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信息那一瞬，夜临渊眉心皱得更紧。
这个称呼，五个兽夫里没人会用。
而他不久前，才在监控里听谢佑臣这么称呼姜清黎。
但……
夜临渊挑了挑眉，输了条回复，按灭终端。
身后传来液体落地的嘀嗒声。
昏暗的室内，除了夜临渊还有两人。
阴鸷青年抬眼看去，站在角落的雄性连忙恭恭敬敬汇报：“城主，鹰望还是不肯说……”
雄性说着，看了眼脚边瘫着的鹰望。
鹰望可是城主上位起就活着的人，虽然想要杀城主取而代之的人很多，但他一直在十二城这么重要的地方，忠心耿耿，
就连几个月前老城主撬墙角，他都没有动摇。
可现在竟然违背城主的意思，要对姜清黎下手！
城主把人丢过来，让他审问，可鹰望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雄性实在为难。
夜临渊冷冷吐出一个字母：“Y。”
地上那瘫血肉模糊的人形忽然睁大眼睛。
金色竖瞳中闪过了然的冷意。
夜临渊抬了抬手指。
浓重的黑雾扑向鹰望，将其包裹，几秒后散去，鹰望已经没了生气。
一旁的雄性猛地哆嗦。
早就听说城主的异能诡异，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他连一招半式都没看清！
难怪以前老城主他们都骂他怪物……
“清理干净。”
头顶响起冷厉声线。
雄性连声应是，再抬头时，夜临渊已经消失在原地。
他顺着窗往外看，只隐约看见一团黑雾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外飞去。
方向……似乎是森林深处。
-
姜清黎再醒来时，天边已经泛起晚霞。
困意还没消散，她费力地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像是上了粘合剂，半天也只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睫毛止不住颤抖。
旁边传来轻柔笑意。
“笑什么……”姜清黎嘀咕，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念。
顾念很老实地没说“可爱”之类的感叹，只忍着笑说：“我去给姐姐拿衣服，要穿什么呢姐姐？”
“方便的就好。”姜清黎说，“待会还要去看尹诺，然后还要写任务报告什么的……还有，要去看雀绯翎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研究出解药。”
“怎么有这么多事情。”顾念拉起姜清黎，碎碎念，“姐姐一天天的，为帝国做出了太多贡献，皇帝应该让姐姐来做。”
“乱说。”
姜清黎抬手，顾念精准地把自己的脸送到她手里，给她捏了两下。
顾念特别享受姜清黎对自己动手动脚，幸福得都要冒起粉红泡泡了。
他凑过去亲亲姜清黎的脸，在她抬手前走开，去衣帽间拿了简单的T恤和半裙。
比划了一下，嘴上继续说：“如果姐姐做皇帝，全帝国都会幸福得不得了。”
顾念说得很认真，好像姜清黎要是同意，他真能想办法让她当上一样。
姜清黎只当他开玩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做皇帝的话，后宫兽夫的数量可就不受控制了。”
“我想想啊，咱们的皇帝陛下算少的，有十六位兽夫，前任皇帝有三十多个，再往前……唔……”
话没说完，就被顾念捂住了嘴巴。
“姐姐，穿衣服吧。”他让姜清黎抬手，给她套上T恤。
穿好衣服，姜清黎也彻底清醒了。
隐约闻到食物的香气，姜清黎问：“你做饭了吗？”
顾念拉着她走到餐桌边坐下，从旁边的保温箱里取出饭菜，摆在桌上，笑得腼腆：“刚才趁姐姐睡着，我回家做了点，时间紧迫准备得有些粗糙，姐姐尝尝。”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上摆出一、二、三、四、五……足足六菜一汤。
在十二城喝过营养液的姜清黎，有种到了天堂的错觉。
她突然感觉小兔子平常看的那本《家庭煮夫必会的一千零八道美食》实在是一本好书。
饿了一天一夜，姜清黎吃得难免有些快。
顾念撑着脸在旁边看着，心疼坏了。
在心里把尹诺和谢佑臣来来回回骂了个遍。
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连最基本的照顾都不能给姐姐。
姐姐玩玩他们都是给他们面子了。
顾念在心里骂完，姜清黎也吃完，搁下碗筷。
他连忙拿出手帕给姜清黎擦了擦唇，叹了口气：“姐姐，以后我每天都来好不好？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姜清黎说：“没事，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要的。”少年头顶冒出兔耳，雪白的绒毛轻轻蹭过女孩脸颊，“我很有用的，我不会出门，只是帮姐姐做饭，帮姐姐整理衣物，晚上帮姐姐暖床……”
“……最后一句才是目的吧。”姜清黎轻轻拽了下他的兔耳朵，“色兔子。”
顾念没否认。
其实他一开始没想待在这里，怕碍姜清黎的事。
但只要一想到上午夜临渊回的挑衅信息，就浑身上下不放心，恨不得黏在姜清黎身上不下来了。
他暗戳戳进行拉踩，试图说服对方：“可能是这里的老雄性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我担心姐姐……”
“你是最不省心之一。”
姜清黎拍了拍他额头起身往外走：“我要去汇报任务啦，你早点回去哦，别被发现。”
-
离开休息区，姜清黎先去找了袁良。
路上她已经简单写了个报告，到地方签字上交。
袁良见她来，起身相迎，嘴里夸了一大堆。
姜清黎问：“尹诺醒了吗？”
“醒了是醒了……但是……”袁良叹了口气，“姜小姐，您和尹诺关系好，待会您探望的时候，对他温柔些，拜托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把他始乱终弃了一样。】030乐了，【怎么着，想进门想疯了，还要元帅出面给他撮合？】
姜清黎无视030的日常吐槽，应下后去了医院。
尹诺身体没有大碍，但精神受损，需要住院观察三天。
住院部一片安静。
姜清黎找到尹诺的病房，推开门。
尹诺原本正看着窗外风景。
听到动静，他脊背瞬间僵直，如临大敌。
姜清黎走近，他也没有看过来，而是低着头，沉默着。
很明显的逃避姿态。
“怎么了？”姜清黎走上前，关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感受到女孩靠近，尹诺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明明近在咫尺，却屏住呼吸，垂着睫毛不敢看她。
他不会掩饰情绪，姜清黎放缓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呀？”
寂静良久。
尹诺指节收紧，终于开口，近乎颓然地说了醒来后第一句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