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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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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世上最古威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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娲皇变化的骊山老母,曾经说过要传授周衍法门,她伸出手掌,周衍手中的那一缕来自于织娘的先天之气,就缠绕落在了骊山老母的手中。 这代表着一名灾厄的消亡。 也代表着过去数千年的怨恨,执着,不甘,因果。 周衍从骊山老母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怜悯。 这样的怜悯感辽阔而悲悯,周府君还不懂得这样存在跨越漫长岁月尺度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骊山老母道:“是了,就是这东西,老身便可以来传授给你些微小小的窍门。”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要先吃点东西。” 骊山老母指着周衍,眼底带着些无可奈何的神色。 周衍愣住,道:“我?” “我不饿啊。” 府君表示自己绝对不是饭桶。 骊山老母招了招手,用轻风端来了一些点心,这些点心和之前供奉在伏羲灵位前面的,不是一种,是用来纯粹地补充元气所用,可是即便如此,这些点心放在身前的时候,周衍都感觉到一股剧烈的饥饿感。 饿得他几乎眼前发黑。 同时来自于【自我】【魂魄】【存在本身】的三重饥饿感,几乎把周府君给弄昏过去。 直到一个东西被塞进嘴里,化作气息流转,周衍逐渐发黑的视线,才一点一点,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姿态,骊山老母亲自拿起一块点心喂给他,温和无奈道: “是文殊师利的大神通么?那家伙却也不知道轻重,这种法门传授给你,你也是,却也不知道节制的用。” “刚刚变化多少化身?” 一边说着,骊山老母拿起一枚点心塞到周衍嘴里。 周府君狼吞虎咽! 感知到自身的生机也好,亏损也罢,再度恢复。 人为忽略了某个牌位咔咔作响。 周府君大口吃点心,感觉到有种逐渐被“喂饱了”的感觉,一边吃一边想着,然后回答道:“我想想?大概是三千?还是三千多?” 两千四百开玄坛,然后还有文殊大和尚的胎藏界曼陀罗。 怎么样也过三千了。 “你……” 骊山老母有些生气似的,握着那木头拐杖,在周衍的头顶当当当地敲击了好几下子,不重,但是很清脆,懵逼不伤脑,温柔老太太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道: “几千个?” “就是文殊师利自己都不会一次性变化这么多化身,若非是终南山地脉此刻对你偏爱得很,你在用出这一招的时候,就会连自我都不存在,直接崩溃成三千化身。” 周衍吃点心的动作顿住。 骊山老母指着他的眉心,戳了戳,道: “化身之术,之所以为大神通,自有大效用,可是掌握驾驭这一门神通的前提是,你要确定自我的存在,否则的话,你这浑身上下每一道灵光都会化作一个化身。” “分化太多,自我削弱,自己就四分五裂了。” “往后这种一口气变化万千的手段,不要轻用!” “在登仙之前,也不要一口气变化这么多。” “懂了嘛?” 周衍被骊山老母提点之后,也是有些后怕,老老实实点头答应下来。 一切的神通,手段,力量,有得到便有代价,阴阳守恒,见到周府君乖巧地点头,骊山老母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下来,然后再度投喂了一块点心。 周衍老老实实地狼吞虎咽,感觉到自身超负荷使用了大神通的亏损缓缓弥补。 骊山老母看着他这般模样,也没什么气了,道: “慢些吃,慢些吃。” “还有的。” 周衍一边吃,一边恢复身体,思考这段时间的经历,心中有些惆怅,自己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肉身躯体,无论是施展神通,还是遁术,都会在施展的过程中把自己先搞伤。 需要靠中岳给的甲胄,生机无限流转,层层恢复。 这也不能够怪周府君。 他自己的体魄已经是正常人族修士里面相当顶尖的。 能吃能打能抗。 可现在无论是顶尖大神通也好,遁术也罢。 根本就不是以施展者是血肉之躯的人类作为基准创造的,对于自身体魄的要求简直是太离谱了。 难道还要想办法兼修一下天人法脉吗? 周衍一边咀嚼,一边思考着这一个问题,天人法脉,舍弃法力外放神通,取而代之是以法力强化肉身体魄,之前他和天人法脉修行者交过手,对方的战斗能力不弱,而且生机磅礴,极其难杀。 说起来,天人法脉修行到四品,也未必比中岳铠甲提供的回复能力强大多少。 而且,现在他自身是四道法脉流转化作道基。 想要突破的条件就已经相当严苛,要是再加上天人法脉,周衍都不敢想,想要从六品破境到五品,需要有多么严苛的修行。 周衍将兼修天人法脉的可能性放弃了。 可无论如何,体魄修行也要拉上日程了。 咀嚼咀嚼。 娲皇,啊不,骊山老母的点心真好吃。 周衍思索着怎么把自己的肉身问题解决掉,骊山老母却笑道:“修行我那小窍门之后,也需要大补一下,我先去做些粗饭,你在这里调息养气,准备一下。” 此刻碧痕在周围散心。 织娘之死,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李平阳则帮着骊山老母以剑气劈柴。 个子小小的李姑娘,则是盯着一些画卷。 盯—— 李姑娘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这些画卷上了。 她师承画圣吴道子,但是她被带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那位老婆婆的画卷,一下子就遭遇到了巨大的冲击,感觉到这些画轴之上的画面,极是玄妙,大道至简。 如果说她以画入玄官之前,只会觉得这是大家之作。 可如今她靠着自己的画术成就玄官,就越发感觉到其中的玄妙,犹如万山万水,展露于前,哪怕只能窥见一些玄妙的风景,就已经让她看得失神,又流连忘返。 慈和的声音道:“这些,是我兄长的画。” 李知微专心在画卷上,没想到有人开口说话,被吓了一跳,蹭一下往前跳了半步,小脸煞白,回头看到是慈和的老婆婆,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 “是婆婆你啊。” 老婆婆笑着道:“倒是吓到你了,当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胆子小啦。” 李知微发自真心地赞叹道:“婆婆的兄长真是厉害,我还以为我的老师就是天下间最好的画师,今天看到这画,我才知道,天下的英杰如此之多呢。” “就是这画……” 李知微迟疑了下,没这么说,因为她发现,这画卷里面的内容,虽然各自有异,有的是大山大川,有的是千里雪原,可是画卷里面一定会有一位女子。 时而身穿青衣,黑发如瀑;时而一身庄重的黑服,有金色纹路,时而忧伤,时而浅笑,就好像天下万物,皆是簇拥着这位美丽的女子。 以景衬人。 李知微是个知道进退和分寸的孩子,所以没有问。 老婆婆拍了拍她的头,看着这画卷许久,笑着道:“难得有对画一道有感悟和天赋的,我老婆子在这里独自住着,也是烦闷,你有这个心思,就多看看。” 李知微认真点头,然后端详着这些画。 乐师江怀音则是好奇地打量着一卷琴谱。 老婆婆在和李知微闲谈的时候,周衍则是吃饱喝足,感觉到一种“精神圆满”的感觉,明明经历了死战,可是这状态却极为好。 他握了握拳。 法力,气血,精魄流转变化。 大概有点像是,吃饱喝足,睡了一场好觉,睁开眼睛,是微雨落下的午后,精神圆满慵懒,从容平静。 就连之前那种让他身躯都颤抖着的剧痛都消失了。 施展出大神通的压力也代价也抚平。 简直像是全状态刷新了一样。 不可思议,不是神通,没有法力的痕迹,却远比那些恢复类的神通,更为玄妙。 “毕竟是人族,在这里你肯定是最佳状态。” 无精打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周衍看过去,看到那白玉狮子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趴在墙上,无精打采,尾巴都垂下来。 白玉狮子猫浑身洋溢着一种丧丧的味道和浓郁地化不开的悲伤。 周衍道:“在怀念文殊吗?” 那白玉狮子猫抬头看他。 那表情,一副周衍曾经看到的,“怀民亦未寝”猫猫表情包的表情。 “怀念他?!” “我恨不得他也经历我的遭遇啊!” 白玉狮子猫将自己的惨案说了,周衍恍然,周府君发现,自己的道德正在和自己的笑点打架,努力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以忍住不要笑出来,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以后想办法给你变回来不就行了。”他和孔雀鸟厮杀的时候,这白玉狮子猫的大乘佛法,让他记忆犹新。 算是承情。 可是白玉狮子猫脸上的神色越发悲痛了。 “没用的。” “什么?” 白玉狮子猫猫头仰天长叹:“断指重续,滴血重生,前提是手臂没有了,文殊那个混和尚,最擅长的一点就是【因果】,他是以般若智慧点化的。” “理论上,我的球球在【因果】的概念上,还长着呢。” 周衍嘴角抽了抽。 “那你能感觉到?” 白玉狮子猫怅然道:“我不想要感觉它们。” “为什么?” 白玉狮子猫叹了口气,他吸了吸鼻子,说起来从前:“你知道吗?我的左边球球化作了飞鹰,右边球球化作了鱼儿。” “而飞鹰,是会吃鱼儿的。” 周衍沉默下来,他不想要想到白玉狮子猫下一句话的,但是他的脑子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想到了某个惨烈的可能。 白玉狮子猫露出一个麻木的表情,木木地道: “时间和世界上来看,飞鹰有很多,鱼儿更是无穷无尽,那么,即便是可能性再如何得渺小,再如何不可思议,只要时间尺度放得足够大,就是必然发生。” “就会出现,我的左边球球吃掉了右边球球的事情。” 周衍噔噔蹬后撤,忽然觉得那微笑的和尚有点渗人。 白玉狮子猫惆怅,道:“所以。” “我就中断了这个感应,还把当时候的记忆给扔掉了。” “再度感受到那种感情——” “这样的事情,我不要啊。” 周衍本来觉得,这猫猫头有点可怜了,可是当猫猫头说出来他做的事情之后,周衍觉得,文殊菩萨还是太慈悲了一点。 这一只猫疑似太活泼了一点。 忽然,周衍和这猫猫头的耳边出现了一道清冷声音: “若是我的话,就把你的球球变成公猫,把你扔到他们之间,恒定生命状态到每年的春天,求偶生育的状态。” 周衍:“…………” 白玉狮子猫:“…………” 一人一猫齐齐倒抽了冷气。 白玉狮子猫直接哈气:“谁?!” 周衍握紧了地魄天倾。 这谁的声音? 好生缺德! 那声音懒洋洋道:“不用找了,本座乃是庇护骊山老母院落的灵性山神而已,不便出来,那猫,就是你,你禁止进入此地,否则的话——” 虚空中似乎有粘稠的东西化作了两只竖瞳。 清冷声音还是在笑: “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代价。” 白玉狮子猫双眼一翻,晕厥,从墙上翻下去了。 摔在了院子外面。 周衍抬起眸子,看着虚空,白发微微扬起,感觉到了骊山老母这院子似乎发生了变化,一切开始褪色,仿佛此地世界被剥离开来,骊山老母等人就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 是结界法? 周衍看到自己身前,虚空凝聚,变化成了一个青年。 异常俊美,一双墨瞳,泛起涟漪。 这青年出现在周衍的身前,劈手将他手中的点心给夺回去,然后自己吃起来,周府君眸子平和,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状态,非生非死,生死权柄无法感应。 少年道人胸中早就已经有惊涛骇浪,可面如平湖。 神色平静,手掌从地魄天倾的刀柄上移开,道: “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是先秦的方士,还是……” 他看着那仰起头,把点心放到嘴巴里的俊美青年,道: “伏羲,羲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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