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莫贤二人出得楼外,往西望去,但见街市上人影三三两两,四下冷清,并无那黑衣人的身影。二人只得往西寻去,不多时,突见前方似有一个黑影,从巷口倏的一闪,往北而去了,二人哪里肯舍,一路穷追,不想那黑衣人身法极快,犹如鬼魅一般,二人总是看到前方隐约有个黑影,却就是追赶不上,不觉间已出得城外,那黑影一路向北,二人直追出了四、五十里路,进入了一片树林中,依稀听得前方有流水声,魏良熟知此间地形,知道前方已到了漳河岸边,他停下脚步,对身旁莫贤道:“贤弟,前......前方就是漳河了,现下没有......没有舟船渡河,那人必在前处不远了,我俩走过去便是。”他虽然武功高强,但跑了这一路,说话也难免有些气喘,如今停下脚步,二人各自运气调整,恢复体力,徐徐往前找寻。
行至不远,只见前方河岸边站立一人,正是那黑衣人,只听得那黑衣人对他二人言道:“你二人不在楼间继续饮酒,为何一路追我至此?”魏良向前行了一礼,道:“前辈莫怪,我兄弟二人追至此处,只是将此锦囊奉还前辈,别无它意。”言罢便将那锦囊取出,送还与黑衣人。却见那人右手一挥,言道:“且慢,鄙人行走江湖多年,这前辈二字实不敢当,只是我与你二人素不相识,从未谋面,今日却为何助我还了酒钱?”
莫贤上前一步道:“阁下此言差矣,我等江湖中人向来以道义为先,于危难之处济人困厄也是分内之事,毋须挂心。我若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必定身负绝顶武功,却为何故弄玄虚?多日里白吃白喝?不解之处,还望阁下明言。”他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俱是肺腑之言,黑衣人听罢,心中也是暗暗佩服。忽听他大笑道:“哈哈......甚好、甚好,敢问二位可是乞活帮帮主魏良以及“玉面善郎”莫贤么?”魏良、莫贤二人齐声应道:“不才,正是区区。”
黑衣人道:“江湖上久闻二位青年才俊大名,今日有幸一会,果然名不虚传。”魏良道:“不敢,不知阁下是何人,怎知得我二人底细?”莫贤道:“大哥,你忘了么,这位先生武功非凡,想来刚才你我在酒楼内所说言语,他早已知晓了。”
黑衣人道:“莫善郎所言不错,在下无心之举,还请恕罪,至于我嘛,是从对岸而来。”
魏良听罢,心下一凛,自思:“北岸已被羯贼占领,少有百姓居住,此人武艺非凡,来去无踪影,莫不是羯贼中人来我处探听虚实?”当下问道:“你此话是何意?莫非你是羯贼细作?”言毕拔出随身佩剑,摆开架势,作临敌之态,莫贤亦将长剑拔出,如临大敌。
黑衣人缓缓道:“二位英雄莫要动怒,实不相瞒,我确是羯人,只因我主石勒,已建国大赵,自立为帝,却仍是求贤若渴,特差我南来寻求江湖有识之士相助,我观二位英雄俱是豪杰,不如今夜便与我渡至北岸,共投我赵国,我主爱才如命,必会重用二位英雄,你我三人共享荣华富贵,建功立业,扫平晋室,成就大业,岂不美哉?”
二人听罢,气冲牛斗,魏良怒道:“呸!你等羯贼禽兽不如,伤天害理,夺我大晋河山,我正欲率帮中兄弟将尔等赶尽杀绝,你却要我俩失身于贼,简直是痴人说梦,今夜先送你上路,以解我心头之恨。”他话声未落,手中那柄长剑已奔黑衣人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锋倏的一闪,已至黑衣人心窝三寸处,但见他右手食指一弹,剑锋再往前行不得半寸,魏良顿觉虎口一震,身体不由得退出丈外。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道:“好言相劝,你等却执迷不悟,罢了,明年今日,我必当到你二人坟前祭拜。”
莫贤在旁看的清楚,这一来一去已深知他二人远非黑衣人对手,但他听了刚才义兄那番言语,心中自是慷慨激昂,加之酒劲在腹中翻滚,早已热血沸腾,更将生死置之度外,当下言道:“大哥,你攻右,我攻左,两下夹击,将此贼碎尸万段!倘若不敌,便死在此处,也不枉你我二人结义一场。”
“哈哈......妙哉妙哉,这等豪气,委实令我欣赏。”黑衣人大笑道。只见他伸出右掌,对二人道:“念你二人这般情义,我便只用这一只手,十招之内,我若制不住你二人,不劳你们动手,我当即自刎岸边,大丈夫一言既出,绝不失信。”
二人听毕,义愤填膺,登时将手中长剑弃于地上,魏良道:“哼!对你这羯贼本不需论江湖规矩,然你忒也小瞧我二人,今日定叫你死的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