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客见此状况,惊吓之后反倒是阴笑起来:“还想摔死我?哼哼,等着,我这就爬上去。”
说完,他桀桀怪笑着,抬起胳膊,想要去够背后头顶上面的伞绳。
丁铭闻言,心里一惊。
这家伙一旦爬上去之后,肯定会对自己落井下石。
好在,缠绕在翼装飞行服上的伞绳,限制了炸弹客的双臂,无法举过肩膀,也就无法往上攀爬。
他连着试了几次,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丁铭略略松了一口气。
炸弹客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试图脱掉翼装飞行服。
丁铭的心又提了起来。
艹!实在不行就把左手松开,大不了一起掉下去摔死!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同归于尽。
他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下一次死亡回档。
就算还有下一次死亡回档,他也不想轻易再去尝试死亡的痛苦。
从600米的高空摔下去,想想都特么疼!
辛亏,几股伞绳牢牢地缠绕在炸弹客的身上,纠葛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个死结,再加上悬吊的重量拉扯,他解了几次,却怎么也解不开了。
炸弹客急得骂了一句,暴力拉扯伞绳,似乎是想要将伞绳扯断。
丁铭看了,忍不住讥讽道:“除非你变身绿巨人,否则别想徒手扯断伞绳!”
炸弹客也知道无法扯断坚韧的伞绳,便放弃了无用功。
他歪着头,斜着眼,气迭咻咻地瞪着上面说:“把我拉上去,我保证也会帮你脱险!”
我信你个鬼!
丁铭冷哼道:“你心眼儿不好就算了,怎么眼神也不好使吗?我一只手抓着窗帘,另一只胳膊被伞绳伞布缠住了,怎么拉你上去?”
炸弹客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又气又急,但却想不出办法来。
正在这时,丁铭左手抓着的窗帘突然发出“嘣”的一声,最近的一个窗帘卡扣因为无法承系重量而绷开了。
两个人同时向下坠落了一小段距离,猛地一顿,又被第二个窗帘卡扣扯住了。
“啊......”
二人吓得齐声大叫。
待发现没有继续下坠,这才先后收声。
刚才二人还斗得你死我活,现在却变成同生共死。
现在,两个死敌好似蚂蚱一样,被命运这条细绳栓在了一起,既上不去,也不敢摔下去,只能被动拖延时间。
可以预见他们的命运,或者因体力不支而掉下去,或者因为窗帘卡扣崩完而摔下去,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了。
炸弹客想不出脱困的办法,急得气急败坏的大骂:“玛德!你一个月才拿几千镁金,至于这么拼命嘛?跟着扑出来抓我,咋不摔死你个混球?”
丁铭也是恶声恶气地回骂:“你这个混蛋不来炸大厦,我哪里会糟这个罪?”
两个死对头越骂越气,也不顾情况危险,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地咒骂起来。
骂战正酣,窗帘忽然又发出“嘣”的一声,第二个窗帘卡扣也绷开了。
二人立时住口不骂,同时惊呼起来。
幸好第三个窗帘卡扣又拉了他们一把,暂时将他们命悬一线地挂在高楼上。
两个人暂时得以苟延残喘,也都没了骂架的兴致。
炸弹客猛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假作诚恳地说:“咱们暂时放下仇怨吧!赶紧想个办法逃生是正经!”
窗帘上的卡扣一个接一个地崩开,如果他们不能在最后一个卡扣崩开之前想出逃生的办法,就会掉下去摔成肉饼!
丁铭才不信放下仇怨的屁话,但逃生的确是现下最紧急的事情了。
可是谈何容易呀!
似乎除了等死,没别的招了。
他看了一下右手,手腕被勒得很疼,但手掌却发木,整个手掌都被勒得涨成了紫红色,仿佛已经不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机体组织了。
他皱着眉毛,脑筋急转,却丝毫想不出办法来。
炸弹客见他这般摸样,知道也是没辙,不由得灰心丧气起来:“上不来也不敢下去,这可咋办......”
丁铭听到他这句话,却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不敢下去......”
念叨了两句,他的眉毛突然舒展开来:“逆向思维思考一下,如果我们敢下去呢?”
炸弹客一愣,还是不得要领。
600米的高度,摔下去绝无生理,谁敢下去?
丁铭继续说道:“我可以通过甩荡的方式,把你丢到下面一层。”
大厦的外层玻璃全都被炸碎了,没有了这隔障,只要力度和角度合适,的确有荡过去的可能。
炸弹客迟疑了一下,摇头说:“不妥!我在下面,荡过去不成问题,可你在上面,怎么荡过去?”
他又接着说“我们两个被伞绳连在一起,如果你掉下去了,我也会被你拖下去。”
丁铭怫然不悦道:“你荡过去之后,我立刻松开窗帘。你只要抓住窗框,就不会被我拖下去。”
炸弹客看了看光秃秃的窗框,有些没有自信,但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得咬牙说:“好,赌一把!”
“那我开始了!”丁铭用力甩动右臂,努力将将他向大厦的内侧甩去。
炸弹客配合着他,用力向前挺身,大幅度地甩荡身体。
刚才二人还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现在却要精诚合作一起逃生,实在是世事难料。
“嘣!”又一颗窗帘卡扣崩开。
两个人大力甩荡,窗帘卡扣吃不住重力,加速崩开。
炸弹客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身体的动作有些变形。
“再来!”丁铭咬着牙大喊,再次使劲将他向大楼内侧甩去。
炸弹客适应了一次之后,也努力做屈体动作,更加的熟练。
第二次甩荡,虽然更近了一些,但距离大楼还是有一段距离。
“嘣”的一声响,窗帘卡扣又又又崩开了一个。
二人又往下坠落了一小段距离。
“你到底行不行啊?”炸弹客抱怨道:“多用点劲儿!”
“玛德!只我一个人用劲当然不行了,你也要用力啊!”丁铭仰头看了一眼,只剩下最后一个卡扣了。
“我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再来一次!如果还不成功......”他咬牙说道:“那咱俩就一楼再见吧!”
一楼再见?只怕那时两个人都变成肉酱了!
他鼓足了劲儿,猛地甩动手臂,将炸弹客荡了过去。
炸弹客熟门熟路地借助甩荡的力量,像荡秋千一样屈体前倾。
风声在丁铭耳边响起,发出呜呜的声音。
时机、力量、角度、配合度,这是最完美的一次了,炸弹客的半个身子已经荡进下层楼房内。
丁铭刚要松开左手,上方忽然又传来卡扣崩开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就处于失重状态。
“啊......”二人本能地大喊起来。
窗帘呼啦啦一下在半空中展开,犹如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而他俩却像是一根绳子栓着两个石头一样甩荡起来。
因为伞绳将二人连接在一起,甩荡产生的离心力,将两人的位置颠互换,现在丁铭在下,炸弹客在上。
“嘭”的一下,炸弹客重重落在下面一层的地板上。
他闷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感觉后背一股凶猛的力量把他朝窗口拉去。
背后的伞绳拖着他在地板上滑行,发出“唰唰”的摩擦声。
炸弹客急忙手舞足蹈地四处乱抓乱够,想要攀住一个东西来止住拖行,避免被下面的丁铭拖下去。
当他的后背撞在窗框上时,顾不得疼痛,急忙一把死死抱住,这才没被拖出窗外。
丁铭在窗帘卡扣完全崩脱之后,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被旋转着甩到下面,头晕眼花的分辨不清方向。
当他停止旋转之后,这才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分辨出了上下。
下坠的力量勒得他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要被割断了一般,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酱紫色,完全没有知觉似的。
丁铭摇了摇脑袋,驱赶眩晕,伸出左手抓住伞绳,向上爬去。
但当他伸出右手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无法抓握东西。他的右手被勒得太狠、太久,完全不听使唤。
凎!这下麻烦了!
一只手还怎么攀爬绳索......
他犹豫着是否要叫上面的那个家伙帮忙拉拽,伞绳忽然“嘣”的断开一股。
什么情况?
他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断开的那股伞绳茬口十分齐整,像是被割断的。
“你在干什么?”他心下大慌。
尼玛!这狗东西果然要过河拆桥!
上面传来炸弹客阴恻恻的笑声:“我当然是在割绳子了!”
他一只手攀住窗框,防止被拖拽下去,另一只拿着一块碎玻璃,十分吃力地一下一下割着伞绳,用嘲讽的口气,戏谑道:“你不会愚蠢地认为,我会把你拉上来吧?”
丁铭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被我抓到就死定了!”
炸弹客瑟瑟发抖地诡笑着说:“所以呀,我可不敢让你上来!”
说着,他又割断了一股伞绳。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股伞绳了!
丁铭心下又急又骇。
勒在手腕上伞绳一耸一耸地颤动着,能够明显感觉出有尖锐的物体在做切割。
这股绳子要是断了,他立刻就会摔下高楼......
600米呀!
丁铭不敢想自己摔下去的惨样。