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说的是，不在了。
墨霆琛大脑嗡的一声后，他整个人如同被看不见的浪潮卷起，抛向天空。
所有情绪与感知都被隔绝。
她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告诉他，孩子来过又走了。
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后，墨霆琛猛然觉得心脏被万千根针同时扎入，刚被屏蔽的感知与情绪再度朝他席卷。
“我们真的有过孩子？”
时暖听着他颤抖的声线，才愈合的心脏再度被利器豁开，细细密密的疼伴随着呼吸，一点点沁入肺腑。
“对，那时我还在西兰，孩子不是很稳，正好看到了你与夏清清动情接吻的照片。它可能是没感受到幸福，所以走了。”
之前时暖一直把孩子没了的事压在自己身上，是她不够仔细，不够谨慎，才会让孩子悄无声息地走。
可面对墨霆琛日复一日的纠缠，夏清清恬不知耻的威胁，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忍了。
如果她主动走不出这个深渊，那他们也必须受到惩罚！
失去孩子的冲击让墨霆琛太阳穴突突跳动，扶着她的手背上暴起清晰的青筋。
不等他消化这个情绪，时暖后面的话直接把他拉入了深渊。
“谁告诉你，我跟夏清清接吻？我跟她……”
“她现在连你的孩子都有了，你还想说撇清关系，说你跟她没有任何暧昧？”
时暖截断了他的话，语气不重，但说出的话却像是利箭，精准贯穿墨霆琛的心。
“时暖！”
他猛地发力，把时暖压到自己面前，沉沉的黑眸盯着她。
“我没骗你，我跟夏清清除了少时的那点情分，什么都没有。”
时暖听多了也看多了，对于他的否认回以了一个微笑。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全是嘲讽。
墨霆琛望着她冷沁的眼神，心底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跟我来，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时暖眼里掠过一丝疑惑，什么叫她该知道？
墨霆琛没有再解释，拉着她重新上车，直接让司机送他去夏清清的住处。
“我不去。”时暖拒绝。
她现在没心思看夏清清演戏。
墨霆琛坚持，“这件事解释不清楚，我一辈子都要待在脏水里。”
时暖想说自己没往他身上泼脏水，这仨年她收到的照片都是真的。
可见墨霆琛冰冷郑重的眼神，她又忍住了。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难道那些事真的有误会？
时暖怀着这种疑惑，来到了夏清清的住处。
这是墨霆琛个人出钱购买的。
她从没有来过。
如今来了才发现墨家人对夏清清是真的好。
这里的房子比不上墨家的别墅，但地理位置和资源配置，都是海城中上等。
从教育到房产，夏清清都享受了普通人享受不到的优待。
难怪会养出夏清清的野心。
墨霆琛见时暖下车后就在打量小区的环境，猜到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这里的房产是爷爷叮嘱我买的，因为当时她的腿受伤，不想让这件事继续发酵恶化，所以给了她最大的赔偿。”
时暖一直以为那套房产是墨霆琛私人买的，而且她从夏清清的蛛丝马迹里看到的也是这样，没想到最后竟然不是。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墨霆琛望着她，眼神沉暗涌动着无法看透的情绪。
“我不知道这件事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你是在说我大惊小怪？”
“不是。”墨霆琛握紧她的手，不容她挣扎，“是我醒悟太晚，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时暖屏住呼吸，试图用这种办法抵挡从心脏深处蔓延出来的汹涌情绪。
“你的醒悟早或晚，都没有意义了。墨霆琛我，我不是没喜欢过你，只是你的回应太迟了。”
一腔真情在三年里反复被稀释，无视，拉扯。
能剩下多少？
墨霆琛听她说喜欢过自己，心脏胀满了酸水，眼眶也阵阵发热。
险些抓不住她的手。
但很快，他又坚定握紧。
有些话，他想说却又觉得眼下不是时机。
“走吧，有些事也该说清楚了。”
楼上。
夏清清并不知道墨霆琛与时暖已经来了，从医院回来后她就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她以为这个孩子可以让她顺利加入墨家。
但现在墨霆琛对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百依百顺，让她心里没底。
她想从晨琳那边打探下口风，哪知电话打出去却被提醒对方已关机。
“废物！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生气到手机丢到沙发上，发现小腹又隐隐作痛，她赶紧靠在沙发上平息呼吸。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孩子出事。
“叮咚。”
这时，门铃被人按响。
正在调整呼吸的她蓦地变了脸色，这么晚谁会来找她。
她谨慎地打开手机上的视讯摄像头，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时暖后，她眸光微变。
然后起身打开了门。
“暖姐姐，你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语气温温柔柔，跟平常无异。
但眼神却在到处扫，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时暖看破，“不用找，今晚来的人只有我。”
夏清清脸上的温柔如同面具被撕下，她没有请时暖进去的意思，斜靠在门上挑着眼看她。
“你是来示威的？”
时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看着她，“不是，我只是想亲自确认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还要我说？”
时暖不置可否。
夏清清单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笑容挑衅。
“当然是霆琛哥哥的。你跟他结婚三年都没做到的事，我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而且，我已经让人查了，我怀的是个儿子。你知道的，墨家非常注重下一代，所以你识趣点退出，说不定我还能劝霆琛哥哥给你多点钱，要不然……”
时暖看着她得意扬扬的笑容，眼底没有半点波动。
“夏清清，你为了顶替我成为墨太太，想方设法地针对我，还给我发你们的暧昧照片。你难道就没想过不是我抢了你的，而是这个位置本身就不属于你？”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夏清清脸色微微扭曲，“墨家从上到下，没人不喜欢我。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墨太太的位置早就属于我了！时暖，你这个无父无母还带了一个傻子弟弟的人，怎么敢跟我争！”
父母的死和弟弟的病，一直都是时暖心底一道无法痊愈的旧伤。
一碰就痛。
“挺新鲜。我墨家的事竟然需要跟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