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在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那边粉毛主厨久久没有回答他。
而后。
他便有些惊讶的发现，眼前的粉毛主厨态度似乎变了，看过来的眼神中竟然多了几丝看徒弟的感觉。
“你确实很有天赋。”
“在拿到菜谱的三秒之内，竟然就能想通整个菜谱的核心要点。”
“你想的没错。”
他眼神里带着赞赏：“这道菜我想让食客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种蔬菜的魔法。”
“九种蔬菜，如果两种搭配在一起，能搭配出三十六种不同的甜度。”
“三种蔬菜搭配在一起，能搭配出八十四种组合。”
“四种蔬菜搭配在一起，能搭配出一百二十六种不同组合。”
“五种蔬菜搭配在一起，能搭配出一百二十六种不同组合。”
“六种、七种、八种、甚至到最后的九种。”
粉毛主厨略带兴奋的看着许舟：“一共能有多少种组合，你知道吗？”
“……”
许舟此时内心也已经逐渐震撼，尽管自己想到了这道菜的这一层，但是却从来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多不同的组合。
而最后，粉毛主厨语气认真的说了出来：“是五百零二种组合。”
“如果真的能做到甜味层次，以及每一种蔬菜都处理到极致的话，能做出五百零二种组合，能让食客每一次来吃这道菜的时候，每一口，都是不同的甜度，不同的清甜味道。”
这是魔法！
这是疯狂的实验！
而没有人能够懂这道菜到底核心点在哪！
光是许舟能想到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眼前的粉毛主厨内心如同找到了知音。
那种自己的设计却被人察觉到的感觉。
兴奋、激动、高兴！
第一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设计和最初的构想！
…
粉毛主厨只觉得体内的鲜血都仿佛在沸腾和燃烧，兴奋的看着许舟：“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点！”
“就算是幸平，都没有想过能用蔬菜搭配出这么多种组合，让食客每一次吃都是新鲜的味道。”
“只有你。”
“你是唯一一个。”
此刻粉毛主厨恨不得把整道菜的精华都教给他。
许舟甚至还听到了一个提示。
【课程费用已取消】
“……”
好家伙。
一开始你还几万一个小时，现在直接取消了是吧？
那边的人还在狂热的说着他这道菜的最终设想，在说着其他学生见到他这道菜的时候，处理得都很糟糕。
“他们都只是简单的做出了这道菜的形，根本没做出这道菜的灵魂。”
“这道菜的层次感没做出来的话，是没有灵魂的！”
“不过。”
他眼神里带着睥睨：“我也没指望过他们能一次学会这道菜。”
…
许舟一想到这道菜的最终版本的时候，头一下就大了。
也就是说，不仅要掌握两两之间的细微平衡，甚至还要掌握三三，四四，五五六六…
这得学多久啊？
这道菜是人能做出来的菜？
那边的粉毛主厨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想法，轻哼一声：“你以为这么快就能学会？”
“这道菜你就算学会了形，想做到最终的版本，还是需要一次次的重复做，重复调配。”
“目前你只要能在这学到百分之六十，就不错了。”
“蔬菜两两之间的搭配搭配出三十六种不同的味道，你就及格了。”
哪怕是能做出三十六种不同的味道，这道菜也已经足够惊艳。
…
然后在上课的过程中。
许舟惊讶的发现。
课程费用都被取消了之后。
粉毛眼镜主厨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许多。
甚至耐心的回答自己的每一个问题。
“黄瓜一百克只含二点六克的糖。”
“胡萝卜的含糖量较高，一百克能达到四克到七克。”
听到四克到七克这个数字的时候，许舟愣了一下：“不是一个确定数值？”
粉毛主厨点头：“对，每一根胡萝卜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每一次制作的时候都得重新考虑这道菜的平衡，最重要的是蔬菜品质的选择，以及搭配。”
许舟头皮麻了一下。
这是不是也太难了？
这细节的处理，这简直细节拉满啊！
怪不得这道菜是四宫的菜，看着好像很简单，实际上难得起飞。
怪不得在自己的世界里，当时《食戟之灵》火的时候，其他菜都有人复刻。
却根本没人能把这道菜复刻得好吃，原来是这道菜难度太大啊！
许舟光是想到这需要注意的点，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
那边的粉毛主厨还在给说着每道蔬菜不同的甜度。
“秋葵的甜度很低，只有一到二左右。”
“西葫芦的甜度也是一到二。”
“芦笋的甜度是一到三。”
“花椰菜的甜度是二到三，也就是每一百克含糖量在两克到三克。”
每一个蔬菜的甜度粉毛主厨都能精准的说出来，而且也丝毫不藏私。
根本不像在课程里那样什么都不管。
说得几乎满满当当全是干货。
而后。
他看向许舟：“你在烹饪之前，必须要判断出蔬菜的甜度，按照平衡来选择放多少食材，以及哪个蔬菜放在哪个蔬菜旁边。”
“心底有了数，做的时候，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每一个蔬菜的甜度和注意的点，粉毛主厨都说得十分认真，跟之前在课堂上只是随意给了一张菜谱不同。
许舟能感觉到，他此刻似乎是真的想把这道菜教给自己。
因此也就专心的开始记，开始学了起来。
蔬菜啊！
恰好就是自己之前学得少的点！
恰好在今天补齐了！
…
每一个蔬菜焯水的时间都不同，这个对于许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蔬菜的处理，原本自己是不会的，但是当手拿到秋葵的时候，旁边的粉毛主厨就已经开始提点了。
“秋葵的处理要先泡在水里，撒一些盐，把绒毛给搓掉…”
“竹笋是需要长时间煮的，这个你要自己注意。”
“番茄是能够提升三倍鲜度的，放的位置你要自己考虑好。”
粉毛主厨并没有干涉许舟选择把什么食材放在什么地方。
甚至许舟伸出手拿了土豆，他也没什么反应。
反而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想法。
“你是想搭配成三比二比一？”
“你怎么知道？”
许舟看到自己手只是才刚拿上土豆，粉毛主厨就能看穿自己意图的时候，觉得十分惊奇。
“我是想拿三份比较脆的食材，黄瓜、胡萝卜、芦笋，除了甜度的平衡之外，这三样食材都是能提供清脆口感的。”
“番茄提升鲜度，玉米笋，西葫芦，都是水份比较多的食材。”
“而土豆泥南瓜算是绵软类型的食材。”
说完之后。
许舟好奇的看了粉毛主厨那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里的意思赫然是：
你怎么不说我改你菜谱了？
…
“我只是不喜欢傻瓜改我的菜谱。”
粉毛主厨没有说他这个搭配如何，只是让他自己尝试。
尝试完之后，许舟就自己放弃了这个搭配。
“这搭配一般。”
“土豆南瓜味道太重太抢味。”
土豆泥和南瓜放在一堆清甜的蔬菜里，搭配不出那每一口下去都味道不一样的感觉。
反而基本上只能尝到这两样食材的味道。
还是选择了原本粉毛主厨给的那些食材搭配。
…
学会了甜度和食材特性。
许舟很快就把自己第一份成品给做了出来。
“味道还不错。”
“但是没有达到三十六种不同甜度的搭配感，重做。”
第二次。
第三次。
一连做了N次。
直到最后一次，许舟在这一次做的时候，完全感受到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在专注下来的时候，每一道食材搭配时，对于甜度的搭配更加得心应手。
九种蔬菜不能有任何一种喧宾夺主，也不能有任何一种被其他蔬菜的甜味压住。
胡萝卜是这几道蔬菜里最甜的，其次就是玉米笋。
玉米笋的味道很脆。
甜味最淡的是竹笋，竹笋的鲜味很明显。
搭配起来的时候，如果要讲究阴阳平衡，那胡萝卜身边就不能搭配一个过于甜味丰富的食材…
搭配完。
又仔细的调整每一个蔬菜的分量。
“好了！”
专注下来之后，许舟很快就端上来了自己的成品。
“这次的看着倒是还不错。”
粉毛主厨看着许舟的眼神都带着几丝赞赏，用刀叉切开之后，尝了一口。
胡萝卜的甜味非常丰富，许舟取用的不是很多，而且还在旁边搭配了一个鲜味突出的竹笋。
竹笋处理得正好。
一口下去，不仅能感受到胡萝卜的甜，甚至能尝到竹笋笋丁的鲜嫩和清脆。
“好吃。”
粉毛主厨又再次往别的地方下刀，随便切了一块。
一口下去。
卷心菜和黄瓜被放在了一起，卷心菜被煮得正好，一口下去清甜脆嫩又多汁，配上黄瓜清脆的微甜味。
这一次的味道，是脆嫩多汁。
每一口都不同。
每一种都达到了甜度的平衡，甚至许舟还按照鲜度，清脆程度给做到了平衡。
就像是一个完美对称的作品。
…
吃得连粉毛主厨都有些好奇，看了一眼菜，又看过来一眼。
“你的这道菜，风味的搭配很对称？为什么？”
“……”
许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们那讲究一个阴阳调和。”
粉毛主厨赞许的点头：“你的这道菜合格了。”
“不对。”
他话一顿：“你的这道菜，是所有人中的第一名。”
“如果有等级的话，我会给你S等级。”
“虽然你目前只能做到三十六种不同的味道，但是对比起学校里那些连核心点都抓不住的笨蛋来说，要强多了。”
粉毛主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尽管嘴上没说，但是心底却有些微妙的不舍。
难得啊！
这可是能看穿自己菜谱核心点的学生！
这么多年了。
唯一一个啊！
“好了。”
粉毛主厨起身：“我该走了，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做到那五百零二种搭配。”
“好。”
许舟眼神认真：“我会练习的。”
五百多种搭配啊…
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
结束了法式冻的学习之后，许舟都没来得及看菜谱所需要的蔬菜和价格，手机上就收到了姜窈窕着急的消息。
【姜窈窕：许舟！】
【姜窈窕：我爸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