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越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双手插兜站在霖家大院门口，脑海中回忆着庙会上的一幕。
他压根没想到唐茹会突然提出让他回家过年的要求。
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而唐茹却说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但今天他必须回家过年。
他怎么可能回家，黑着脸让她想都不要想，他是不可能能回家，
唐茹眼看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以为他是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过年，直接威胁他。
“你要不回家，我就蹲在这哭，哭到你同意回家为止。”
“还有你不许敷衍我，你要拍你家里的照片给我看，”
就算如此霖越也不同意。
直到这会儿，唐茹猜测他应该有难言之隐，他不想说，唐茹也不会问，既然这样更应该回家，家人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那会有解不开的解。
总要有一人先低头。
唐茹就一遍又一遍叫他越哥哥......
趴在他肩头装哭。
一遍遍磨他。
好听话说了一大堆，一次又一次逼他妥协。
霖越没了脾气，只好答应。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当一个人真正爱上另一个人后，不会去想自己能得到什么，而是会想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那样依赖他的一个人，为了让他安心回家过年，装作若无其事欢送他回家。
说他不在家，她就可以安心霸占他的房子，
想干嘛就干嘛！
霖越感慨，“小孩儿，你这样会让我舍不得放你走.........”，
“啊...少爷，是您吗......您回来了是吗，”
老管家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霖越那刻，见鬼了一样，眼里藏不住的震惊，说话磕磕绊绊，话说一半，眼泪众横.......
再三打量他，确定是他后，心里直突突.........抹着眼泪，伸手请他进屋。
“少爷，您快进屋.......外面冷，您快进屋.....”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霖越神色平静，眼神凉凉瞥了一眼擦着眼泪的管家，语气阴冷。
老管家擦眼泪的胳膊瞬间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霖越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嘴巴抿成一条线，踏上台阶的脚步沉重了几分，他已经忘记自己几年没有回家了。
他一再不同意回家时，唐茹什么都没问，拉着他的手说。
“霖医生，做人应该往前看，”
应该往前看吗，霖越动了动下巴，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早已不复从前，比从前少了几分生机。
“老爷...老爷...你快看，是谁回来了...”
老管家在霖越走进霖家大宅后，抄小道，边跑边撒着泪水喊屋里的人，脚下一个不小心，被花盆绊倒，他顾不上疼。
扶着膝盖起身，扯着嗓子大声喊。
“老爷，您快出来，....您快看.......是少爷..”
“少爷回来了。”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喊完最后一句话后，
“啪........”
高门大宅内传出瓷器落在地板上的碎裂声。
霖越走进挂着满屋书画的房间里时，一眼看见呆站在茶台前，老练的眼神瞳孔扩大，张开的嘴巴，发颤......不知保持那样的姿势多久了。
空气中弥漫着书香气息，明亮的灯光打在老人家发白的头发上，曾经容光焕发的他，此刻看起来老了很多。
霖越捻了捻指腹，暗下眉心，不咸不淡说了句只有霖家人能听懂的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话音落下，宽敞的房间陷入死寂。
老管家跑丢了鞋，站在门外喘了半天气，脚下一深一浅，进屋。
看见僵在那里的两人，强忍着流不完的眼泪，站到霖越身侧，态度恭敬询问。
“少爷.......您吃晚饭了吗，老爷为了等你回来在这屋不吃不睡两天了，谁来都不见。”
自从上次他们爷孙在这个间房大打出手，少爷砸了屋里的东西，撂下狠话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一晃八年过去。
这些年能让老爷开心的事，一定是私家侦探送来少爷照片那天，他们知道少爷做了医生，开了医院，除此之外他们只等日复一日等待。
今天这一幕....是老爷等了多少年的.......
“管家...快....快去准备晚餐..”
确定是他的阿越回来了，霖老爷子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吩咐管家去准备晚餐，一双酷似霖越的眼睛强忍着眼花。
“哎，我去，我马上去，..这就去，”老管家不停点头。
霖越拎了把椅子坐在离老头不近不远的位置，面色清冷，勾了勾唇，冷声道，
“我就回来坐会，不吃饭。”
要不是唐茹非让他拍什么照片，他根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老管家刚迈出台阶的脚差点踩空，他弯着腰态度恭敬，带着乞求的语气。
“少爷，我老孙求您了，您就陪老爷吃顿饭吧，每年的这个时候老爷都会不吃不喝在这里等上你三天，您...”
“老孙，不许多话，”
一生要强的霖老爷子伸手打断了老管家的话，视线略过随意坐在椅子的霖越，他的孙子长大了，越长跟他越像，浓眉大眼。
一生傲骨。
他仅看了两秒便缓缓坐下，抬手拿起放在显眼位置刻着越字的茶杯。
旁边沸腾的水像是一直烧着一样，不停冒着热气，他拎起水壶把滚烫的水倒在不知洗了多少遍的杯子上。
看似平静的眼神下，藏着连老管家都看不懂得情绪。
老管家没听霖越的话，还是去准备了饭菜，按照私家侦探报来的，霖越常去的那几家饭店，经常点的菜去准备。
屋内剩下两人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静悄悄的屋里，只有水壶烧水时的沸腾声。
“咕噜...”
冒着泡。
半晌。
霖老爷子，把泡好的茶放到紫檀桌子上靠近边源位置，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