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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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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被训的六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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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宗恒站在原地,看着姐弟二人消失的方向,抬手轻轻碰了碰被拳风扫过的颧骨,那里微微有些热。 回宫的马车上,六顺儿垂着头,一声不吭。 月芽儿端详了阿弟几眼,问道,“没受伤吧?” 六顺儿摇了摇头,“他未还手。” 月芽儿气笑,“他要还手,你还能安稳的坐在这儿? 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授人以柄,让事情更糟。” 六顺儿气不过,“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分明就是…” “他是什么意图,爹爹和朝臣们自有计较。”月芽儿堵了弟弟的话,“你不止是我弟弟,你还是大胤的皇子,你的态度,很容易被解读为朝廷的态度,那耶律宗恒若计较起来,今日之事就会被借题发挥,到时候两国邦交受损,你阿姐我是不嫁也得嫁了。” 六顺儿哑口无言,脸色白了白。 月芽儿见弟弟衣领歪了,刚伸手,被弟弟下意识抬起手肘一挡。 月芽儿笑出了声,拍了拍弟弟胳膊,“要打你也不在这儿打,衣领歪了,自己整一整。” 六顺儿放下手肘,讪讪一笑,整了整衣衫。 “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六顺儿不禁有些气馁。 “你都敢为了阿姐单枪匹马偷出宫找那厮对峙了,起码,阿姐心里是暖的。” 月芽儿认真的看着弟弟,“只是你还小,手段不够周全,可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是算计与权衡。”月芽儿平静道,“区别在于,是被动地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还是……尽可能地去下自己的棋,哪怕棋盘是别人设下的。” 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前,月芽儿率先起身,下了马车。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巍峨的宫门。 冬日的寒风卷过宫道,带着刺骨的凉意。 六顺儿回宫第一件事儿,便是将海东青和追风一起打包,叫人送去了驿馆。 月芽儿得知后也没说什么。 六顺儿心里无数委屈,要回临华殿找阿娘说话时,被紫宸殿的内侍叫了去。 紫宸殿内,地龙将殿内烘的暖意融融。 六顺儿请了安,却未被叫起,身上还披着狐毛的大氅,不过一会儿,热的汗就从额头流了下来。 六顺儿抬头看了眼爹爹,奈何爹爹连个眼神也不给他。 不过六顺儿在谢安面前也向来大胆,直接伸手解了大氅,放到了一旁,身上一松,只觉得畅快。 谢安都被气笑了,放下手中的朱笔,“你倒是自在。” 六顺儿被父亲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心里发毛,刚松快些的身子又绷紧了,讪讪地垂下头,“儿已经知错了。” “那驿馆是什么地方?北契太孙是什么身份?你身为皇子,跑去与人争执斗殴,置国体于何地?若那耶律宗恒今日铁了心问朕要个说法,你让朕如何处置?是向北契兴师问罪,还是将你捆了送去赔礼?”谢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得六顺儿遍体生寒。 六顺儿从未被谢安如此斥责过,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还是你以为将鹰马送还,是划清界限,还是显得你有骨气?” 六顺儿愣了一下,抬头看谢安。 “你这般行径,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心虚气短的表现!他若借此宣扬,说你大胤皇子先是无端挑衅,后又急于撇清,连赠礼都不敢留,你让天下人如何看?让你阿姐,置于何地?” “我…儿…”六顺儿一时语顿。 谢安说着叹了口气,“你心地赤诚,爹爹知道你心底还拿他当朋友,在你这里不过是件儿私事儿,你也想拿私事儿了了,可他是耶律宗恒,一众兄弟里出了头的,他于你,便能公私明了。” 六顺儿抹了把眼泪,“儿知错认罚。” 谢安终究看不得儿子的眼泪,声音软了几分,“罚你闭门思过十日,将《左传》中关于“郑伯克段于鄢”、“烛之武退秦师”、“子产治郑”三篇,连同历代注疏,给朕抄录、研读明白。 好好想想,什么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什么是谋定而后动。” “是!儿臣领罚!谢父皇教诲!”六顺儿重重磕了个头,这才踉跄着站起身。 膝盖早已麻木,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谢安看的不忍,心里又后悔叫儿子跪多了,但还是咬了咬牙,叫内侍把儿子送回了麟栉宫。 紫宸殿内,谢安独自静坐了许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一封来自北境军镇的密报,眉头紧锁。 上元佳节,汴京灯火如昼,恍若星海落入人间。 谢安领着后妃与民同乐。 月芽儿以更衣为名,暂时离了喧闹,屏退大部分随从,只带了两名心腹宫女,提着两盏素净的宫灯,走向一处僻静的、可以眺望部分街市灯火的观景高台。 月芽儿凭栏而立,望着远处如金蛇狂舞般的火龙灯队时,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耶律宗恒并未着北契礼服,而是一身汉家儒生的常服,只是那挺直的脊梁和锐利的眼神,依旧带着草原王子的气度。 月芽儿转身望向来人,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她内心欣赏强者,她也同样欣赏耶律宗恒,只是她们的心,不可能在一处。 “公主好雅兴,独赏灯火。”耶律宗恒在她身侧不远处停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太孙不也寻了这清净处?”月芽儿声音平静无波澜。 耶律宗恒轻笑一声:“我来此,不过是因为此处有公主。” 宫灯柔和的光晕映在月芽儿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更衬得那双眸子清冷如寒潭。 “太孙是个明白人,那我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滞留京都,所求为何,你我心知肚明。我父皇态度已然明确,太孙又何必徒耗时间,惹人猜疑?” 耶律宗恒目光灼灼:“公主可知,我耶律宗恒决定的事,从未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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