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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祇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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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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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水春风阁里出来的人,丁邪见过。 不是真人。 是姚真怀里的那张黑市悬赏上。 对方正是,张一安! 与通缉令上描述的道袍不同,此刻的张一安做了伪装,不仅戴着眼镜,穿着灰色长袍,脚上是布鞋,还粘了假胡子,身上则是残余着浓浓的药味。 不单单是金疮药,而是更多更杂的药物混杂到了一起的味道。 就像是从药铺里出来的一样…… 回春堂! 瞬间,丁邪就明白了。 无疑,之前张一安就躲在回春堂内养伤。 杀害回春堂六口的那些人,找的就是张一安。 那, 张一安找姚真干什么? 丁邪回想着那张姚真怀中的黑市悬赏和今早的字条,并不认为两人是相当熟络的关系,如果真的是熟人,今早的字条根本不用出现,敲门才是更好的选择,再加上那张黑市悬赏…… “姚真在钓鱼! 为了那500大洋! 只是张一安因为养伤,到了今天才出现!” 丁邪确定了来龙去脉,当即就对不是威胁的张一安没了兴趣,更没有直接出手干掉对方的想法。 他又不是什么邪魔,自然不会乱杀无辜。 他每一次出手,都只是在正当防卫罢了。 至于500大洋? 在拿到了威廉那一袋30根小黄鱼后,丁邪对钱财的需求大减,哪怕想要提高通关评价,丁邪也不会把目光放在这种“蝇头小利”上,而是会选择老约翰这类人。 因此,丁邪主动打着招呼。 “你好?” 直到丁邪出声,从房间中走出的张一安才惊觉身后站着人,当即停下了脚步,脸上挂着笑容。 “您也是好奇韩掌柜一家子的事儿?” 只是瞬间,张一安脸上不仅看不出任何焦急,而且还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丁邪马上配合的一点头。 “我可不好奇。 我是亲眼看到了。 要不然,我也不能来这洗澡。 不过,韩掌柜一家…… 真惨呐!” 丁邪叹着气,连连摇头。 张一安眼中闪过焦急,就要追问,但是却被远处的脚步声打断了,那位车夫拿着一大把柚子叶小跑过来。 “先生!先生! 柚子叶! 我用水洗过了,干净的!” 车夫说着就把柚子叶举到了丁邪眼前。 残余的水气下,绿色浓郁,且干净。 丁邪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则是看向了车夫腰间的脸谱面具——红白黑三色简单的勾勒中,大圣的表情活灵活现。 “先生,您要?” 说完,车夫马上就将腰间的脸谱面具也递了过来。 丁邪立刻一摆手。 对于大圣面具,丁邪只是单纯的好奇,不是真的想要。 毕竟,大圣谁不爱呢? 可面对丁邪的拒绝,车夫却显得极为不好意思。 “早就答应给我儿子买的,一直舍不得。 这次,托先生的福了。” 车夫解释着,然后,就拿着柚子叶,径直说道。 “先生我来帮您去晦气。 去了晦气,再洗个澡。 肯定能平平安安。” “谢谢!” 这一次,丁邪没有拒绝,就在走廊中张开了双臂。 一旁的张一安则是冲丁邪一拱手,快步朝着柜台方向走去。 “掌柜的,刚刚大家说什么呢?” “韩掌柜一家出事了!” 张一安和望北楼掌柜交谈的话语声传来时,正在整理手中柚子叶的车夫马上压低声音道。 “先生,您可千万别去看热闹。 刚刚我回来的时候,海河帮的人已经把回春堂占了。 那些狗屁警察连面都没露。” “海河帮?” 丁邪心里一怔。 对于海河帮竟然会参与其中,丁邪是真的意外。 但马上的,丁邪就反应过来。 “不对! 不是参与其中! 是本身就是海河帮的事情——是那些想要逼迫张一安现身的人,接手了沙河帮的残余势力!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海河帮会这么的嚣张跋扈。 因为,这帮人根本没有想过以后。” 心底疑惑解开,令丁邪忍不住微微颔首。 而车夫看到丁邪点头,认为丁邪听进去了劝告,立刻松了口气,开始拿着柚子叶一边轻轻扫过肩头、后背、手臂,一边在嘴中念道。 “柚叶摇散晦气走,福泽盈生好运留。” 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仪式。 话语也是民间俗语拼凑而成。 但这最简单的祝福,却有着车夫最真挚的感谢。 甚至,车夫都走到望北楼的门前,又转身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虽然那位先生看不到了,但是车夫却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 当再次拉起黄包车时,车夫脸上多出了一分笑容。 有了丁邪的赏钱,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每天收车缴份子钱,那算盘珠子敲打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揪着他的心肝脾胃肾,狠狠怼在那脊梁骨上。 他就怕车行又涨份子钱。 他就怕跑不够。 他就怕家里人挨饿。 他…… 还想买辆自己的车。 真是什么闲钱都不敢花。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遇到了大好人。 “感谢那位先生!” 车夫心怀感激,打算今天多跑跑,晚上买点猪杂熬粥,给自己妻儿补补身体。 沿着小巷穿梭,车夫打算去皇后大道碰运气,但刚拐了三个弯,就看到一个衣着脏兮兮,面容痴痴傻傻却依旧带着一分清秀的姑娘,疯疯癫癫的向一旁跑去。 那是附近的邻居福姑娘。 自从被酒鬼的爹卖了之后,就疯了。 车夫心底想着,却猛地一惊。 因为,福姑娘跑去的方向是回春堂。 那里有海河帮的人。 “福姑娘!福姑娘!” 车夫大声地喊着,放下黄包车,就向疯癫姑娘追去。 看到有人追自己,疯癫姑娘跑得更快了。 车夫连连喊道。 “等等! 别跑!” 喊声惊动了守在回春堂附近的海河帮帮众,看着一追一跑靠近的两人,立刻抱着露出了戏虐的笑容,尤其是看到疯癫姑娘清秀的外貌后,领头人双眼一亮,就带人围了上去。 “大爷!大爷!” 被围住的车夫,将疯癫姑娘挡在身后,连连拱手。 迎来的则是一脚正蹬。 车夫直接摔倒在地。 领头的那人抬手就去摸疯癫姑娘的脸。 “运气不错,出门就能捡……啊!” 领头的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疯癫姑娘一口咬在了手上。 惨叫声中,领头那人反手一记耳光,把疯癫姑娘扇倒在地,抽出怀里的短刀就直接连捅疯癫姑娘数刀。 “让你咬我!让你咬我!” 一边捅,领头那人一边咒骂。 越骂越是生气,领头那人一把揪起在地上呻吟的车夫,短刀直接掠过了车夫的脖颈。 噗! 鲜血喷散,车夫衣衫、腰间的脸谱面具一下子就被染红了。 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全身哆嗦,转身就跑。 车夫的尸体和疯癫姑娘的尸体,被海河帮的几个帮众随意扔在了街道一侧的巷子里,犹如是风中落下的草芥。 无声无息。 亦无人敢发声。 “都看到没? 敢惹我们海河帮! 这就是下场!” 领头那人挥舞着染血的短刀,大声笑着。 笑声中满是狰狞与得意。 汇聚而成,则为猖狂。 还有…… 蔑视! 毕竟,只是两个卑贱之人。 谁会在意? 远处的乞丐翻了个白眼,继续窝着。 对面的菜贩子冷笑一声,低头闭目。 谁也没有注意到,小巷内尸体旁出现了一道身影。 丁邪看着车夫的尸体,目光平静的弯下腰,将那沾染着鲜血、泥土的脸谱面具捡了起来。 缓缓戴在了脸上。 然后—— 血染,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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