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站着的人,要不学的是易理中衍的五术,要不是玄门弟子,反正没有一个人是学佛门的。
所以当周玉清越来越奇怪,拉住陈法官以后,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动作,时而诵经,时而结印,时而诵咒,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他淡漠的做着,隐约还有几分端庄,飘摇步虚,严肃起来,便也没谁打断他。
别人不知道,林默却是知道的。周玉清这家伙也是个半路出家的佛门弟子,连个正经的皈依都没做过。要说跟着月生法师学习,其实也就学了很短的时间,连考前突击班都不算。
但他偏偏是那种极有天赋的存在,天赋大到,说出去都会惹人嫉妒的那种。
先天能见鬼神,本来就不同于常人。因为这样的人世界与普通人是不同的,他们不需要起信,直接就能生信,而这是所有修法中最重要也最艰难的一步。
除此以外,他在佛门中的进境也极为迅速,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鼓捣的,但又能做到不错,就像冥冥中有老师指引一般。
对他这样的天才,林默不想干预太多。只需要把事情丢给他,他自然会想办法去做,而且做事的过程中,就能有所成长。
命理中有种说法,先天有超人天赋者,都不会是无故得来的天赋。往往自有其天命,自有其事业,只是其自己看不透这种命数而已。
周玉清有什么天命,林默现在是不清楚了。但是他看周玉清神叨叨的突然跳出来阻止陈法官,想来是又有所得。
等他缓缓向着正中的龙四象和蛊虫走进时,林默皱了下眉。这周玉清真敢这么走过去?虽然蛊虫主体在攻击龙四象,但不代表就不会攻击靠近的其他人。那个扶桑神官被吞噬的时候,连求救都喊不出来,速度很快。
上次让周玉清帮忙超度亡灵时,周玉清还要准备下,还要有外力相助。而那次的魂魄,本来就急欲冲出幽冥,和这次即将化为厉鬼的冤魂,不是一个概念的。
怎么这次反而没什么准备?徒手就上了?不过这些虫子确实也在绕着周玉清而动,没有攻击他的。
对着慕容燕竹,林默使了个眼色。如果周玉清有危险,还是得出手救上一救,不能让着周玉清就这么无缘无故死在这,那也太浪费人才了。
没等林默做好准备,忽然间,周玉清停步了。
他停步的位置,恰好在龙四象营造出的空地之外,再往前一步,虽然不好说会如何,但反正这些虫子如雨落般坠地而亡。
走到这个地步,龙四象也十分奇怪的看着这家伙,不知他要做什么,难道疯了?
“滴答!”
清脆的水滴声,落在水面激起的音色,所有人清晰可闻。
但是,这里根本没有流水,更不知声从何来。
比起其他人,现在的林默,目力更加敏锐。他明显的看到,地炁五行原本的运作,却忽然变化了。
虽然这就在龙脉之下,但是被里面那个东西搅的,此处地炁和上面完全两个概念,隐隐更有许多浊恶气川流不息,影响极大。
但是好像不知何时起,这些地炁正逐渐改变原来的轨迹,反而趋向某种吉相的格局而改,就像有人在这偷偷布置了一个趋吉避凶的风水局。
如果不是有这特殊眼力,林默也没有察觉。但真正让林默惊愕的,还不是有人在改变地炁格局,而是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居然出自一个林默绝想不到又情理之中的人。
风水地师协会比赛的最后,地脉喷涌,山洞倒塌之前。林默亲眼见到,月生法师以佛门心灯神通,续着那七盏油灯,以一己之力,延续阵法,压抑了地脉的躁动。
虽然不及月生法师,没有真正点燃光亮。但此刻的周玉清,竟真的改变了地炁流转,乃至改变了此处的风水。
以一人之力,成风水之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做到了。
下一瞬,周玉清的身侧爆出璀璨的光亮,他像是批了一件纯净透彻的琉璃袈裟,满身光彩,脑后,更有一轮将没的日轮光相,将这浑浊的地下,照的透亮。
但也就一瞬的光亮,像是突然的爆发,转瞬即没,隧道再次陷入黑暗。
所有人都看到这突然爆发的光亮,没有人能适应这极亮极暗的快速转化,等林默稍微恢复视力,把手机的光打开到最亮,再向着刚才的地方照去时,诡异的事发生了。
站在最中间的周玉清和龙四象消失不见了,与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漫天的蛊虫。
隧道中,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向见多识广的陈法官,也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他喃喃道。“这,这是超度?超去了哪?直接去极乐世界了?”
没有见过这样的超度,能把人都变没了。
正经的道佛两家弟子,抑或民间阴阳先生,甚至那些端公,巫师之类,但凡是这类人员,有两种法事,算是基础中的基础,如果这两个都不会,那也不要吃这碗饭。
一个是阳醮,也就是祈福禳灾的法事。虽然种类繁多,祈福祈生,消灾劫难,度厄延生,甚至祈雨祷晴,治病驱邪,都可大致算在这里面。学得多的,有各种法事,学的少的,至少也会哥一两个,忽悠下人,反正一个法事也行。
一个是阴醮,就是度亡超拔的法事。佛道两家的理论不同,所以形式也不同,有授幽冥戒,传经传法,斋僧敬道,也有破狱章奏,水火炼度,形式多样,不过总也得会那么一两样。
陈法官不敢说自己见识过天下所有的醮法,也不敢说他就知道佛道两门的全部度亡之术,但他确实是民间给人做科的,两家都见过,也算见多识广。
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原地放光,然后就把人鬼一并超没了的。
三个唐家死士一看,他们领头的先生都没了,惊的大喊。“龙先生,龙先生你在哪?”
“放开我……”
死命的挣扎,慕容燕竹本来想训斥他们老实点,但是又一想,那些虫子都没了,还困着他们干嘛?自己也省功夫。
所以也放开了他们,走进林默问道。“林大哥,这可真是咄咄怪事,又是那东西搞怪?”
林默神情也是复杂无比,问他,他又问谁去?这又不是风水相术能理解的事,他超自然的事见多了,但人凭空消失,他确实没见过。
不过从现在地脉的柔顺利贞来看,应该也不是那东西捣鬼。
现在不好多说,只能对慕容燕竹摇头苦笑。“我也想知道,他们去了哪……周玉清还真是给我变了一手好魔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