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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掌控魏忠贤,先抄他一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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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不是一个可以被糊弄、被教导、被架空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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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知道,一场远比党争更加残酷更加深刻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简单的道德批判,已经失效了! 你骂他“不法先王,状如商贾”,他反手就问你这个季度的业务完成了多少。 这根本就是鸡同鸭讲,秀才遇到兵。 不,比秀才遇到兵,更可怕! 因为这个“兵”,手里拿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本你完全看不懂的……账本。 他必须找到新的斗争方式。 钱谦益那颗在宦海沉浮多年,早已磨练得无比敏锐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去理解这套“新话术”,去学习它研究它,然后,利用它。 用皇帝的逻辑来武装自己。 你可以说我礼部教化万民的“投资回报率”无法短期量化,但这是长期价值投资,是为了提升整个大明未来的无形资产。 你可以说我弹劾的“成功率”低,但我的“业务”核心是风险预警啊,至于这警预得对不对..... 这条路很难,很屈辱,但或许是唯一能与皇帝在同一个层面上对话的方式。 要么....就必须从根子上,彻底否定这套“新话术”的合法性。 要将它定义为“亡国之言”,“祸世之术”! 要联合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形成一股滔天的舆论,告诉天下人,告诉历史,皇帝正在用商贾的算盘,毁掉国家的根基! 要逼迫皇帝,在“道统”的压力面前收回成命。 这条路更凶险,更决绝,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他们将重新夺回话语权,赌输了,至少他钱谦益便是万劫不复。 …… 次日,内阁大学士黄立极、施凤来,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被请到了文华殿。 文华殿曾是帝王经筵之所,是文臣们最感荣耀的殿堂。 这里的每一根梁柱都似乎浸透了圣贤文章的墨香,然而今天,当黄立极等人踏入这座空旷的大殿时,只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比殿外的朔风,更加刺骨。 朱由检早已等在那里。 他没有穿繁复的龙袍,只是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殿中,背对着众人,仰头看着殿顶那繁复华美的藻井。 朱由检没有回头,却仿佛知道每一个人的到来,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 “都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在大殿中激起一圈圈空洞的回响。 “臣等……参见陛下。”黄立极领头,众人战战兢兢地跪拜下去。 他们这几位名义上是“魏氏内阁”的延续,是前朝留下的政治遗产。 他们本以为新君登基,要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们尽数罢黜,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留下了他们。 起初他们以为是幸事,现在他们才明白,这或许是比罢黜更可怕的惩罚。 他们成了皇帝手中用来试探旧体制..推行新政令的工具,或者说,是小白鼠。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皇帝那冰冷的目光正透过他们,审视着他们背后那个庞大而腐朽的官僚体系。 “平身吧。”朱由检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在每一位阁臣..尚书的脸上一一滑过。 黄立极的谄媚与恐惧,施凤来的不安与骑墙,还有几位尚书脸上那混合着困惑抵触与茫然的复杂神情,他都尽收眼底。 朱由检没有多言,只是对身边的王承恩递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立刻指挥着几名小太监将一叠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分发到每一位大臣的手中。 那不是传统的奏疏也不是圣旨,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纸是上好的宣纸,但上面却用一种极为精细的...仿佛是雕版印出来的宋体字,印着密密麻麻横竖分明的表格。 纸张入手,有一种冰冷陌生的质感。 黄立极颤抖着手,将那份文件捧在眼前,只见最上方,一行大字清晰地印着——《大明内阁部院季度工作规划及预算申请表(试行)》。 下面,则是一系列让他头晕目眩的栏目: “部门项目组”、“负责人”、“季度核心目标”、“关键成果指标”、“预期产出量化标准”、“所需资源(人财物)”、“预算申请(银两)”、“风险评估”、“跨部门协作需求”……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黄立极的脑子里,但他能感觉到这薄薄的一张纸比千钧还要重! “这份东西,朕想,诸位爱卿在昨日朝会后,应该已经不陌生了。”朱由检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情感,“朕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之后,朕要看到你们填好的表格,放在朕的御案上。”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只能听到几位老臣那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三天? 别说三天,就是给他们三年,他们也填不出这种鬼东西!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户部尚书王永光往前挪了一步,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对数字甚是敏感,他硬着头皮躬身道:“启禀陛下……臣,愚钝。这表格里的许多名目,臣闻所未闻。便说这"预期产出量化指标",我户部掌管天下钱粮,税收的出入,漕运的损耗,都有定数,勉强……或许还能填上。可是……” 他的声音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的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可是,吏部考核天下官员德行,礼部教化四海万民,这……这"德行"与"教化",乃是圣人之道,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功业,又如何……如何"量化"?难道说,吏部一年提拔了多少清官,就算"产出"?礼部一年祭祀了多少次天地,就算"指标"吗?这……这岂不是荒唐?” 王永光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是一种无法调和的矛盾,他们所信奉和赖以生存的,是一套建立在道德、名望、资历和人情关系上的,模糊而富有弹性的体系。 而皇帝现在拿出来的,是一套建立在数字、结果和冰冷逻辑上的,精确而严苛的体系。 这是两种文明的对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由检的身上,他们多么希望这位年轻的皇帝能被这个问题问住,能意识到他这套“新学”的荒谬。 朱由检只是淡淡一笑。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不耐,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王爱卿,你问得很好。”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直视着王永光。 “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如何量化不可量化之事",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核心工作目标"。” 他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以,吏部和礼部,未来这三个月的"核心工作目标",就是给朕一个答案。你们要去研究,去定义,去建立一套属于你们自己部门的"考核体系"。比如吏部,官员的贪腐案件发生率,能不能作为一个负向指标?地方的诉讼案件数量变化,能不能反映其治理水平?比如礼部,皇家祭典的"成本"能不能降低?省下来的钱,多印一些《大明律》和《九九乘法表》发到乡学里,让识字率提升一个百分点,这算不算"教化"的"产出"?” “朕不给你们提供答案。” 朱由检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朕,只看结果。”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希望彻底击碎。 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他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他要的,不是他们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要的,是逼着他们,用他的方式去思考! 是强行扭转他们那早已僵化了的...只会引经据典..空谈心性的大脑! 整个文华殿,陷入了绝望的沉默。 大臣们低着头,看着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纸,却感觉那上面印着的,是自己这些人,乃至这个时代的一纸判决书。 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少年,不是一个可以被糊弄、被教导、被架空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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