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小兄弟见招拆招,以诗破词,若是也学儒家风水术,他日成就必然不低。”
一众人中,真正看出林默怎么破局的,也只有一个人。等林默重新回到屋中,冯会长高兴的迎了上来,向林默道贺。
对这位冯会长,林默一直维系着表面上的恭敬,心里却是很忌惮的。
风水地师协会是个很庞大的组织,能担任这个组织地区负责人的冯会长,在风水造诣上不差,但更重要的,是他对下面各种势力几乎了若指掌。
比如说袁天祥的家传儒门风水术,了解的人很少,但冯会长就利用职务之便,有超乎寻常人的认识。
“我再问问,对林默小兄弟代表我区参赛的事,没有疑问了吧?”
冯会长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都凝视在林默身上,嘴角挂着笑意,沈老爷子和兴三泰也笑着看林默。
一个就像是看女婿,另一个则是看着自己马上要拿到手的风水宝地。
“我不服……”
修人灵突然在后面大喊起来。“我觉得袁天祥放水了,我不信林默能赢。”
他话一出口,说的袁天祥脸红到了耳朵根,嘴里嘟囔着。“我没有,哪有放水?”
转而对四处围观的人,特别是屋外的人,修人灵叫道。“你们在这,都看到林默入阵没多久便离开了,可曾看见林默破阵的过程?袁天祥家传儒门风水术有多么诡谲谁不知晓?”
“就是海渊都花了一番功夫才破局而出,林默这么举重若轻,说袁天祥没放水?你们信吗?”
听修人灵的叫嚷,林默不觉得奇怪。伏羲老人的好事被林默打搅,整个伏羲堂对林默怕是都很讨厌。
只是如今蹦出来,修人灵实在太蠢,此时出来叫嚷,就是得罪冯会长。不仅蠢,还没见识,无知的人总以为自己思想独立,非要质疑其中有什么黑幕。
已经说好只比试一场,冯会长也很满意要推荐林默,结果他自己蹦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林默不想要大赛的奖品。就借着修人灵的坡下驴,让他代表去参赛。一旦他没能夺冠,冯会长会放过他?
烫手山芋,为了点私怨,非要给自己抢锅来背,蠢不蠢?
然而修人灵的话,确实引起了一阵骚乱。儒门风水术与世上风水术本就极大不同,修人灵在年轻一辈地师里,算是翘楚,他都看的云里雾里,倒也不怪很多人会觉得看不懂。
冯会长的眉头第一次皱起,林默发现他看修人灵的眼神里,已内蕴凶光。
修人灵虽没说明,但大家都知道,批准林默不用参与正常比试,就直接代表大区参赛的人,就是他冯会长。袁天祥的袁家行事孤僻,肯定不认识林默。如果真要放水帮林默,只能是冯会长有什么交待。
换句话说,看似是指责林默。明里暗里却是在暗示冯会长有什么黑幕。
最牛的是,修人灵还真没这意思。伏羲堂是在这个大区混饭的一派势力,在诸多势力中也不过是中等,有什么资格去碰瓷风水地师协会的区域负责人?
修人灵只是出于私怨想找林默麻烦,却不料给伏羲堂惹下一个大麻烦。
“修人灵,早已说好的比试,你如何不信?还在这里挑逗闹事?你们伏羲堂便是这么不守规矩的吗?”
林默没有说话,淡漠的就像看个傻子般。实际上熟悉林默的人,比如说兴清月就能看出林默眼底极明显的笑意,他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的看戏。
话说的很重,冯会长已经表达了其极度的不满。
修人灵还是没看出来,口里还在道。“会长,我绝对没不守规矩的意思。是这林默太奸猾狡诈,为了我们区着想,您千万别被他骗了才是。”
“那你说,要怎么才肯认?”
冯会长强压怒气,当着太多人,他也必须摆出公正的态度来。
“再比一场,这次我要挑战林默,只要胜过我,就能说明林默确实有资格代表我们区参赛。”
听到这里,林默实在忍不住,再不让他说话,非得直接笑出声来。“怎么?伏羲堂这么有威望?都能代表我们大区来做鉴定了?修道友你也是,怎么没看出你还是不世出的高手啊?”
“林默,你是不是怕了?”
修人灵怎么会听不出林默讽刺的意思?其实他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出头的问题。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你要真有本事,怎么不敢跟我比?当众赢下我,你的声名只会更响。可你不敢跟我比,说明你就是怕了,你的比试肯定有猫腻。”
越说修人灵越兴奋,更是鼓噪起来。“同道门,你们说是不是?”
如果要说现在脸色最难看的,怕就是兴三泰。他虽不是风水中人,但他纵横商场,对人心的把控极娴熟。
所以他当然能意识到修人灵的问题,更能感受到冯会长如针刺般的眼神。偏偏修人灵是代表伏羲堂在兴家的幕席先生。
眼看场面越发难看,兴三泰终于坐不住,想要呵退修人灵之时。兴清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背后,对他低声耳语几句。
紧接着,兴清月双手按住修人灵的肩膀,对他道。“爸,你肩膀紧的厉害,又熬夜工作了吧?女儿帮你按按。”
兴三泰按捺下去,没有再发话,安静看着。
林默扫视下方起哄的人群,清楚的记下,起哄的有哪些,一言不语的又有哪些。能被修人灵挑起的人,都说明根本没看懂他和袁天祥的那场笔试。
乌合之众,需要太留心吗?林默连和他们结交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是沉着冷静不为所动的,必有可观之处。
对着修人灵,林默道:“不与你比不是怕了你,一只春生秋死的虫,到死没见过冰。于是嚷嚷着世上从不存在冰,不存在雪。难道一定要给他看看什么是冰雪吗?不给他看就是怕了他?”
全程不带一句脏字,把修人灵骂的不知怎么还嘴。
然而,话锋一转,林默忽然对着冯会长道。“按说,我是不用再跟修人灵比试这场的,甚至第一场都不用比,冯会长本就推举我代表本区参赛,我林默也愿为本区尽绵薄之力。”
“但既然本有规矩,我也就让你们推举一位风水造诣最高的同道出来,试试我林默有没有这份能力。结果比试了一场,又有人跳出来不服?冯会长,我就想问问,若是我再比了这第二场,是不是还会有三场、四场、五场?”
“凡是不服的,都可以和我继续来比试?”
冯会长知道林默这是莫大的面子,知道他现在被架住。不好直接开口反驳,给了他台阶,愿意再比第二场。
不仅风水造诣高明,更是懂做人,冯会长很满意。此子真是可造之材。
“不会再有第三场了。”冯会长的声音极洪亮,外面的人也都能听得出来,他是真有几分怒意。
“林默小兄弟愿意再辛苦比一场,已是不易,也是为了再次给大众证明自己。”
说着,冯会长目光凛然扫视而过。“是海渊举荐,我批准的。谁要再不服提出第三场比试,我看就是成心与协会作对,是看不得我们区好。”
此话一出,叫嚷厉害的人们现在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修人灵更是如遭雷击,他终于意识到他行为的问题了。
他以为他是在针对林默,实际上他根本是把矛头对准了冯会长。
怨毒的死盯着林默,他心里只觉得这些根本都怪林默。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不仅抢了他师父伏羲老人的娇妻,更是让他必须来给兴家当什么幕席先生。
不仅要听兴家差遣,更是拿不到多少好处。更是让伏羲堂沦为笑柄,被同道嘲笑,抬不起头来。
都怪林默,一切都怪这个混蛋林默。
“行吧,有冯会长的话,我就放心了。”
林默要的挣人心,孤立修人灵的行为已经达到了目的。拱起风水地师协会与伏羲堂的火,他已经很满意,他确实不介意再多比一场。
修人灵说那么多话,绝大多数都是错的,唯有一点。与修人灵这样的人比试,是真正的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
“修人灵道友,请吧,你去设局,我来破局。”
“哼!”
满脸的气愤神色,修人灵走了出去。
也就此刻,林默从修人灵的面相中,看到衰颓、破败的预兆。就是不知是修人灵自己面临衰败,还是伏羲堂要面临衰败。
百无聊赖之下,这次兴清月没有再找林默闲聊,林默孤身站着,也没谁敢来与他攀谈。
一众年轻风水师们,似乎都有点把林默当眼中钉。大家一个圈子里的,也就不敢凑过来,免得自己也被排斥针对。
只有林默形单影只的站在屋里,靠着墙壁,玩着手机。
修人灵的设阵,花费了比袁天祥长许多的时间。儒家风水术的设置,重在意境,以意领阵,这是其最大的优势,但难又难在造境之法。
反而修人灵的布置,林默都不需要入阵,就在他设阵好后,稍加观测,林默已经知道他搞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毫无挑战,毫无意思,偏偏修人灵还得意的挑衅起林默。
“来啊,来破阵。林默,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怕了还是趁早求饶。我可不会对你放水,折在我的风水局里,是你技不如人,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