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局长！”
刘安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也彻底冷子下来，平稳语调下强压着的怒火呼之欲出：
“据我了解，法医鉴定工作早就完成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枪击致死，致命伤，弹道痕迹……”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略显消瘦的身躯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激怒和愤慨：
“陈金虎先生，是我们北川市知名的合法商人，是连续几年获得市里表彰的优秀民营企业家！
他的意外身亡，我们整个集团上下，还有他的家人全都痛心疾首！
现在，连让他的家属处理后事、寄托哀思这点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都做不到？这他妈的是什么道理……”
嘭！
“刘董事长，注意你的态度！”
丁兆丰眼神一厉，猛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盖乱跳，“案件没有查清，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就是将陈金虎下葬了，他能安息吗？”
“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老子不管，也他妈管不着！”
刘安杰满眼凶悍地瞪了回去，声音陡然向上拔高了一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甚至是威胁：
“至于安息？是你们扣着虎哥的遗体不放，才搞得“亡人不安，生人不宁”！我们要求领回集团前任董事长的遗体，合情、合理、更合法！”
“你们警方办案效率低下，案件迟迟没有进展，却一直扣着遗体不放，究竟是查案需要，还是别有用心？或者说……”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嘲讽，“你们根本就是能力有限，破不了案，只能拿个死人当遮羞布？”
会客室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刘安杰，阴谋论最应该出现在你们这样的集团吧？”
听到这话，丁兆丰反倒沉静下来，嘴角挂着一丝讥诮：“陈金虎是死于枪击，案件性质极其严重，影响非常恶劣！
这遗体什么时候能由家属领回，不是你我说了算，是办案程序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
“走程序是吧？”
刘安杰猛地站起身，凶悍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会客室：
“丁副局长，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忘了自己今天“秉公执法”、“严守程序”的正义模样！
希望丁副局长能一直保持这份“公正严明”，我们……”
说到这，他眸中闪过一抹凶戾，一字一顿地说道：
“来日方长！”
撂下这句话，刘安杰猛地转身，皮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厚重的会客室门被他用力拉开，又狠狠摔上！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在这浪费什么口舌？
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走廊里炸响，震得门框似乎都在颤抖。
这声音，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丁兆丰的心上。
他盯着那扇还在颤抖的门，脸色铁青，胸中怒火再次升腾：
“刘安杰，这个王八蛋！”
……
北川市公安局大门外。
嘭！
迈巴赫的车门隔绝了外面燥热的空气。
可车内，气氛却冷得让人打寒战。
“杰哥，没谈成？”
驾驶座上的白云舟透过后视镜，看到刘安杰面色平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要不……再想想其他路子？”
“咱们这位丁副局长，还真是油盐不进！”
刘安杰突然轻笑起来，“咬死了案子还没结，死攥着陈金虎的尸体不放。”
不论在柯一川面前，还是在丁兆丰面前，刘安杰都是在演，扮演那位心狠手辣、凶戾奸诈的黑道大哥。
也只有在白云舟、猴子、老六这些自己人面前，才会偶尔卸下那张冰冷的面具。
“那，梁书晴那边怎么办？”
白云舟眉头紧锁，“算上赵伽妍那次，她可是找了您两次，总不能一点交代都没有吧？”
“陈金虎的遗体，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刘安杰靠在真皮座椅里，闭目休息了一会，开口说道：
“这样，云舟，一会你通知集团旗下所有的部门负责人，特别是物流、码头、酒吧的各位老大们，让他们安排下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不禁笑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所有涉及到咱们金海集团以及他们个人的事务，大到合同纠纷、工地摩擦，小到哪个员工以及他们的家里人丢失财物、宠物走失……
只要是能沾上点边的，别认倒霉，也别怕麻烦，全都给我报警，就报到北川市公安局！”
“啊？”
白云舟愣了一下，“杰哥，这……”
“咱们金海集团那么多的员工、兄弟，再加上他们的家人，就算有很多远在外地，可住在北川市的也超过了几万。”
刘安杰解释道：“我刚刚说的那些，别看事儿小，可架不住人多，光是登记、调查、调解……就会消耗大量的警力。
长此以往，他们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哪还有心思再去查那些所谓的大案、要案？”
“杰哥，高，实在是高啊！”
白云舟眼睛猛然亮起，哈哈大笑道：
“这些小事全都合规合法，兄弟们不受一点委屈不说，条子们还挑不出任何毛病，必须出警处理！
到时候，都用不着咱们再出手，北川道上恐怕也会出些乱子，我看他丁兆丰松肯不肯背这口锅！”
“对！”
刘安杰眼中寒光闪烁，“他丁兆丰不是跟我谈法律、讲程序吗？那只要是法律法规允许的，能用上的手段全给我用上。
我要让整个北川市公安局的人，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懂了，杰哥。”
白云舟连连点头，“我回去就立刻安排下去，保证让他们忙得连撒泡尿都得掐着表！”
“嗯。”
刘安杰点点头，语气陡然转冷：“还有件事，柯一川塞了一个叫方清雅的女人，到我身边当助理。
你利用道上的关系，把她的底细给我扒干净，越快越好！”
“明白！”
白云舟神色一凛，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安排。
刘安杰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柯一川这个老狐狸，嘴上说着不在意董事长的位子，实际上心里是怎么想的，真当他不知道吗？
不就是把他推到明面上，他好站在后面掌控一切吗？
就算出了事，也是他这个董事长来抗雷！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黄雀，还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