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山向来少语寡言,且认死理,听屋内没了动静,又敲起门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只是这声音再也没能吵醒深眠的三郎,却将住在不远处的封砚婉叫醒了。
她睁开双眼,朝歇在外间榻上的珊瑚道:“珊瑚,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珊瑚其实也被这声音吵醒了,披了衣裳出门一瞧。三郎君屋外竟站着一个人,下死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暮山。
回屋后便道:“姑娘,是暮山,他正站在三郎君屋外敲门呢,只是没见屋内有动静。”
此刻,封砚婉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坐起身道:“必定是叫三哥起来练武的。我听人说,暮山他们之前在府里训练时,云护卫十分严厉,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开始练武,若是未达到要求还会受罚。”
说到这里,她已经坐在床沿穿上暖鞋,“我已经清醒了,所幸也起来,正好臊一臊三哥。”
珊瑚一边掌灯,一边说道:“其实三郎君这些时日已经很努力了。”
封砚婉也不要珊瑚服侍,她自己就开始穿戴起来,“你可知我二哥在隆安寺读书是几时起床?”
珊瑚摇头道:“不知,不过奴婢也听说二郎君一向刻苦。”
“隆安寺的晨钟未及卯时便响。我二哥每日都是听着寺里的晨钟起床的,所以,在满天繁星之际,他就起来习武,直至旭日东升,天光大亮之后,这才洗漱,吃完早饭便开始读书。所以,与二哥相比较,三哥做的还不够。”封砚婉说到此处,也不禁在内心感叹。要不怎么说二哥能考中状元呢,就这个刻苦的劲头,许多举子都及不上。
没一会儿,两人都已收拾妥当,出门径直往三郎住处而去。
暮山敲了好一会儿,里头依旧没动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猛地拔刀转身。见是二姑娘,这才收刀拱手行礼,硬生生道:“二姑娘。”丝毫没有因为将对方吵醒,而致歉。
封砚婉对此也不在意,她看向紧闭的门,直接问道:“还没起呢?”
“是。”暮山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他想不明白,三郎君为何如此懒怠。
得到答案的封砚婉冷哼一声,她才不管这些,且有心臊一臊对方,便道:“既然他不想起,那你先教我吧!”
“是。”暮山果然不再继续敲门,转身去了习武的空地。
双寿住在下人房,他每日起得比封砚池稍早一些。
这日,当他起床后照旧往郎君的住处而去,在经过习武的空地时,发现了一个震惊的事情,暮山正在教二姑娘和珊瑚练武。是的,只有他们三人,三郎君并不见人影,他吓得赶紧朝郎君的住处跑去。
“郎君!郎君!快开门!”
已经睡了好一会儿的三郎,听见双寿的叫门声后,也渐渐清醒过来,随即起身开门,“双寿,我怎么好像记得暮山曾经敲门,叫我起来练武?”
双寿听后赶紧道:“郎君,我方才经过习武的空地时,瞧见暮山正在教二姑娘练武呢!”
三郎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暮山果真来叫过我?只是那会儿正昏昏沉沉的,以为是做梦。”说罢,赶紧收拾起来。
天色渐亮,封砚初也已经起身,洗漱过后提着剑离开了屋子。当他到达空地,并未瞧见三郎,也不管对方。
三郎匆匆赶到后,赫然瞧见二哥竟已开始练剑,顿时心生不安,也立即练起来。就在他以为会被二哥骂一顿之时,没想到对方练完剑,只朝二妹和暮山说了两句话,随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这让他更加慌张,心中不停地猜测着,难道二哥因为自己晚起生气了?还是说觉得他不如二妹勤快?亦或是对自己失望了?一旦心存他念,动作上便有些疏忽。
直至一个声音响起,“二郎君,错了!重新练!”
封砚池这才反应过来,“哦,哦。暮山,之前你喊我时,我睡迷糊了,以为是在做梦,下次不会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对暮山解释这些,但就是这么说了。
这让原本还想要臊一臊对方的封砚婉,一时之间竟不好意思下手了,甚至还出言安慰道:“三哥,我知道你每日习武太过疲惫,只是眼见武试科举将至,二哥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你也要更勤谨些才好。”
“我知道了。”三郎罕见的没有反驳。
封砚婉没忍住继续道:“我姨娘听王姨娘说起过,二哥之前住在隆安寺,每日不到卯时就已起来习武读书,你的时间更紧迫,自当更刻苦才是。”
“我……知道了。”这次,三郎的声音更低沉了,他看向暮山问道:“暮山,二哥很刻苦吗?”
暮山的思绪拉回以前的情景,点了点头,难得说了很多话,“嗯,无论是在侯府的外书房,还是在隆安寺,亦或是在这里,郎君一直以来都很刻苦,而且郎君不仅要读书,每日还要抽出时间练武,看医书。”
他说到这里看向封砚池,认真道:“你比不上。”
封砚婉见三哥被打击的不轻,感觉他身上散发着颓废之气,立即安抚道:“三哥,勤能补拙,距离武试科举还有好几个月,你要更刻苦一些,无论结果如何,起码你回想起现在,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未曾努力。”
“二妹妹,谢谢你。”三郎被这番话打动,重新鼓起心劲,练的愈发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