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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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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舆论汹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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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登科是靠不住了,焦志行又派了两名门生前去处理此事,谁料竟惹恼了那些举子,竟将那两名官员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至此,焦志行就知此事谁沾谁惹一身骚。 到了此时,焦志行才深觉当首辅之难。 天子有意开海,群臣誓死反抗开海,他这个首辅是如何表态都不对。 开海一事既是陈砚提起,焦志行便想去请陈砚来商讨一番。 谁知派出去的人空着手回来,一问之下才知陈府被士子们围了,他们根本进不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反抗的士子越来越多,除了贡院外,六部门口也开始出现静坐的士子们,竟在六部衙门口拦截官员。 不少六部官员不止不呵斥他们,竟在被拦住后大骂陈砚违背祖制,动摇国本。 凡有官员如此表态,立刻被士子们叫好夸赞。 若有官员不愿表态,立刻便被士子们归入陈砚一派,被大声责问。 往常,士子们对官员们多是逢迎巴结,以期能得到赏识,入了官场后有背景靠山,能受到提拔。 可在此时,他们这些士子变了。 他们不再是为了个人荣辱,是为了大梁。 他们此乃忠义之举,又何惧那些官员? 如此浩浩荡荡之举,将永安帝逼得忧思难眠,将焦志行喊到近前询问事情进展。 焦志行这些日子比永安帝还焦躁,不到十日,他鬓角已全白了。 “那些举子越聚越多,且情绪越发激荡,如今不止京城内,就连京郊几家书院的学生也进了京,如此下去,必要蔓延全国。” 此乃焦志行上任后决定干的头一件事,没想到自己还未动手,就已引起如此大的动荡。 此刻的焦志行无比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表态完全支持开海,否则他已身败名裂了。 永安帝双手背于身后,在暖阁内来回踱步,整个人已不复往常的内敛。 “就不能找些名家大儒,规劝他们?” 焦志行嘴里全是苦味:“臣已派人去请京城与京郊的几位大儒,他们均不愿出头,还道此乃气节,他们身为先生,更该赞扬,而非阻拦。” “他们是正义之师,朕便是那要亡国的昏君?” 永安帝大怒。 焦志行也是心力交瘁。 当初徐鸿渐在时,天下无不唾其玩弄权术,把持朝政。他焦志行是敢于对抗奸臣的正义之辈,只需振臂一呼,就能得到天下士子的支持。 可此次,他成了奸臣,竟站在了正义的对面。 如此转变,实在让焦志行手足无措。 “他们既然不敢散,就派兵将他们都抓了,朕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能有多硬!” 焦志行心惊,赶忙劝阻:“万万不可啊陛下!这些士子乃是我大梁的未来,往后的国之栋梁都要从他们之中选出,既不能伤他们,更不能寒天下士子的心!” 此乃其一,还有另外一层缘由,焦志行给隐了下来。 一旦动手,就是得罪天下读书人。 须知,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天下读书人。 否则不止他焦志行要被千秋万代唾骂,就连永安帝也要被骂成昏君,往后再无法翻身。 就因这些个读书人打不得又骂不得,才让事情棘手。 永安帝满腔怒火难以发泄,只得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 “陈砚人呢?” 焦志行答道:“被士子们围在家中出不来了。” 永安帝深吸口气,转头对小心候在一旁的汪如海道:“派人将他夺出来,带进宫见朕!” 汪如海应了声,便下去安排。 很快,北镇抚司五十人的队伍朝着槐林胡同而去。 槐林胡同。 最里头的一间宅子前后围满了长衫书生。 宅院门上有不少雪印子,该是被人用雪球砸过留下的印记。 还有书生在门口大骂陈砚枉读圣贤书,不忠不孝等。 陈砚卷着本书在屋内边烤火边看,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咒骂。 杨夫子难得的拿出戒尺,往周既白的背后抽了一下,严厉道:“静心。” 一向专心苦读的周既白却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悲愤道:“怀远的名声已彻底坏了,此生再无法在官场上寸进,我读这书又有何用?” 屋外已经被人围着连续骂了五日,他的内心就煎熬了整整五日。 他不甘心。 他更不服气。 明明陈砚是为了大梁提议开海,明明陈砚为大梁做了那么多事,是真正的能臣、干臣,可他得到的,却是那些士子们无休止的辱骂。 倾尽所有为国为民者,不该受世人崇敬,不该被士子们膜拜,并奉为一辈子追逐的目标吗? 为什么反倒要承受这些? 周既白为陈砚不值。 杨夫子这几日内心也极煎熬,可他并不赞同周既白荒废学业。 “纵使你不读书,又能做什么?” 杨夫子少见的严厉起来:“你不过是在荒废光阴,无能狂怒!春闱在即,怎可荒废光阴?!” 周既白是个极刻苦的学生,十年如一日的刻苦,杨夫子总忍不住想要他多歇歇,对他从未如此严厉呵斥过,可是此刻,杨夫子必要展示夫子的威严,将其拉回来。 “既白……” 陈砚刚一开口,杨夫子就打断他:“你莫要开口!” 话都要说出口了,被夫子这么一呵斥,陈砚又默默给咽了回去。 杨夫子揭开棉被,站到地上,双眼盯着愤恨不甘的周既白,道:“你如今能做的,唯有静下心好生读书,中会试后入官场,一步步脚踏实地往上攀爬,待你爬到一定高度,为怀远正名!” 周既白死死咬着牙,鼻头酸胀得厉害。 他双眼含泪,急促的呼吸将他的内心暴露无疑。 前些日子,陈砚才与他大谈开海的理想,他犹记得陈砚的义无反顾,还有那浑身的斗志。 可是这几日,陈砚的仕途便尽毁了。 是陈砚不努力吗? 不,陈砚一直在拼尽全力往前冲,连中三元,不到十七岁就升任四品,整个大梁都没能与他匹敌之人。 他一心为公,却落得如此下场。 周既白又想到自己的爹周荣,当初游学后回乡,领着他与陈砚一同坐在院子里,在满天繁星的照耀下,他爹与他们讲着游学时的所见所闻,讲着老农的赋税,讲灾民们卖儿卖女的凄惨。 当时他爹便道,当官者该为百姓多办实事。 这样满腔斗志的人,中了进士踏入官场,还未正式授官衔,就牵连进废太子案,险些丧命,仕途尽毁。 同样的事,他的至亲经历了两次。 周既白的信念在这几日尽数崩塌。 “纵使我能入朝为官,也不过陷入朝堂无止尽的争斗中,何时才能办成事?” 他几尽颤抖地将这些话尽数吐出。 他本以为他会如陈砚所言,进入官场,隐忍着一步步往上爬,待到陈砚遇到绝境之际,自己可以救陈砚。 可是他还没踏入官场,他还无能为力,陈砚就已经被毁了。 “夫子,怀远要被清算了。” 说完这一句,周既白的泪水已夺眶而出:“为何如此不公?” 这几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周既白呜咽着,用胳膊盖着双眼。 杨夫子双眼渐渐模糊,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紧得厉害,他扭头看向坐在火边的陈砚,模糊的双眼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影。 他最得意的学生,分明是正中端方,锐意进取的少年郎,怎的就成了他人口中的不忠不孝之辈? 想到这五日来,外面传来的种种辱骂,杨夫子也抹起泪来。 “怀远分明该有大好的前程,怎就变成这般了?” 声音颤抖,让得屋内众人心头也跟着发颤。 陈砚再次开口:“夫子,我……” 话还未说完,周既白就是一声咆哮:“他们读了那么些书,怎就如此没脑子?!” 陈砚:“……” 得了,先让他们哭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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