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南用力点头，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温度的微妙变化，“大家可想念小苏了，让她出来给我们讲讲那些失传的美食典故，或者只是挂机荡秋千，大家看着她的小人儿形象，也觉得很解压。”
周执涵整理了一下背包的肩带。
“美味私厨可不能变成陪聊直播间。”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金南连忙解释。
作为一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学者，他只看出周执涵似乎有点不乐意。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刚才说错话，忽略了他这个大厨本身，让他不高兴了。
“周先生，其实是这样的。我最近新申请了一个单独的实验室，不限制用途。”
金南环顾了这个野生态十足的码头环境。“这里的环境，开虚拟店铺确实不方便。您可以去我的实验室做菜，那里的操作台功能是顶级的。”
金南打开光脑，展示珍宝一般介绍：
“加热区的瞬时火力最高可以达到8000摄氏度，最低支持绝对零度。精准控制模式下，温度波动能稳定在±0.1度。分子料理工作站支持真空蒸馏和超声波乳化，还有很多好用的新功能，比如……”
他一番介绍，之后眼巴巴地看向周执涵，又偷看了一眼他背包前的小木盒：“私厨会员很希望您可以每周营业一次，让我们解解馋。”
周执涵心中一动。
独立的实验室，私密的环境，确实解决了场地问题。
私厨顾客是他的第一批粉丝，如果不是码头环境不方便，他是不愿意暂停私厨营业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码头这场退休宴是办得成功，却没有为他带来实际的经济收入，还倒贴了两缸咸蛋进去。
小苏的耗电，外加他经常需要定制一些特殊器皿和炉具，经济压力不小。
赚钱进度又落后了。
“好，我记下了。”周执涵点头应允，“下周去你那里看看，试着营业一次。”
“真是太好了！”金南一听，赶紧在光脑上订下了实验室的日程，“我这就在群里给大家发通知。”
两人一盒又闲聊了几句，才在码头交通枢纽分手。
送走金南，周执涵背着背包，走在回恒温仓的路上。
“你累吗？”他轻声问道。
“我怎么会累，简直精神百倍儿。”苏宴炊的声音响起。
刚才宴席结束的那一刻，她面前的赞赏值累积数字疯狂地在往上跳。数字快模糊成飞跃的面条了。
可见这道压轴菜，对那些老工人的打动之深。
跳动计数器终于一格格慢下来，她看清了最新累积的赞赏值：【赞赏值+108050点。】
一次退休宴获得了超过十万点赞赏值。
苏宴炊瞪着这个数字，感觉自己像是个突然暴富的小财主。
这一波直接肥了。
随着赞赏值的注入，原本灰暗的食材格子开始又被点亮了一列。
解锁新食材有【水产·贝类】、【水果·柑橘类】。
蛤蜊、蛏子、生蚝、扇贝等格子陆续亮起。
柠檬、柚子、橙子、金桔等格子陆续亮起。
最让苏宴炊激动得差点尖叫出声的，是调料格子里一列红通通——
解锁调味作物：【辣椒（全品类）】！
她心里一下子跳出了一长串儿菜名。水煮鱼、辣子鸡、麻辣小龙虾、剁椒鱼头、毛血旺……
就在苏宴炊沉浸在“辣椒自由”的狂喜中时，一股奇异的暖流涌入了她的身体。
她原本有些痒痒的喉咙，忽然有一阵气流通过。
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说话。
“周……”
一个音节在她的意识深处成形。
但这声音不对。
她曾经在虚拟声自带工作台上，微调出最接近她原声的仿生音。但眼下这个声音，和那个不同。
真实又有质感。
这是她苏宴炊自己的声音！
是她在地球上，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时，原本的声音。
苏宴炊愣住了。她在盒子空间中央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种真实的震动感让她心跳加速。
她能说话了？用自己的真声？
她看着屏幕外正在走路的周执涵。他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眼神温柔。
“小苏，你刚才说什么？是网卡了吗？”周执涵问她。
苏宴炊张了张嘴。
刚才那个“周”字说出口，被她自己硬生生截断了。
不是不敢开口。
而是，今晚有一个更适合的时机。
……
恒温仓的大门缓缓合拢。
周执涵没开主照明，而是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他把背包放下，动作轻柔地取出小木盒，和平时一样把她安置在睡袋上。
用清洁设备洗了澡，他换上了一套白色休闲服。
“怎么还特地换了衣服？”苏宴炊欣赏着他这一身打扮。
绵柔的特殊材质，会随着他身体的细微动作，产生光影流动。剪裁合身简洁，唯一的点缀是左胸位置一个浅金色的飞鸟刺绣。
“你要换新衣服了，我也陪你换一下。”周执涵柔声道。
他从行李箱里取出了头戴式的虚拟实境接入设备。
嘀的一声。
美味私厨店铺开启，仍旧是设定了只有他一人允许进入。
和上次共处时一样，他没有选择胖店主的形象，而是投射了自己的真实形象。
青年俊美的虚拟形象，和他的真人100%重叠，静静站立。
仓库的场景里，一条进度条在空气中加载。
95%……
98%……
随着进度条加载到100%，仓库场景的中央，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二次元画风的Q版小人。
而是一个身量纤细、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女孩。
她大概二十岁出头，扎着清爽的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侧。
她的眼睛很亮，像藏着星光。
苏宴炊载入虚拟形象后，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能看到熟悉的掌纹，以及手指上的疤痕。
那家Touch店的建模师和她多次沟通，把她的每一个要求都在这个虚拟形象上复现了。
她身上那股鲜活的生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执起菜刀，切开一份包菜。
苏宴炊试着转了个圈。
她原本就已经拥有了真实体感，现在载入虚拟形象后，这感觉真到让她想哭。
这就是她。
“像吗？”他突然靠得她很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