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终究是功底深厚,见多识广,但却还是慢了一点,他的左肩已经结结实实挨了吴江一剑。
血,从他左肩涌出。
吴江却是呆住了,他好象并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将黑衣人伤在剑下,所以他还没回过神来。
黑衣人望向马车中的南宫一剑,他知道,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只有快点将南宫一剑控制住,才能要胁吴江。
时间就是生命。
他丝毫没有犹豫,突然跃起,一剑刺向南宫一剑。
这一剑不但快,而且狠,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吴江当然应该是大惊失色。
不,他并没有大惊失色,相反,他竟然笑了。
他就象是看到一个傻子自己往坑里跳一样,笑得开心极了。
剑,无论刺在身上哪个地方,都决不会舒服,所以无论是谁,见到剑向自己刺来,都会惊慌失措。
但南宫一剑没有。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奈,也充满了惋惜,他还叹了口气。
剑,眼看就要刺中,黑衣人心里也在惋惜,惋惜如此年轻俊朗的一位少年就要这样死在了自己剑下。
可是,他突然就发现事情好象跟自己想的并不一样,因为他突然就感觉到手腕一麻,剑好象已经脱手,然后就感觉到胸口一凉,人已飞了出去。
来的时候确实很快,但飞出去的时候更快。
他只觉双腿发软,慢慢的跪坐了下去。
他望向马车里,南宫一剑还是象刚才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慢慢的低下头,就看见了插在胸口的剑。
自己的剑。
他想知道自己的剑为什么会刺入自己胸口,他张开口,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整个人慢慢往前倾,终于扑倒在地。
他已经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了。
“我杀人了!”南宫一剑看着地上的黑衣人,看着地上淌着的血,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他根本不能算是人。”吴江道,“这样的人少一个,世上就多一份安宁。”
“嗯。”
“天已快黑了,我们得快点找到住的地方。”
“嗯。”
蜀中唐门,无疑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门派,没有之一,他们很少与江湖其他门派交结,也不与官府打交道。
唐家堡的堡主名叫唐傲,但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有人能准确说出他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唐门子弟的数量也是个谜,有人说他们渗透了各行各业,但唐门规矩极严,不许为官,不许挑事,非不得已不许表明唐门身份。
就这样一个门派,却让人闻之色变,谁若是犯了他们,那这人就会终身被追杀,而且是不限时间,不限地点,不限手段。
南宫一剑刚踏入唐家堡的地界,就发现自己已被监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双眼睛暗暗盯着。
吴江在马车上系上了一条红色的丝巾,丝巾上再用墨水画了一个叉。
这是唐门的暗号,意思就是有事求见唐家堡的当家或能说话的人,只要有唐门的人看见,就会报告给堡主或管事,若唐门不愿接见,就会有人将红丝巾取下,这时你就得乖乖回去,什么都不要问,若是唐门愿意接见,那么就会在每人的手腕上系一条红丝带,然后带去唐家堡。
吴江系好丝带,就将马车停在一家小酒馆门口,点了一壶酒,一份花生米,一份卤牛肉,坐等着唐门的人来。
果然,点的东西还没上桌,就有一位精壮汉子走了过来,抱拳道:“敢问两位贵客来自何方?”
吴江忙起身抱拳道:“在下吴江,这位是我们少爷南宫公子,从南宫山庄来到宝地,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汉子脸露惊疑之色,问道:“可是一剑倾天下的南宫山庄?”
吴江抱拳:“这都是江湖朋友给面子,得此名号,哪及得上唐家堡主,足不出堡,却名闻天下。”
汉子抱拳道:“好说好说,请两位稍待片刻,我这就去禀报。”
吴江:“那就劳烦兄台了。”
一壶酒喝完,就看到一辆精致的马车朝酒馆驶来,停在了酒馆门口,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走到桌前,侧身一揖:“堡主有请南宫公子,吴大侠相见一叙。”
“有劳姑娘。”吴江抱拳道。
女子拿出两条红丝带,系在两人的左手腕处,然后道:“请!”
马车并不太宽敞,刚好可坐下两人,没有窗,车门一拉上,里面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拉开,他们就发现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
下了马车,两人又被蒙上了眼睛,然后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才听到女子道:“禀堡主,客人到。”
两人只觉眼前一亮,蒙着眼睛的黑纱被揭下。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四周墙壁上布满了烛台,烛火将大堂照得亮如白昼。
“请入座!”,一位身材魁梧,紫面长须的大汉从后堂走了出来。
“南宫一剑见过唐堡主!”南宫一剑抱拳道。
“公子多礼了,素闻南宫剑法,独步天下,没曾想南宫家人也是人中龙凤,气宇不凡。”唐傲走到南宫一剑面前,抱拳道。
盏茶过后,唐傲道:“南宫公子此行不知所为何事?”
南宫一剑略一沉吟道:“家父被伤之事,不知道唐堡主是否有所耳闻?”
唐傲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这比武试剑,死伤在所难免,但是在伤家父的剑上,却发现了一样不该发现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安乐散!”
唐傲站起身,然后又缓缓坐下,咳嗽了一声,问道:“不知道公子可曾查出伤人者何人?”
“伤人者弃剑而逃,目前尚不知此人来历。”
“公子可是怀疑伤人者乃是唐门中人?”
“这倒未必,因为剑上虽有唐门之毒,但那人用的却是南宫剑法,”南宫一剑道“若说唐门之人有嫌疑,那本庄弟子岂不是更可疑?”南宫一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