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小白月天逃跑的方向：“月魁就绝不会像你这么无聊，更不会这么……幼稚。”
白月天想想妹妹那性格，确实干不出他这种蠢事。
他讪讪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嘟囔着。
“行了行了，知道了……走了，买东西去，忘了这事！”
杨尘摇摇头：“忘不了，等回去我就说给月魁听。”
“别啊。”白月天哀求道。
“你和月魁说这些话，那我这集英俊，潇洒，智慧的形象在月魁面前岂不是破碎了？”
杨尘斜眼：“早就碎一地了，你还有形象可谈？”
“上次你开了八个屏幕看”
杨尘刚开口，白月天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好了好了，打住，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