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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代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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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用高考也能上复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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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拿来的纸笔用布包着,解开绳子时飘出淡淡的草木香。 草纸是生产队记工分剩下的,黄糙但厚实。 铅笔是她哥从部队寄来的,笔杆上还印着“为人民服务”。 这在大队里都属于奢侈品! 最让许成军惊喜的是,杏花还带了块巴掌大的石板和半截粉笔。 这都是村里孩子写字用的,比草纸可耐用,适合写一些偶尔产生的灵感~ ... “俺娘说你爱写字。” 杏花红着脸把布包往他手里塞,辫子梢的红头绳晃了晃。 “石板能反复写,省纸。” 许成军捏着冰凉的石板,心里暖烘烘的。 前世在机关收发室见多了人情往来,此刻这朴素的关怀,却比任何礼品都让人踏实。 他把石板放在脚下,铅笔别在耳朵上:“替我谢谢婶子,这礼物太贵重了。” 这份心意他得记着。 ... 院门外传来王老四的大嗓门:“许知青!领镰刀和麻袋了!队里新磨的镰刀,晚了就剩钝的了!” 仓库门口的老槐树下,队长许老实正蹲在石碾子上抽烟。 见许成军过来,他把烟锅往鞋底磕了磕,指着墙角的麻袋。 “这镰刀是队里请铁匠新磨的,刃口快,你收麦时悠着点,别割破了手。还有那帆布,晒麦时铺在打谷场,别让麦粒掺了土。” 许成军蹲下去捻起几株麦子。 70年代末农业技术革新刚起步,良种已经开始推广。 许老实往他手里塞了把炒黄豆,转头面向大伙。 “去年小岗村偷偷搞“大包干”,种了新麦子,大伙割麦、晒麦也都抢着干,亩产翻了番!咱队里虽没明说,这麦收前的准备可得做足。镰刀磨快、场地清干净,到时候别掉了链子!” 王老四在一旁嘟囔:“啥包干不包干的,能多打几袋麦就行。” 他往布袋里装草绳。 队里按人头分工具,怕有人多拿。 “许知青,你文化高,听说县里文化馆要招干事,写材料的,你不去试试?” 许成军心里一动。 那好像还真能试试? 这个时间段正是将近1000万知青返乡的高潮,也是历史上就业难得最高峰之一。 有份工作还真是不容易! 最关键的是, 高考去年刚恢复,原主底子薄,也没打算高考,户籍学籍一团乱麻! 而他也将近20年没看过高考的内容,虽说简单,但今年怕是赶不上了。 文化馆这年代还算清闲,有个地方安静的写点东西也是不错的选择是不是? “王叔,文化馆招干事要啥条件?” 他随口问道。 “得有文化,会写东西,还得大队推荐。” 王老四眯着眼笑。 “你要是能写出篇轰动的文章,让县里领导看中,别说文化馆,去地区报社都有可能!” “许知青,我看你平常总爱写点啥,说不定你能行!” ... 日头爬到头顶时,麦田里飘起饭菜香。 许成军和杏花蹲在田埂上歇晌,搪瓷缸里的红薯稀饭冒着热气,就着腌萝卜干吃得香。 别笑! 是真香! 搁谁干一天活,前一天还只吃了点粗粮,这么吃都得香! 远处赵刚和几个社员在追跑,有人从家里带了炒花生,正互相打闹着分着吃。 也别笑,要是做个比喻。 这年头的炒花生在公社里相当于后世08年在小学班里分可乐! 豪横! “成军哥,你说城里是不是顿顿有白馒头?” 杏花眼睛亮晶晶的。 她长这么大,只去过两回县城,还是跟着她娘去办事。 县城真大,人也多,就是在那有股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以后肯定会有的。”许成军咬了口红薯,甜的嘞。 这事啊,他比谁都清楚。 不只是白面馒头,面包和自行车也都会有的! 想起历史里的“三步走”战略,如果说给杏花听可能像讲童话。 他不敢讲, 杏花想必也不会信。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麦田,心里也打起了算盘。 要先把《谷仓》写出来,找机会投给县文化馆或地区刊物。 凭着中文系的功底和对时代的把握,写出点名堂不难。 只要文章被看中,就能顺理成章争取大队推荐,进文化馆先脱离农门; 往后再瞅机会。 要么争取推荐上大学(79年部分高校还有推荐名额),要么借调去地区、省里。 这条路比现在准备高考稳妥, 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想啥呢?笑得跟偷了鸡似的。” 赵刚凑过来,塞给他一把炒花生。 “晚上去捉黄鳝不?卖了钱请你吃羊肉汤!” “今天不去啦,晚上要写点东西。” 许成军把花生揣进兜里,对着赵刚摆手道。 “对了,你知道县里文化馆的刘干事啥脾气不?” “刘干事?” 赵刚挠挠头。 “听说爱喝酒,上次来村里采风,喝多了跟队长掰手腕,输了还哭鼻子呢!” 许成军忍不住笑了。 这年代的文化人,倒比后世机关里的刻板形象鲜活多了。 收工路上,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 杏花和他一起背农具,两人踩着田埂上的青草慢慢走。 麦浪在风里翻涌,远处炊烟袅袅,狗叫声此起彼伏,日子虽清苦,却透着股踏实的热闹。 “成军哥,你真要写文章投县里?” 杏花踢着小石子。 “俺哥说部队里有报纸,要是你文章发表了,俺让他帮你寄到全国各地去!” “等写出来先给你看。” 许成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起原主比杏花大两岁,平日里也全把杏花当成了亲妹妹。 杏花话说的天真,但是其中那份心意着实做不了假。 路过知青点的篱笆墙,钱明正蹲在门口摆弄收音机。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里,隐约能听到“思想解放”“改革试点”的字眼。 见许成军回来,他赶紧把音量调小。 “刚听新闻,说上海复旦大学在招“工农兵学员”,推荐制,不用考试!” 许成军的脚步顿了顿。 复旦大学? 这年代和后世还不一样,清华北大地位虽然牢,但不像后世那么独步天下。 说最好的学校,八成的人说清北,但是剩下两成肯定有其他声音。 但要说最好的文科大学,那肯定是北大、复旦和人大! 不用高考上复旦,这不香? 香,真香! “推荐制要啥条件?” “得有突出贡献,单位开证明。” 钱明推了推眼镜。 “你要是能写出篇震动全省的文章,说不定大队就给你推荐了!” 写篇好文章么? 写好《谷仓》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 晚风拂过麦田,带来阵阵麦香。 许成军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不管是文化馆干事,还是复旦的推荐名额,都得靠手里的笔。 他摸出石板,借着最后一点天光,写下了自己脑子里的灵感。 粉笔划过石板发出沙沙声。 晚上躺在木板床上,许成军就着煤油灯在草纸上写起来。 他写主角许春生在麦田里发现父亲的日记。 写那些藏在田埂走向里的产量数据,字里行间藏着他对土地的观察,也藏着一个关于“离开”的心事。 赵刚的呼噜声起了,钱明在梦里嘟囔着“复旦大学”。 这知青点的夜啊,你就睡吧! 一睡一个不吱声! 许成军写完最后一行字,吹灭油灯。 一开始被吵的睡不着。 后来也是累极了,伴着呼噜声、磨牙声、梦话... 他也打起了呼噜... 嗯,干农活是真累! ... 窗外的月光照在石板上,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白。 哪个年代不用高考上大学都不太容易。 但是! 这个激荡的时代,总会给认真生活的人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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