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如闪电般将海子肩膀上的手抽离开来,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带着宋巧往后拉开了三两步的距离。
还真不是我和宋巧二人胆子小,就海子这副打扮,脸上如同唱大戏的一般抹着大红大白的颜料,红色红的渗血,白色白的如死人皮肤一般。
他脸上的表情一半哭一半笑,十分扭曲,令人看上一眼就浑身打寒颤,寻常人看到这一幕早就撒丫子跑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海子身上?”
“放了我们的朋友!”
我不恐反怒,指着脸上化着奇怪装饰的海子怒声问道。
这一下十分有气势,将那大花脸海子都镇在了原地。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再加上我这阴人发随风飘动,那股子阴暗劲连大花脸都暗暗害怕。
“呜呜呜,我的命苦啊!死前要挨欺负,死后还得挨欺负!”
大花脸突然发声,既没有偷袭也没有逃跑,居然在原地嘴一咧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说来奇怪,虽然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但说话的嗓音却是清晰的女声,带着一股子戏腔,仿佛哭声和唱声是两个人唱出来的一样,完全隔绝开来。
我跟宋巧刚做完噩梦,又听到戏曲的声音,顿时头皮发麻。
古怪!绝对有古怪!
“海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皱着眉,声音比刚才只大不小。
不过海子显然已经失去了自控能力,怎么喊也没有反应,依旧是一边唱着一边在地上挖坑。
“我乃是命苦的哭伶人……”
“都说伶人多风光,唱罢悲来唱尽伤,谁知这台下泪千行呦!”
“今日伶人来挖坟,挖坟是为了装死人,待到隔日天明时,二位冤鬼土盖痕……”
那唱腔越来越尖利,越来越渗人。
大花脸海子一边唱着,还在用力的刨土,咿咿呀呀的,不停哭着,眼泪把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唱着,还瞥了旁边的我和宋巧一眼。
我和宋巧汗毛直立。
“挖坟装死人,两名冤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要看这哭伶人没什么攻击性,我索性胆子打了起来,上前拦住他。
总不能把海子一个人丢在这,不然就真要埋在这坑里了。
“呵呵,呵呵呵……不是你,也不是你,但快了!”
“又要死人了,哈哈哈!”
大花脸的海子一边哭一边笑,嘴里仍然是那女人尖利的戏腔,听的人耳膜生疼。
嘴里叽叽喳喳说的净是些听不懂的话,让人听着云里雾里又十分难受。
“闭嘴吧!”我心一狠,直接照着海子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这鬼东西再怎么折腾也是在海子身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跟这哭伶人纠缠,不如从根源解决问题。
“你们都……呜。”
挨了一下之后,大花脸的海子果然老实了,晕了过去,整个人瘫软在我的身上。
我背起海子,对着一旁的宋巧说道:“这里不能待了,说不定真的要出人命。”
“先回娘娘庙,我来守夜,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管天一亮我们立刻离开!”
宋巧闻言点点头。
两人从后院顺着小路又回到了前院,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白纸钱也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守庙的老婆婆给扫走了。
进了庙门,我把海子放在一旁,听着他匀称的呼吸,想来应该是没大事。
就这么守了一夜。
幸好一夜无事。
“起了起了,出发了。”
我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摇了摇脑袋驱散了困意,伸手去摇海子和宋巧二人。
两人悠悠转醒,宋巧收拾行囊,海子发现自己一副大花脸的模样,一脸懵逼,对昨晚的事情毫无记忆,不过也没有追问,赶紧去找了个小河沟洗了把脸。
我们收拾妥当,准备离开。
本来还想跟昨天庙里那个收留他们过夜的老婆婆道个别,感谢一下,但找了好几圈也没见踪影,或许是已经出庙去了吧,只好作罢。
我们走到镇中的时候,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原本应该各司其职的镇民此刻全都围在了一处,将一座民房堵的水泄不通。
我们本来不打算管,想要赶紧离开。
结果不知道是人群中的哪个人发现了他们,立马伸出了手指,大声吆喝道:“他们!是他们!”
“昨天来镇里的外来人,他们在这里过夜了!一定是他们害得!”
闻言,许多人猛然转过头,愤怒的看向我们。
已经有很多人握紧了拳头,还有人顺势拿起了一旁的农具,场面极其紧张。
再看那被围住的民房,我和宋巧海子我们都是一惊,里面居然有一具男人的尸体!
而且死状极为凄惨,整个脑袋都压在了巨大的石磨盘之下!
那家民房是开磨坊的,那石磨盘很大,足足有几百斤重,人脑袋压在下面碎的拿胶水都拼不起来,活脱脱成了一具无头尸!
“完了!完了!”
“我们都要死了,得找女人献祭,可现在镇子里哪还有女人了!”
几个镇民悲观的坐在地上,低着头哭,仿佛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忽然,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纷纷投向了宋巧。
“女人……女人!”
一大帮子的人瞬间蠢蠢欲动,眼神中看向宋巧透露出贪婪的目光,有如饿狼看到鲜肉一般!
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下!”
我眸子中隐隐透出一股黑光,周身威压四起,身后阴人发无风自动,像吃人的恶鬼。
“谁敢动老子就干谁!”
海子也是龇牙咧嘴,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满目透着凶光。
谁上来脑瓜子都要被开瓢。
一时间镇民们都被我和海子这股狠劲给镇住了,谁也不敢先动手,就在这里僵着,就看两边人谁的气势先弱下来。
“海子,一会你带着宋巧先走。”
“我怕我用了这股力量会控制不住伤到你们。”
我咬着牙,目光坚毅,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跟这些人同归于尽。
正当两伙人马都蠢蠢欲动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富阳镇的人,都给我把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