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坏孩子……救命……”
孟悦柠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她又做梦了，那个很久没做过的梦。
梦里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到无路可走，被逼的跳进冰冷的水里。
然后就是绝望地挣扎，就在她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手把她抱起来往岸上送。
“对不起，我做噩梦了，吵醒了你。”孟悦柠顾不上满头大汗，双手支撑着坐起来，跟身边的男人解释说。
她醒来时，灯已经打开了，应该是早就吵醒了谭晏兮。
“不用说对不起，可以跟我说说吗？”谭晏兮的眼神晦暗不明，神色担忧，语气低沉，“做了什么梦？”
孟悦柠缓缓转头看过去，她轻笑着，“小时候被吓到过，总是做噩梦，很久没做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又做了这个梦。不过，不是怎么好的梦，你还是别听了。”
她不想把自己不堪的过去说出来，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人看。
但又总学不会拒绝，或者拒绝的不够坚定，她担心自己看到谭晏兮的眼神又忍不住说了，所以移开目光。
“好，那睡吧。”谭晏兮没再坚持，揉了揉她的头发。
半小时前，谭晏兮感觉到衣服被人紧紧拽着，就醒了。
他看到孟悦柠紧皱的眉毛，额头上的汗珠，还有她蜷缩的身体，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嘴里不停地喊救命，然后一把推开自己。
哪怕他再次把人抱在怀里，不停地说，“我在，别怕。”
她还是再次推开了自己。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让她先是抓紧自己，然后一把推开自己。
她不愿意说，他就不再问，但或许有一天她会敞开心扉的。
孟悦柠重新躺下，裹着被子，看着房间内温暖的灯光，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
突然，一张纸巾被放在额头上，然后就是一双大手拿着纸巾来回擦了擦。
“额头都是汗，不难受？”谭晏兮擦完，看着她，“睡吧，我去洗手间。”
水流声响起又消失，他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她还没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他回来，又快速闭上眼睛装睡。
谭晏兮快步走过去，在另一侧上了床，伸手去关灯，“我关灯了，睡吧。”
“好。”
实际上，关灯后的很长时间，孟悦柠都没有睡。
这个梦就是小时候那次的经历，每次有人提到她的父母，几乎夜里都会做梦。
这几天，她还见到了那个男的，晚上还跟闺蜜聊到了，所以夜里又梦到了。
房间漆黑如墨，她怕再打扰旁边的男人睡觉，一动不敢动，默默想着事情。
忽然一个温热的大手从她腰上穿过，清冷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谭晏兮？”
她试图喊了一声，但听到的却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可能是太困了，她想着想着也慢慢睡着了。
……
次日早上，谭晏兮醒来感觉到不对劲，他手里毛绒绒的是什么？捏了捏，他从被窝里拿出来一个叠成四方块的毛毯。
瞬间被气笑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自己换成毛毯的。
就这么排斥他？
洗漱换衣，从房间出来，只看到佣人各自忙活。
“人呢？”他问其中一个佣人。
“都在后花园陪小小姐练习广播体操。”佣人回答。
谭晏兮点点头，抬腿去了院子。
来到后花园，果然在百花丛后面的平地看见了六个人。
五个大人整整齐齐地站在空地上，跟着谭可橙练习动作。
孟悦柠憨憨地打了个哈欠，其他四人好像总是慢半拍，还互相讨论到底怎么做。
谭晏兮一身运动装，双手插兜，姿态悠闲，缓缓看着这全家和乐的一幕，眼眸染上笑意。
老爷子和太太愿意来这边居住已经让他惊喜了，没想到两人还能跟着早起，跟着小辈们一起锻炼。
他抬腿走过去，老太太远远看到他就招手，“晏兮，来，一起锻炼。”
谁料，谭晏兮走到孟悦柠身边，看了看她犯困的眼睛，勾唇道：“她昨天晚上没睡好，让她再回去睡会儿。”
众人：“……”
除了谭可橙，其他人都是一副"我懂"的眼神。
“柠柠，我们陪她练，你再去睡会儿。”梁星蔓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看。
本来他们起的不算早，孟悦柠是因为昨天跟谭可橙约好了早晨一起锻炼，所以才起来了。
她此时耳尖泛红，谭晏兮到底知不知道大家都误会了啊，明明她没睡好是因为做了噩梦。
可他们的眼神……很微妙。
“不用，我睡好了，……”孟悦柠抬头便看见谭晏兮在挑眉看着她。
好像在说：你确定？还是说要当众驳我面子？
她在心中叹气，好吧，表演人设不倒。
最后，在四位长辈的关心下，她被谭晏兮牵着手走了。
清晨晨光微露，暖洋洋地照过来。
两人走在花园的小路上，路两边是当季的花开的正好。
“这些花开的真好看。”孟悦柠一路都在左看右看，像是一只被花吸引的蝴蝶。
谭晏兮停下脚步，垂眸看了眼小巧的背影。
她不生气了？昨天晚上哭是怎么回事。
“帮少奶奶剪几枝花。”他扭头对一旁在打理花园的佣人道。
“好的，少爷。”佣人顺手拿了腿边放着的工具。
她是负责打理花园的，平常会带些工具修修剪剪。
孟悦柠下意识想要拒绝，就被谭晏兮看在眼里。
他说：“几枝花而已，喜欢就吩咐她们帮你剪些。”
她太喜欢拒绝了，像一个不熟悉家里的客人。
“好，谢谢。”孟悦柠随口应了声，眼眸是掩藏不住的愉悦。
“不必总是拒绝，也不必总是说谢。”谭晏兮微微弯腰与她对视，“把这当成家，把我当自己人。”
就差点没说你可以肆意妄为，你可以任性撒娇，我允许了。
孟悦柠骤然心动，她目光躲闪，“知道了。”
“少奶奶，我一样剪了几只，要帮你插花瓶里吗。”佣人拿着二十几枝花过来。
“不用，我自己来，谢谢你。”孟悦柠接过，眼睛一直放在了花上。
佣人：“不客气，少奶奶。”
佣人去忙了，孟悦柠爱不释手地拿着花，想着怎么插才好看。
她之前在花店做兼职，跟老板娘学了一些插花技巧，这么长时间没弄，手生了不少。
恰好今天可以再试试。
谭晏兮揽着她的腰把人带走，路上问她，“你会插花？”
“嗯，之前在花店兼职，学过一些插花技巧。”
孟悦柠感觉到腰上的热源，没有下意识躲闪。
她知道，后方的长辈们肯定都看着他们呢。
果不其然，后面锻炼身体的四个大人都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走远。
谭可橙也肉眼可见的开心，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他们永远不要分开。
她不想再体验没妈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