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小团白气从宋巧的指尖涌入我的脑门。
刹那间我的灵魂感到了无比的平静,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一瞬间便消失了。
我的神智占了上风,立马将漆黑的阴暗能量压制回我的身体里。
“此物你虽掌握,但少用为妙。”
狐白凤没有多说什么,立即从宋巧身上脱离,消失不见。
反观宋巧仅仅在几秒钟里,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像是打了一场激烈的架一般。
“我好像问到了落花洞的大概位置。”
“还有一个意外收获,乌头山上有一个很令我熟悉的人,根据我的感觉判断,可能就是人面蜘蛛口中的人俑师。”
“不过我刚看到他一眼,就失去意识了。”
宋巧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刚才的惊变带来的撼动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闻言,我猛然一惊。
人俑师。
那个人面蜘蛛可是说过,它的一切都逃不过人俑师的控制,我也是如此,甚至我们还会再见面……在地狱。
刚才那股从米碗中升腾出的奇怪黑气,很有可能就是人俑师的手段。
很难想象如果我和狐白凤没有第一时间制止,宋巧会落得什么下场。
这乌头山的危险程度,可能远超想象。
“辛苦你了。”
我接过宋巧标注好的地图,也没有多说,宋巧也没有多问。
不舍的再看最后一眼,我踏上了去乌头山的道路。
乌头山虽然离得不远,但也不近,若是用走的,怕是要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走上两天一夜。
这也是场持久战。
出了村子,顺着村子的泥土路一直向外走。
很快就到了路边,宽阔的水泥路。
但村子这边荒凉,少有人来,有些老旧的柏油路上空空如也,
突然,两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帅哥,顺路吗,要不要一起?”
转头看去,宋巧带着活泼的笑容,背着一个粉色的小双肩包,海子露着大牙,傻呵呵的笑着。
我既感动又无奈的笑了笑。
明明不想让他们掺和这么危险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来了。
既然都出来了,这两个犟种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去了。
三个人心照不宣,一起顺着公路溜溜达达的走着
“这是咱们第一次出村子吧?”
宋巧迈着轻快的步伐,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感慨道。
“可不,以前只在这边偷看路过的车子。”
“哪敢往村外头走。”
海子的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走两步蹦一下,一点也闲不住。
“你们可记着点路,别回头家都找不到。”
我也融入氛围,跟二人打趣道。
三个人顺着工路,一直走到了天黑,路已经渐渐的看不清了。
天黑再赶路太危险了,三人打算找个挡风的地方,就在路边先就和一宿,也好好休息一下,天亮再继续走。
宋巧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小毯子,我也从包袱中掏出条厚外套,只有海子空着两手就来了,没办法只好跟我挤一条外套里取暖。
刚要休息。
忽然,在身后的方向,隐隐传来一道亮光。
嘎达,嘎达。
嘎达,嘎达。
一阵慢慢悠悠的牛蹄子声音随着光亮一起传来。
寻声望去,只见一头老黄牛,牛角上挂着一盏煤油灯,晃晃悠悠的朝前走着。
身后拖了一个木拉车,车上摆着一口黑色的薄皮棺材,木车边边上坐着一个老头,稀稀疏疏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服,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拿着小麻绳鞭时不时甩两下。
那拉棺材的老人打个哈欠露出几颗残缺的大黄牙,在黑夜中尤其显眼。
“前辈。前辈。”
“您去哪?”
我心中一喜,连忙走上去,询问那拉棺老人。
这荒凉之地能搭上顺风车简直是意外之喜。
路途遥远,哪怕是老牛拉车,也能剩下不小的力气。
“我呀?我去义庄。”
“这人在镇里没得,家里是义庄人,人死了就讲究个落叶归根,不论穷富的……”
拉棺材的老人似乎很喜欢聊天,停下老牛车与我攀谈起来。
义庄?
仔细思索一下,好像真与去乌头山的方向顺路。
“前辈,我们也去义庄,正好顺路不嫌弃的话能不能拉我们一段。”
“这走过去怕是要不少的路程。”
我语气十分诚恳的问道。
然而拉棺材的老人呵呵一乐,道:“不嫌弃。不嫌弃。”
“一个拉棺材的老头子,咋能嫌弃三个朝气蓬勃的小娃娃,只要你们不怕我这车上有死人就行。”
“给你们送到义庄都没问题。”
听到这拉棺老人欣然同意,我赶紧将一旁的宋巧和海子也都喊了过来。
三人就坐在了棺材头上。
跟着拉棺老人一起,随着老黄牛的步伐,嘎达,嘎达。
一上来,老人的话匣子便收不住了,止不住的讲着:“唉,现在这世道不好活,死了也难得个安生。”
“这棺材里听说是个疯女人,掉水里淹死了,也没人给收尸,镇上的老保长出了钱让我去拉尸体回义庄,不知道是真的好心还是怕影响镇上形象。”
“这人可真惨,活着没享福,死了落了个狗碰,你们知道狗碰是什么吗?就是这薄皮棺材,乱葬岗子的狗都是红眼睛的,吃人尸体的,拿头一撞,这薄皮棺材就破了……”
拉棺老人露着几颗大黄牙,呵呵的笑着,给我们三人讲着关于死亡和埋葬之间那些事,似乎有说不完的经历。
让老人最感慨的是,有时候死人不可怕,比活人老实多了,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前辈。”
“这镇里好像没几条深河吧?”
“我隐约记得听村里大人讲过,镇里缺水,几条河渠都是人挖的,深度不过人腰深浅,站起来就活了,咋能淹死呢?”
我坐在那口黑色薄皮棺材上,用手细细摩擦着,感受棺材的纹理,有些不解的问道。
心里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
听到我说的话,老人咳咳一乐。
“娃娃,她是疯的呀!”
“疯人撞墙把自己撞死都不奇怪的!”
“不过我倒听过一些传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