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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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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三国贤义 119、纵使相逢应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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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絮一直在飘飘然…… 孙二娘的话让雪变得更冷,听得贾瑟的心感到寒冷,忍无可忍站起身低语: “二娘,天下的可怜人,不只你家侄女一人,别再诉苦。” “我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是恶贯满盈的人。” “你们的苦非我所能救,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是你侄女苦还没吃够,人都在苦难中成长。” “你侄女太依赖势力,偏偏她没野心,建势力。” “饕餮街其实就是势力,可在她眼里只是个避风塘。” “是保护你们和她的容身地,如此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必然会被人掣肘以控。” “霸气侧漏的人,没一个是真正强者,内相外显。” “真正强者的外相,从来是如沐春风和煦。” 孙二娘苦涩地笑了笑,贾瑟的话非常坦诚,每一句话都直指真相,直击妫无咎的软肋。 她欲说还休还是说: “人王,她毕竟是女子,心不大。” “她没有那野心,所以才有今日。” 贾瑟望着飘雪长叹声: “我不周山龍城戟士的主将、上千亿将士死于她手下,她的手可是黑得很啊。” “想当个小女人,那就不该站到台前,她应该懂!” 孙二娘连忙辩解: “人王,那是天罗宗下的宗令。” “桃花天地绝地天通后,鲧化身天河断九地,第九地界中群雄逐鹿,纷纷向下界布棋子。” “我侄女就趁此机会,接下世外宗令,回下界。” “副宗主早视她为禁脔,欲要收为侍妾作双修鼎炉。” “此事在地罗宗是公开的事,宗门内多少才俊因此事,选择敬而远之我侄女。” 贾瑟哂笑反问: “乾王吃熊心豹子胆,敢乱招亲!” “他就不怕副宗主,派人下界来收拾他吗?” 孙二娘苦涩地笑了笑,这次她不再辩解了,总不能把她姐姐丑事,向贾瑟这个外人说。 贾瑟的确是个外人,背影向外越走……,越远了。 变野龍門分门,就在隔壁街里。 分门的门主就是曲阿。 贾瑟进城沿途留下的暗记,早就被门徒探知并上报,曲阿就一直暗中尾随。 贾瑟沿着暗记,很快就与曲阿汇合,进入分门。 自家地就是暖和,贾瑟进门后倍感舒坦。 曲阿早就让人摆桌菜,还请来两个人作陪,除了好久不见的周瑜,还一位是雀王华佗。 四人一落座就倒酒,没有废话寒暄,倒两杯: 一杯敬过死难的门徒; 一杯敬过阵亡的龍城戟士。 两杯酒倒在地上后才开喝,四个人边喝边聊着琐碎,直到最后才提起战事。 周瑜愤慨地说: “人王,张郃过于刚愎自用,听不得劝。” “龍城戟士是枪兵,在变野雪原毫无优势。” “他自持兵多将广冒进,结果被乾军弓弩手,一路埋下箭阵一路杀,抵达满都折损三成……” 贾瑟猛喝碗酒后说: “是我下的军令,他无错。” 周瑜呆住当场,不可思议看他。 贾瑟指着西南方向说: “不周山天柱在拨乱反正后,时间流速与昆仑墟一样,快三十倍于山外流速。” “山外过去一年,山体内过去三十年,足足一世。” “不周山八军将士,大多数不是有福之人。” “武夫界除了炎黄族外,其他族群强制绝育,时间和繁衍都利咱们,速战速决越战越强。” “我只是没想到张郃,悍不畏死如斯,可惜了。” 周瑜的酒碗有点颤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贾瑟。 华佗也迟疑地放下了酒碗,曲阿却猛地干下一坛酒,借着酒意对他们仨说: “活着总会死去,将军都难免阵前亡,何况小卒。” “只要有利于族群,那死有何惧、生有何欢!” “变野炎黄八姓很善战,繁衍力也非常旺盛,仁将军选择死战不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若是不选择死战,结果必然死得,更惨烈。” “他连满都城墙,可能都看不到。” “更不要说还攻上城墙。” “变野炎黄八姓最擅长围猎,尤其是在雪原进行追击,双腿跑不过变野雪骑。” “我曾去劝过他,让他放慢行军速度,却被骂走。” “瑟哥说了这些事,我才懂得他骂得有理。” “临走前他把将牌给我,让我亲自交给瑟哥,还把大戟士的练兵法,一字不漏传授给我。” “我早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不想离开——这分门。” 贾瑟眉头紧蹙地问他: “曲阿,张郃当时骂你一些什么话?” 曲阿眼眶微红却坚毅地说: “他骂我太过有妇人之仁,骂我怕死不知道大义。” “骂我不思进取,只有眼前蝇营狗苟,不识真我。” “骂我是天生将才,却甘心埋没在市井中。” “瑟哥,我其实怕见同袍战死,一个个如草芥一般,不断地倒在我的面前,我却无力去救他们。” “我明知道慈不掌兵,就是无法做到,怎么办?” “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 贾瑟冷峻着脸不言语。 周瑜和华佗对视了一眼后,都端起酒坛昂头就猛喝,他们边喝眼角边落泪。 曲阿热泪盈眶,眼神之中尽是迷惘,尽是悲凉。 贾瑟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 “曲阿,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好好当好分门门主,有些事不必太过执念,做好自己本分就好。” “每个人都负重前行,只是方式不同,很正常。” 门外的风雪越来越急,分门大堂内灯火随风摇曳…… 贾瑟知道他是时候离开了,缓缓走出分门踏雪前行,背影显得悲伤而执着…… 五指各有长短,天生我才必有用处,不求全才。 辛九玥不懂经世,但知道自己擅长斗战。 曲阿没有掌兵的天赋,但他能够当好门主,统领好门徒刺探军情,安居乐业在市井中。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智各有所不明,用君心。 贾瑟心里清楚,这些都不重要! 十字坡酒店里很热闹。 众女连贾瑟推开门都不知,都喝得脸红耳赤眼迷离,荤话一句接一句开腔…… 贾瑟走到桌前,他身上的寒意很重,冷了场面。 妫无咎的亲兵们,纷纷酒醒渐渐地散去。 贾瑟轻轻架起辛九玥,跟着孙二娘的身后,走向酒店后院的客房,边走边对妫无咎说: “我会去接你的绣球,但你必须成为——我妻子!” 站起身送客的妫无咎,瞬间成一团软泥瘫坐地上…… 孙二娘错愕下就继续领路,贾瑟不再回头专心扶着,已酩酊大醉的辛九玥。 他没去怪众女,喝醉酒是自己的事,怪得了谁? 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己想醉谁又拉得住? 辛九玥为何要喝醉酒,进了客房后就知道,那双明眸瞬间变清明,如虎似狼扑了上去…… 她不可能随便喝醉,道人怎么会醉,她醉了。 她之所以醉了,是怕喝到天亮。 错过了难得美景良宵。 他们一路向东北进入变野,一路上到处是冰天雪地,洗个澡都感觉很费劲。 这样地方走路,都让人感觉很费劲,还能干啥。 行军打仗就更难,不用多说也可想而知。 龍城戟士在八军之中,是最耐苦寒的一军,变野炎黄八姓的将士,在八野中最骁勇善战。 张郃出征时就知道,唯有死战到底,速战之。 斗志不坚或稍有迟疑,必然兵败如山倒,功亏一篑! 曲阿慈心不仁还情有可原,华佗医者仁心情有可原,周瑜难道还不知兵吗? 他知道还去劝,只能说明他心老了,失去斗志。 就算知道不周山,拥有三十倍时间流速。 没有斗志的人也只能,活在自己的仁慈中,如果凡人失去了斗志,顶多活得萎靡不振。 可周瑜是位练气士,他怎么会老呢,是肾衰。 在不知不觉中,周瑜出现五衰。 如果不是贾瑟一番话。 周瑜还不知道自己五衰了,华佗一直都知道他病了,可一直不敢对他提起。 一旦知道肾衰,周瑜就会老得更快,加速归墟。 五衰是渐进过程,五脏不断衰亡到归墟。 从肾衰开始接着肝衰,人会时常陷入臆想,而后会渐渐出现心衰,对一切事失去欲望。 心衰导致食欲不振,从而引起脾衰,人昏沉。 脾衰时人会记忆消散,最终连吐纳本能都会忘了。 引发的肺衰让身体没感知,魂飞魄散归墟只在旦夕,这是练气士五衰之兆。 一旦出现五衰,除非飞升去十天界,纳气回春。 曲阿的五衰之兆,已从肾衰蔓延到肝衰。 所以他才会不敢直面,战场中的血腥场景,那会让他产生出臆想,被负面的情绪包裹。 面对突如其来殇情,贾瑟只能离开,不敢留。 怕自己留下后,很快会留下泪。 像周瑜华佗一样落泪。 有道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曲阿和周瑜在贾瑟眼里,都是并肩前行的道友。 奈何天河横亘,把桃花天十天、九地,完全隔绝。 龍舟都无法穿河,更不要说其他的宝物。 唯一办法是让不周山,尽快再次升高破天,再拨乱反正穿破天河,而这需要死很多人。 曲阿和周瑜等不了,贾瑟目测最多,一千年。 酣畅淋漓的一场鏖战,最终都化为吁吁的气喘声。 贾瑟有点伤感地问辛九玥: “桃花天地可是你的封地,你不能把人送上天吗?” 辛九玥不作声,脸色由红扑扑变白,她听懂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 许久后她才低声地说: “阿瑟,你想帮咎妹争王位,是为尽快一统武夫界,让不周山继续抬升。” “这么做对她很不公,你以后会感到,很亏心……” 贾瑟没有回答,呼吸得很平稳。 辛九玥知道他在装睡…… 雪终于停了、屋里的人睡了,很多人闭着眼睛在装睡,妫无咎低声问孙二娘: “二姨,是怎么说服他,让他答应得这么快,这么强势?” 孙二娘闭着眼说: “他肯定觉得和你有缘。” “眼界那么高的副宗主,都为能纳你为侍妾,百依百顺地讨你欢心,何况区区下界人王。” 闭眼说的话是瞎话,却很难忽悠到——宿情人。 贾瑟有眼不识妫无咎,妫无咎却一眼就认出贾瑟。 她这一眼是宿世留的心眼,天生懂得如何操纵男人,才得以保住自身清白。 孙二娘不懂她,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清白之躯。 在女练气士眼里,双修是很平常的事情。 天罗宗大多数女长老,都有不下十个面首,大多数男长老更夸张,拥有鼎炉至少百个。 面首和鼎炉也经常,一起偷偷寻欢,作乐事。 若从了副宗主,哪会这么艰难。 天罗宗宗主下界游历。 乾王为了讨好天罗宗宗主,把王妃孙大娘献给宗主,孙大娘彼时怀了身孕。 妫无咎降生后,还在牙牙学语学爬,孙大娘亡。 孙二娘应召入宫,带她跟着宗主回宗门。 乾王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他的还是宗主的,不知道是个有福之人,出生就有宿世记忆…… 宗主不知道妫无咎,是他女儿还是——乾王女? 这让妫无咎在宗门里,无依无靠活得跟个下等人。 若非长大出落得艳绝宗门,被副宗主看上视为禁脔,早成了宗门权贵玩物。 妫无咎牢记得,自己宿世是什么人,遭遇了啥。 她知道贾瑟是谁,记得他们之间的羁绊。 在贾瑟刚进入满都时,她就感知到其存在,循着宿世的那条情丝,她很快就找到贾瑟。 并一眼就认出贾瑟,哪怕比起宿世,更俊美。 魂牵梦萦的人,她忘了不敢忘。 今世的她却变了模样。 宿世时软弱娇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是强装的霸气,这是她今世的保护色。 正是这股子劲,让很多软弱的男子,避而远之。 让她在外人眼里,像一头桀骜的胭脂虎。 当贾瑟说出娶她为妻,她瞬间陷入了恍惚,被巨大的幸福感包裹,让她浑身发软无力。 回闺房后回过神来,贾瑟没认出她,她懂得。 那为什么会许下婚约?她闭眼问说瞎话的孙二娘。 得到一个互相利用的理由,贾瑟需要这场婚约办事,她需要这场婚约自保。 得出这个推断,妫无咎被抽走气力,昏沉睡去…… 晨曦的乾元满都,如雪中劲草生机勃勃! 街头巷尾喧嚣声阵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无数人还在张灯结彩,红艳艳了这座皇都…… 绣台今日就能搭好,过了年上元节,就招亲。 妫无咎离出嫁,时间越来越近,心情越来越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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