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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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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以命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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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一下,营中气息便沉了下来,如风入林、如箭上弦。 次日三更未至,灶火便已升起,蒸汽氤氲中,有铁甲轻撞之声。 五更拔营,天色尚黑,大军无声上山,似一条缄口的铁龙,卧于山脊,冷眼俯瞰那座蛮寨。 天光乍破,晨曦透林,第一道光落在刀锋之上,也照亮了谷中骤起的喊杀声。 尘土翻飞,杀气扑面,战鼓低沉咚响,催得人肝胆俱震。 鬼髻部不是软骨头。 那些蛮兵赤着上身,发髻高束,身缠兽皮,手提骨棒短刀,嚎叫着扑将上来。 浑如山鬼出笼,疯魔一般。 可惜血性抵不过军阵,蛮勇敌不了军纪。 刀盾阵列一列列推上去,前排未倒,后排已至,刀枪如潮,步步紧逼。 鬼髻部眼见抵不住,那帮巫师也坐不住了。 披羽戴骨,口念咒语,欲起妖风鬼雾、逆转乾坤。 可高地四周,早有天师道诸道士列阵以待。 八卦方位、符剑掐诀、法坛供香,排得森森严严。 冲虚真人立于阵眼,一身青袍飘然,拂尘一抖,清光如雨,从天而降,劈头砸下。 这些巫师平日里再会装神弄鬼,这一刻也尽数露了底。 咒未成,术已破;术未成,人先死。 有的被符火点中,身如油浇,扑地翻滚,惨叫连连; 有的还未张口,便被铁枪刺透心口,血花炸开,溅得满脸都是。 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刀落人倒,如割稻草。 天光尚亮,寨门已破,火舌直冲屋脊,呛得人眼酸鼻涩。 凡是还能提刀举棒的,眼下都已躺进了山风里,血未冷,魂已飘。 寨中只剩些老弱妇孺,哭嚎声断断续续。 寨破之后,兵卒如退潮奔涌,呼喝震天。 一时间山谷轰响,脚步尘扬,像是压了一路的怒火与委屈,全叫这山寨给顶了出来。 而那一众天师道的青袍道人,却早早退回了山坳口。 自始至终,连寨门都未踏进一步。 或是嫌这山寨粗陋,腥气扑鼻,污了他们的仙道清修。 又或是真人心善,眼不忍见这等屠戮场面。 马长风仍立在寨门前,披甲未解,眉目沉凝,身如标枪,动也不动。 唇边动了动,许是想请道人再施法一探,省得还有余孽藏匿。 可念头才起,便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只冷声道了句: “不得擅入,清点尸首,收敛战死者。其余听令,寨外列营,原地整顿。” 至于寨中这上万口老弱妇孺,是杀是放,只字未提。 这等事,不是他一介都尉该决的章程。 姜亮未随主力入寨,斥候本职,不必去砍人头,也不必去掩尸骨。 只是跟着队正,在山寨外围一带巡着,防残敌、探余孽。 山风拂过,吹不净血气。 前方一片废墟杂木之间,露出间石板屋,屋矮墙斜,模样极不起眼。 姜亮原本随众前行,脚步却在那屋前顿了一顿。 不知怎的,心头忽然一滞。 没吭声,只静静立住,眼皮底下风过不惊,心神却如池水投石,悄悄荡开圈涟漪。 那屋里,有气息。 藏得极深,却躲不过心神沉定下的感知。 一道道呼吸压得极低,不是害怕发抖那种急促,也不是重伤临死的断续。 反倒像是……早已守在那儿,屏了气息,等了很久。 气息里带着些热,些许躁,还有一星半点,像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姜亮心头猛地一跳,汗毛齐齐倒竖。 正想低声提醒队正,却在话出口前,生生被截断。 寨子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哨响。 细长尖利,轻轻一挑,刺得人耳膜微涨,牙根发酸。 紧接着,四面八方皆起回响。 哨声一波紧接一波,不急不徐,却绕耳不散,叫人莫名心悸。 下一瞬,原本渐归沉寂的山寨,忽地乱了。 不是冲锋,也不是奔逃。 而是……自戕。 姜亮站在那石板屋前,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但那几道气息,却猛然炸开。 呼吸忽急,带着压抑许久的亢奋,不是恐惧,而是狂热。 整个寨子,亦随之陷入诡异的沉默。 没有尖叫,没有哀嚎,唯有一种令人牙根发痒的、钝重的动静,在寨中悄然回响。 骨刃破皮,刀锋入胸。 不是混战,也非谋杀。 万余条命,在同一刻,亲手割裂了自己的血肉。 血腥味起得极快,扑面而来,直叫人胸口发闷。 石板屋下,已然见红。 起初只几缕细线,蜿蜒如丝,悄无声息地淌出屋角。 可转瞬之间,那红便成了股,一条连着一条,顺着寨中坡势,缓缓流向谷底的低洼处。 未几,几乎满寨尽染。 近万口人,在同一声哨响下,齐齐送了命。 既无声响,也无挣扎,整齐得像练兵,安静得叫人背脊生凉。 姜亮站在风口,虽未亲眼目睹,单凭气息与气味,已觉心头发冷,后脊生汗。 几个斥候全都瞪着那血线,一动不动,脸色青白,像是脚下踩着的不再是地,而是一张伸不尽的鬼脸。 这寨子,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血水越涌越多,从各家各户奔流而出,沿着寨中古旧的石沟、凹槽、裂缝交汇。 像是早已布好的线,正一点点勾出一副阵图。 血阵缓缓成形,隐隐透着种古怪的气机。 血腥气不再单调,而是多了几分腐气、燥气。 风吹不散,光照不退。 天边最后那一线残阳,明明偏暖,此刻也仿佛被熏成了暗红。 挂在山脊上,一动不动,像极了悬着的血眼。 四周山坳,不知何时起了雾。 不是先前那种寒气森森、影影绰绰的灰雾。 而是血雾。 红得发黑,浓得欲滴,一缕缕升腾,转眼间,整座山坳便被吞了个严实。 天师道的青衣道人离得最近,乍见此景,脸色当即一变,眼底闪过骇意。 当即本能起身,拂尘一展,清气微泛,便要退走。 可这一回,那平日里驱邪破煞、呼风唤雷的道门清光,竟无声无息地被吞了个干净。 不炸,不响,连个涟漪都未起。 雾中似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指甲尖利,衣袖冰冷,从四面八方探来。 将他们衣角、拂尘、发冠死死拉住,往血雾里扯。 十几道人皆是修行多年的高功,脚下却禁不住踉跄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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